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迎的脑袋毛茸茸,栀子香气淡淡的,温热又矜贵,让人生怕动一动将她惊醒,或者会引起她的不舒服,她是很能教人生出怜爱之心的女子。
陈敏终本来想推开她的脑袋,又念及她这一路舟车劳顿,抬起的手在空中一顿,终究放下去了。
罢了,她本就娇气,惹恼了她说不定又是一番折腾。
轧到石块,车厢忽然一抖,裴迎低声惊叫,险些摔过去,陈敏终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肩头,她一抬头,一对眼眸清亮见底,哪里是睡眼惺忪的模样?
陈敏终心下了然,她方才没睡。
“你没睡。”他毫不留情地拆穿她。
裴迎丝毫没有被揭穿的难堪,陈敏终慢慢将她肩头扶正,不动声色地与她拉开了距离,她却不以为意,明晃晃地将脑袋搁置在他肩头。
反正,马车里并没有人瞧见。
她愈发过分了,将头慢慢放在他膝上,一头青丝流曳在他腿畔。
呼吸越来越热了,她凑得这样近,气息潮湿又热。
裴迎笑的时候,眼眸微微眯起,像没睡醒,又带着黏黏糊糊的意味。她这样瞧着他,在温暖的壁灯火光下,让他十分不喜。
陈敏终顿时有些烦闷,他想出去饮一口茶。
他想起在行宫的那个夜里,少女涂了丹蔻的指甲狠狠嵌进肉里,摇摇晃晃中,她满面泪水,又亲又咬……
天明时,锁骨上剩了一片蹂\躏过后的绯红。
还好那时是冬日,有大氅的毛领围护,足足一个月印子才消下去。
她装作从酣沉的梦乡中刚醒来,话语又低又含糊不清,似乎还有些不服气。
“我依靠殿下,有什么不可以。”
陈敏终轻声道:“裴氏,不要胡搅蛮缠。”
他正准备扳过她的肩头。没想到一碰她,裴迎便好似晕乎乎的。
“别弄我,别弄我,我要吐了。”她埋怨道。
她本来便被马车弄得五脏六腑都不安宁,皱着眉头,只拿他当枕头的时候,眉头才舒展开。
任性得一根手指头也碰不得。
总不能惹她吐在马车上,陈敏终的手僵持不下,无动于衷的面庞渐渐浮现一丝无奈。
他服了她了。
第21章 喝一口要亲你一下
裴迎的身子似乎有些发烫,她的小脑袋靠在陈敏终肩头,昏昏沉沉,紧闭眼眸已有好一会儿,睫毛微颤,唇色泛白。
方才的香膏只是缓解了一点,裴迎终究是个不曾出远门的,幼时身子底薄,被马车晃荡许久,疲困交加,又乍然被山上的冷气一激,浑身的不适泛上来,压不住。
她方才因为闷,贪了山野的新鲜空气,一时寒凉入侵。
四月的山上还是很冷的,陈敏终将车帘放下。
“殿下……”声音细若蚊虫地传来。
裴迎一只手搭在了他胸前,手臂无力,只好紧紧地用手指攀扣住了他的衣襟,玉白的腕子摇摇欲坠。
陈敏终的领口几乎被她扯下来,露出雪白的脖颈,第一枚襟扣赫然已松散开了,她的手臂也是烫的,隔着衣衫也感到那阵热。
“马上便好了,你忍一忍。”陈敏终说。
裴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殿下的领口被拉开,露出一截锁骨,线条分明,精心雕琢的玉器,渐渐在她的目光注视下染了一层薄粉。
殿下皮肤冷白,连血液涌上来,呈现在表面的也是淡粉。
裴迎的手指冰凉,挨在陈敏终锁骨时,他微不可察地眸光一暗。
她的目光慢悠悠地落下去。
殿下……什么时候才……”她哼唧着。
过了一会儿,裴迎感到肩头一沉。
陈敏终的手绕过她背后,握住了她的肩头,将她慢慢拉过来,少女娇嫩的身躯便完完全全靠在他怀里。
田地里嫩绿的新苗随风伏起,月光照在河滩,捣衣声一阵紧似一阵,朦胧不清的夜色中,白石河滩外的山林间,灯火次第,三三两两的鸡鸣狗吠窜进耳朵。
他抚摸着少女的头发,想起姜贵妃很不喜欢裴迎,一连几日,屡屡暗示要将族中的几名少女送进东宫,陈敏终蹙眉,心头略有反感。
即使裴氏是昭王的棋子,陈敏终也从未有纳侧妃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