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芍心里惦记那碗药,生怕自己吃了甚么问题来。晚膳只潦草用了几口,便去探靳濯元的话:“厂督,方才的药汤里,都加了甚么?”
他端来齿木、帨巾,伺候她洗漱:“党参、炙甘草、茯苓、白术。”
小姑娘鼓着嘴漱口,四根指头掰算着他报出的药名。
这些药名她越听越熟悉,合在一块儿,好像一味常见的药剂。
脑袋飞快思索着,直至洗漱完,她突然脱口而出道:“四君子汤!”
靳濯元没料及她能猜出药名,愣了一瞬,很快面色如常,甚至带着点笑意。
因为于她而言,猜出药名,大抵不是件好事。
“平日常用?”
陆芍摇了摇头:“久病成医嘛,祖母病时,手脚冰凉,需用四君子汤进益补气。这四味药,我时常去药铺买,一来二去,就将这学名默了下来。”
将这四君子汤的用处引出来,剩下的就交与小姑娘自己琢磨。
陆芍确实愣了许久,因这四君子汤,于补血诸多益处,却没有治愈风寒的功效。厂督给她煮四君子汤,显然不是对照她的风寒之症。
靳濯元审案时,喜欢慢条斯理地审。
一层层地让对方自己思忖明白,那神情,可比他亲口点破有趣多了。
譬如陆芍那张白生生的脸上,眼下既有错愕惊惧、又带着羞怯、甚至还将如何替自己开脱的小心思也显在面上。
此时,她大致猜着,厂督早知她未染风寒,识破了她的谎言。那碗涩喉的汤药,想必就是对她作慌的惩戒。
既被他看穿,陆芍踢着垂至脚踝的斗篷圈毛,索性破罐子破摔地问道:“那我还需喝上几日?”
靳濯元将她抱上软塌,生冷的棱角被橙黄色的油灯柔化:“白日诊脉时,便觉得你气血不佳,连着几夜手脚冰冷,以为我察觉不出来?这药你便喝着,于身子有好处。”
陆芍以为这是惩戒,没成想竟是为她身子着想。
心里的愧怍慢慢上涌,乖乖地点了点头。
靳濯元扯过被褥,重新覆在她身上,落帐,自己却抬脚朝屋外走去。
“厂督去哪儿?”陆芍急切地唤了一声。
“给你拿衣裳。”
是夜,月出薄云,靳濯元盛着寒气而归。
陆芍满怀期待地从帐帘中伸出纤手,去接衣裳,等了半晌,只等到一条绢纱制成的细带轻轻地缚在她的手腕。
帐帘被拨开,她的身子后仰,手腕随即被压至软枕上。
这时再做挣扎,抽离不及。
“厂督!我的衣裳呢?”
她一恼,声音就透出股娇意。
靳濯元拿着绢带束了几圈,最后落个繁杂的结。
“这不是吗?从你衣裙上裁下来的,如何不算?”
他知晓小姑娘肌肤娇嫩,不堪重劲。故而每一圈都留了些空隙,不至落下印来,只是空隙有限,任她如何动作,也无法从中挣脱。
而另一根藕色的系带,毫不意外地束住她的脚腕。
他俯身上去,轻咬着她的耳垂:“好好躺着。”
明月照水滨,重重粼光,熠熠推漾。
靳濯元沐身归来时,陆芍背对他而眠。
呼吸清浅匀称,以为睡得正酣,那双时而扑扇的羽睫却出卖了她。
他伸手一捞,软玉入怀,再去探她皓腕上的绢带。
温热的湿濡落在她的脖颈上:“这样一来,芍芍便不会蹬被子,也不会染上风寒了。”
陆芍惊觉他千奇百怪的法子,神色微讶。
她以为扯谎一事已然翻篇,谁料惩戒,仅仅开始。
第35章 厂督好像很了解言氏?……
月落乌啼, 寒烟弥漫,怀里的人儿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终于将束缚的双手搭在了靳濯元的腰际。
原以为束缚着不好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