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可怎生是好?”迟向晚叹道。
“夫人,我觉得较之你上次脚踝挫伤,这个孩子的脚扭得不算严重,或许只要将骨头正位,她就能走路了。”在月光和烟花的照耀下,圆琛凝神看了半天女童的伤患处,若有所思地对迟向晚道。
迟向晚将信将疑地看他一眼:“你又不是专业的大夫,万一正骨错了位置,这个孩子岂不是雪上加霜?”
圆琛从容一笑:“夫人可是忘记了我家世代行医,尤擅外科,这种小伤,我有信心处理好。”
迟向晚叹了口气:“我不是不信你,只是这个小妹妹太小了,而且她父母不在,万一……”
圆琛明白她的言外之意,没有经过她父母同意的情况下,为女童正骨,万一到时候她父母找来,反咬一口就不好了。
他继续查看女童的伤口,头也不抬道:“但是越拖伤会越严重的,而且今日是上元节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去请大夫怕是也难。”
“你说的是。夫君仁心,那你帮这个小妹妹正正骨吧。”
看到迟向晚也点了头,圆琛开始正骨。
他用手在女童患处来回轻按:“我按到哪里时,你觉得最疼?”
女童用手给他指出位置,圆琛用手轻揉,然后两手一推。
只听‘嘎嘣’一声,女童的小脸皱成一团,面色苍白。她似乎是疼的忘记了说话,有些愣怔地盯着前方。
迟向晚的心提了上来。
正骨这件事,最考验技术了。
不同于开药方后,病人喝了药除了病康复和加剧病情外,还存在维持现有病状的可能。正骨这件事,不是正好了就是正废了,难度无疑更大。
迟向晚刚想问她现在怎么样了,只见女童眼前一亮,长舒一口气:“咦,我好像不疼了。”
正骨的那一下是锥心般的疼痛,但正完骨却有种难以言说的舒服快意。
说着说着,她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向前迈出了一步,惊喜的小声欢呼:“真不疼了!”
迟向晚与圆琛相视而笑。
很快没过多久,孩子的父母也找了来,他们听女童说清楚事情前后原委,忙不迭向圆琛与迟向晚致谢,还硬要塞给二人一些银钱以作药费。
二人自是不肯接,就这样你塞钱我推辞来往了数回。
最终还是圆琛连连摆手,道不过是举手之劳,那两口子才带着孩子千恩万谢着离去。
小插曲过后,迟向晚与圆琛继续向前走,过了旱桥就是一个灯火阑珊的小巷子,他们离相对繁盛的街市越来越远。
塞上的旱柳在冬季早已掉光了树叶,少了绿叶的点缀增辉,显得光秃秃的有些冷清。寒风凛冽如刀,从枝桠之间刮过,树枝随风而上下左右地来回摇摆,在漆黑夜色笼罩之下,竟有些像伺机而伸出的魔爪。
周围没有人影,但迟向晚隐隐约约听到了悉悉窣窣的声音,那声音显然不是风声。
四周里暗地有人。
正想着,圆琛不知何时抓住她的手腕,带着她从夹道穿过,很快就要转到一条人气相对旺些的巷子。
巷口突然出现了几个人。
他们向迟向晚二人步步逼来,将巷子口堵死,皮笑肉不笑地审视着两人,显然是来者不善。
寒刀的利刃顶着迟向晚喉咙,她惊怒交加,努力显得平静地询问:“这几位大哥,咱们素昧平生,小女子自认为没有得罪过你们,不知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这几个人听了神色未动,只是笑道:“夫人这话就不对了,一回生二回熟么,咱们多相处相处就认识了。”
迟向晚冷然道:“我和夫君没有什么可与你们认识的。”
说完就欲拉着圆琛一并离开。
但对方岂会这么容易放他们离去,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在领头那人的示意下将迟向晚二人团团围住。
“夫人何须置气?我们不过是仰慕尊夫君的医术,想请他看诊而已。”
离得近了后,迟向晚才发现,虽然对方说的一口很标准的大钧话,但眉眼更分散狭长,细细看过去和大钧人有所不同。
“你们……”她面上惊疑不定。
“对,”领头那人看出迟向晚此刻心中所想,“还请两位随我们前往漠北一趟,不要再让我请第三遍了。”
迟向晚还想再说些什么,圆琛拦住她:“罢了,我随你们去便是了。不过我夫人和此事毫无关系,可以放她走吗?”
“只怕放了你夫人后,她就会去投案吧。”领头那人眯起了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似笑非笑道。
他见圆琛张口想欲反驳,赶忙摆手制止:“欸,你不必多讲了,这件事免谈。”看见圆琛神色不豫,他缓和了口气:“两位放心,我们只是请两位去漠北小住一段时间,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你们是漠北的座上宾,等待事毕我们自有重金酬谢,会将二位好生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