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车壁的声音复又响起。
陆芍心口狂跳,骤然起身时,撞着撞着脑袋,疼得她身形一晃,直接跌落到靳濯元得身上。
靳濯元却以为她是故意的,冷声问道:“做甚么?”
陆芍吃痛地捂着脑袋,耳畔守城将士甲胄碰撞的声音步步逼近。她坐在靳濯元的腿上,双眼一阖,索性将自己蜷缩起来,不断往靳濯元的怀里钻。
末了,还将他银缎白狐斗篷覆在自己背脊上。
靳濯元被她撞得紧贴车壁,一腔怒气无处可泄,正掐着她的腰暗暗送力,白狐绒毛处却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陆芍双颊柔软,贴着靳濯元的脖颈蹭了蹭,又埋在他的颈窝,浅浅吐息:“厂督~”
声音又娇又软,如勾魂夺命。
心里的怒气才缓缓压制下去,他咬牙冲她笑了笑,足以令人毛骨悚然。双手却不自觉地拢起斗篷,将她圈在自己怀里。
独占欲念强如骤雨,靳濯元这样的人,哪里肯让怀里的人儿被别人瞧去。
他侧身递去文书,递完后又背对小窗而坐。
守城的将士不过走个过场,一瞧见文书上的字样,也不敢横加阻拦。只是通过轿帘匆匆扫了一眼马车,便着人放行。
马车再次行驶,城外道路宽敞,没有人潮拥挤,速度自然比先前要快些。
高垒的城墙逐渐远退,靳濯元伸手拍了拍她的臋,陆芍才仰起小脸,从斗篷里钻出来。
她正想起身,一双强劲的手却摁着她的腰肢,将她带回到自己腿上。
“这便想走?”
说完,便捏着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小姑娘身上带着令人贪恋的香甜气息。
靳濯元吻得极缓,却是每一下都如啮噬一般,□□着她的樱唇。
“疼。”
陆芍攥着他的衣襟,好几回哭咽出声都被他堵了回去,只留摄人心魂的余音,漾在他的耳畔。
最后,陆芍伏在他的肩头,低低喘气,雪中春信的檀香萦绕在鼻尖,是一种宽抚人心的香气。
靳濯元伸手抹去她唇上的津润,将她勾在下巴上的乌发拨至耳后,动作轻柔,与方才予取予求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的手探入寝衣,正要去拢白兔,陆芍瞬间清醒,挣扎着起身。
“我...我站起来松松神。”
靳濯元捻着指腹,眼神落在起了头的棋局上。
“怎么?兴致未尽还想接着下?”
闻言,陆芍抚着额间,步子故意踉跄了一步,装作虚弱地软回靳濯元的怀里:“厂督,马车好晃,芍芍有些头晕。”
边说边握着靳濯元的手,生怕他胡乱动作。
好一个头晕,今岁见过最拙劣的演技都出自陆芍之手。
靳濯元不禁觉得有趣,她为什么会觉得一个掌管刑讯逼供的人能被她那稚嫩的演技蒙了眼。
可奇怪的是,他还当真不愿揭穿她。
并且对这投怀送抱甘之如饴。
小姑娘一身媚骨,柔软得不像话,抱在怀里,如坠云端。
云端之后是一线不可多得的天光。
靳濯元常年行走在黑夜,被这微弱的天光刺了眼。
他有些眷恋,却也没打算就此放过她:“那便先欠着。”
*
凛冬时分,天色说暗就暗。马车上的风灯打着旋儿,叩着车檐,时不时发出笃笃的声响。
陆芍打起轿帘,向外望去,荒野之路,灯火阑珊,只不远处的腾雾中坐落着一家并不热闹的客栈。
靳濯元叩了叩车壁,吩咐车夫:“今夜便在这儿落脚。”
说着,解下自己身上的斗篷,搭在陆芍身上,又从诚顺手里取过皂纱制成的幂篱,不由分说地交在她手里:“戴上。”
夜色昏暗,瞧不清容貌,带黑纱幂篱也是怪事。然而陆芍不敢辩驳,戴上幂篱后,乖乖地跟着他下马车。
客栈内,只零星地点着几支烛火,几张乌沉的方桌摆在大堂,落下一层斜斜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