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启铎对她的可怜眼神无动于衷,厉声道,“叫你滚下来,耳朵聋了?”
方长誉只能像条虫子一般,挪呀挪,艰难地挪到了床边。
床榻还有些高度,她手脚都被束缚着,再往外滚,必是要摔个结实的。
她又用哀求的眼神看了看男人。
然而,男人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神情冷漠。
“咕咚”一声,方长誉翻身滚下了床,果然摔得结结实实,眼冒金星。
还没缓过来,朱启铎往她身上踢了一脚,“滚一边儿去。”
他力道极重,随随便便的一脚下去,本来蜷缩着的方长誉,顿时绷直了腰。
方长誉感觉内脏被震碎了一般,她强忍着疼痛,咬紧牙关,默默地又往旁边滚了两圈。
“更衣——”
他累了,明天再收拾这讨厌的小东西。
几个容貌清秀的侍女闻声,依次进入承运殿,上前手脚麻利地伺候他脱下常服,换上了寝衣。
方长誉被他刚刚踢过的后背痛得厉害,终于忍不住了,低低地抽泣了一声。
谁知,引来了男人冷漠的呵斥,“再发出一点动静,就喂狼狗。”
方长誉只能咬着牙,把抽泣声憋了回去。
夜里寒冷,她又被绑着,手脚都被布条勒得生疼。但是,比起他刚刚踹的一脚,都不算什么了。
直到后半夜,她实在太困了,她就这么睡着了。
翌日天明,一盆冰凉的水泼在方长誉的脸上,她一个激灵把她冻醒了。
一双金丝绣纹的靴子,出现在她眼前。
她艰难地坐了起来,仰头看见了一张神情凌厉的面容。
男人伸手,取下了她口中的东西。
嘴里被封着过了一夜,方长誉现下颌骨酸麻,嘴巴很干,肚子很饿。可是,她不敢要水喝。
她只能舔了舔浇在她嘴唇上残留的水。
“安王殿下……”
她一开口,便是沙哑柔弱的声音。
方长誉弱弱道,“安王殿下,小女那天不知天高地厚,冲撞了您,可您也差点掐死我,您也消气了吧?您能不能放我走?安王殿下饶命——”
“那日你骂别人是狗,你以后就跟狗一样活,可以饶你狗命。”
方长誉不敢说话了。说到骂别人是狗,他自己难道不是翘楚吗?秦老狗、裴狗、刘狗……
朱启铎捏着她的下巴,似笑非笑,“怎么?这么一点委屈,就受不了了?”
看她这副宛如白莲花的样子,实则鬼心眼儿不少,他就忍不住想折磨她。
“说说吧,这一出借刀杀人,有什么目的?”
方长誉心里咯噔一下,“殿下说什么?小女不明白。”
“你爹方谨行贬官青州,便是因为有刘新作证,证明他私收贿赂。刘新该是你的仇人,而不是你口口声声叫得亲热的舅舅。”
朱启铎面无表情地扒着她的底,心里想着,方家全家被迫离京,唯独只有她一个人留下来,这讨厌的小东西真是胆大包天。
当场被人扒了个底掉,方长誉心想,他虽然才刚刚回京,却对京城的形势了如指掌,他并不是外头传言的控制不了自己的魔头,他实则是个城府极深的老狐狸。
这倒是在她的意料之中,毕竟十年前,他就很会掩藏自己的情绪,随时摆出一张冷漠的脸了。
方长誉死撑着,“小女不懂这些,爹爹突然离京,怕我跟着遭罪,才将我托给舅舅照顾。”
“还是不懂?那就慢慢想,刘新已经把你送来了王府,你有的是时间慢慢思考,该怎么答话。”
她垂死挣扎,“我真的不知道殿下说的什么借刀杀人。”
李兰玉说过,她被审问时可以甩给他,可是,她不想做个没用的娇娇女,她可以再扛一扛。
朱启铎脸色冷冽如冰,不想再跟她多费口舌,给侍卫长李松霖使了个眼色。
李松霖很能领会主子的心意,当即拿来一个药瓶,取出了一颗乌黑的小药丸,捏着她的颌骨,把药丸塞到了她喉咙里。
朱启铎也不着急了,刑讯逼供手段多的是,他倒是想看看,这讨厌的小东西,到底能不能撑到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