更重要的是迟向晚作为迟家的嫡长女,身份不同,如今又是二七十四的妙龄,宫中有两位皇子,都与她年龄相当,太后也想让迟家女子继续后族的荣耀。
眼前的女孩子沉静端庄、清丽脱俗,且素来有聪慧多才之名和理事管家之能,嫁入皇家亦是担得起的。
“只要太后福寿延绵,向晚便是再辛苦也甘之如饴。”迟向晚替太后掖一掖被褥,“目前最要紧的是您早日好起来。”
太后病了这些日子来,最急的还不是太后自己,整个迟家更是焦心不已。
要知道,虽然迟家外有迟向晚的父亲,现任奉国将军的迟琰驻守边塞,内有迟淑妃育有一子充实内庭,但要真说起来,历经三朝而不倒的太后才是迟家真正的守护神与主心骨。
太后正和迟向晚叙话,殿门口太监尖细的声音恰在此时响起,“皇上驾到!”
一身常服的皇帝大跨步走了进来。
如今的九五至尊是钧庆帝,曾经的靖王世子,太后的养子。
他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身量中等,相貌周正,若不是偶尔看向人时自带一股威仪贵气,倒是更像官衙随处可见的一个文臣。
众人盈盈跪倒,皇帝看都没看就挥挥手让他们起身。
他行至太后榻旁坐下,神色极为关切。
皇帝五岁便被身为正妃的太后抚养,一路风风雨雨至今,素来有孝顺的贤名,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母后这些日子可把儿子吓坏了,看到一碗又一碗的汤药被端进正殿,儿子真恨不得以身相替。”皇帝唏嘘道。
“皇帝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是万民之主,江山社稷系于一身,母后如何倒不打紧,可你若是病了,可要这天下人该如何是好?”太后微微嗔怪道。
“那母后也要答应朕,一定要按时服药、保重身体。”皇帝叮咛道。
“儿子想着,前一阵宁妃身子不爽利,再说了母后伤寒也还未完全好。儿子已经下旨让圆琛法师入宫祈福,同时也祝祷我大钧国泰民安。”
“圆琛?他不是先前在外云游吗,怎得回京了?”听到圆琛二字,太后微有一些讶异,情绪波动之下不由得咳嗽起来。
迟向晚连忙帮着太后又是顺气又是抚背。
她是知道圆琛这个人的。
圆琛本名谢琛,是皇帝唯一的弟弟。
他在十三岁的时候就自请前往皇家寺庙龙觉寺为国运祈福,平日也常云游四方。
虽说比起世俗权势,他显然无法和手握重兵的藩王相较,但从某种角度说,他却远比不敢无诏擅离藩地一步的藩王更为自在。
而且这也使得皇帝对自己这位最小的弟弟放下心来,不仅让皇宫大小祈福一律由圆琛主持,还给予圆琛带发修行的恩准。甚至连圆琛四处参禅、神龙见首不见尾都不以为意。
“他啊,说来也巧,正是前不久转回了北直隶,现在就在龙觉寺。”
说起这个闲云野鹤遁入空门的皇弟,皇帝也有些无奈。
这大钧建国已是数百载,皇子为僧他可是头一例。
虽说名义上是为皇室祈福,可他并不常常在皇家寺庙呆,也不经常往宫里跑。
最令皇帝头疼的是,圆琛明年就及弱冠,偏偏不还俗,看样子是想长久地把和尚当下去。
宗人府宗正甚至拿此事特意来找过皇帝。
面对一脸苦大仇深的皇族长老,皇帝也觉得圆琛这样不合规矩,可自己偏偏拿这个皇弟没办法。
他每次一提起还俗的事,圆琛就一脸坦诚连声附和,但却没有真实际行动。
圆琛经常以皇家的名号做布施,每次进宫不是告诉皇帝在哪里又发现了有王气的土地,就是进献上自己在各方得来的稀奇物什。
所以皇帝对圆琛也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了。
“如此也好。只是哀家身子不便,这主持祈福之事还得淑妃几个多多操劳了。”太后道。
“这些都是细枝末节的小事,您就不必费心了。”皇帝不以为意道,“祈福事宜,朕全权交由贵妃和淑妃共同操办。”
贵妃... ...听到这个名字,太后眼底有一瞬间晦暗不明。
但她没有反驳皇帝的意思,只是道:“那就都听皇帝的。她们两个性子稳妥缜密,哀家也能放心。”
皇帝走了以后,太后让迟向晚扶着她重新躺下。
毕竟是大病初愈,刚说一会儿话便精神不济。
缓了很久,太后才道:“哀家身子不便,明日你就代替哀家前去吧。”
迟向晚因着身份的缘故,从小到大进宫次数并不少。
不过多半是来给太后和贵妃请个安,要么就是来参加宫中宴饮,别的活动却是之前未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