龛前花——弧棠
时间:2022-05-01 09:45:54

  太后和蔼道:“说来这还是你第一次遇见圆琛法师进宫修行祝祷,倒也是难得的机会。”

  但皇室中人一向崇佛看重祝祷她是知道的,听到太后都如此说了,她遂连连称是。

  “好了,哀家也乏了。你出去转转便好,不必成日守着哀家。”

  此刻松澜一旁提醒道:“前段时间太后不是还说要给迟小姐新裁一批衣服么?眼下正好有时间。”

  “要不是松澜提醒,哀家差点都忘了这茬儿了。”太后揉了揉太阳穴,对自己大病初愈后的记性颇为无奈。

  “尚服局新进了几批上好的蜀锦,一会儿你便去挑一挑。还有一个多月就是除夕,年纪轻轻的姑娘家打扮得喜庆一点才好。”

  ……

  迟向晚跟着太后身边的引路宫女,往尚服局走去。

  此刻夕阳西下,余晖为庄严的琉璃瓦披上一件夺目霓裳,鸽哨声就在屋檐上空萦回不散。

  说来这是她第一次好生打量这座皇宫。

  大多数鲜血与争斗、权力与角逐,要么发生于此,要么和居住于此的人密切相关。

  金碧辉煌、肃静恢弘也掩盖不了它吞噬累累白骨的事实。

  不过几个片刻的功夫,迟向晚脑海中已然翻涌出万千思绪。

  就在此时,一串尖利的女声传入她耳畔。

  “是谁见了本公主还不行礼?”

  那声音尚未脱离稚气但满是骄纵。

  迟向晚抬眼望去,只见来人虽娇俏可人,可眉宇间却流露出一股骄纵。

  不是福宁公主又是谁呢?

  她急忙做出了一副诚惶诚恐的神态,给福宁公主见了礼。

  福宁公主挑了挑眉,似笑非笑斜睨着她,“我当是谁,原来是迟小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儿来的没礼数的野丫头呢。”

  挑衅之意十分明显,不仅是不给迟向晚面子,也是暗暗折了太后的脸。

  就连太后宫里的引路宫女身体都因为激动而隐隐颤动,不过碍于对方帝女的身份只能默不作声。

  至于为何福宁公主突然发作,原因也很好理解。

  不过是福宁公主作为皇帝独女娇纵惯了。

  何况卢氏和迟氏一向不对付,作为卢贵妃的女儿自然不会对迟家的小姐有什么好感。再加上上次福宁公主探视太后时哭哭啼啼还挡了太医看诊,迟向晚无奈只得请她让一让身子,结果遭到福宁的记恨,结下了梁子。

  “比不得公主心直口快。”迟向晚无意得罪福宁,只绵里藏针淡淡揭过。

  没想到却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可惜福宁并不善罢甘休,她走近迟向晚,一字一句地道:“你挡着我的道了。”

  她直视着迟向晚,目光中挑衅之意昭然若揭:“还不给本公主道歉。”

  迟向晚神色未变,就静静地望着福宁。

  被黑白分明的杏眼盯了一会儿后,福宁有些发麻,她色厉内荏地清了清嗓子,准备继续说些什么。

  迟向晚忽然温和地笑了,”好,向晚道歉,是民女的错。”

  不等福宁反应过来,她迅速说下去,“民女奉太后之命往尚服局,这里是必经之路。走这么宽一条甬道,往哪里走不是走,好巧不巧偏生不长眼睛要和公主撞上。自然是民女的问题。”

  福宁本来打算好,如果她此番挑衅之后,迟向晚道歉,那迟氏也就因此矮了卢氏一头,而如果她没有道歉,自己可以趁机小惩大戒。

  毕竟迟向晚虽然姓迟,到底也是一介臣子之女。

  而自己是公主之尊,即使是太后知道了又能拿她怎么样呢?

  可福宁未曾想虽然迟向晚是这么个道歉法。

  说她未道歉,却也言笑晏晏、面上真诚;说她道歉了,可她那些道歉之语分明透露出一股诡异。

  福宁没有想明白自己该不该发作,一时间脸上阴晴不定。

  “向晚此次偶有冒犯,所幸公主宽宏大量未曾追究,是民女的幸运。”

  就在福宁努力使脑子高速运转时,迟向晚慢悠悠地开口:“向晚这次不能再不长眼睛地撞上,这便告辞了。”

  连续重复两遍不长眼睛后,迟向晚施施然告辞离去。

  这下饶是福宁反应再慢,也明白迟向晚的含沙射影。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