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长誉弱弱地问,“这是什么药?我服下这颗药会死吗?”
李松霖回答她,“这药叫十二春。服下这药不会死,会生不如死。”
果然,她就知道,该来的折磨还是来了,她还是没能躲过。
朱启铎吩咐道,“带下去关押。”
李松霖即刻将她带出了承运殿。
他们一路往后,走过了几道长长的辇道,穿过了几座大门,路过了大大小小二十几座恢宏的殿宇。这一路上,林木茂盛,亭台错落有致,钟楼与鼓楼交相辉映。
他们快步走了足有一刻钟的功夫,才终于到了整个王府的□□部分。
□□是厨房、内库房、后花园、下人房还有马场、射箭场等地方的所在,方长誉被眼前一幕震惊。
一颗高大的树上,挂着一具血淋淋的男人尸体。尸体身上的衣裳,已经被血浸透了,破烂的衣裳下,清晰可见皮开肉绽。
看着那血肉模糊的尸体,方长誉反胃得差点呕出来。
路过的侍从都很忌讳,快步地从旁经过。
尸体的正下方,还有一摊血迹。
显然,这是一个被杖刑活活打死的人,被吊在这儿放血,是为了震慑众人。
方长誉问道,“这……这是谁?”
李松霖道,“他是王府的左长史。”
左长史是王府特有的内官职务,算是王府奴仆里的总管事,一般是从宫里派来的内监。
方长誉又问,“他为什么被打死了吊在这儿?”
李松霖道,“因为他擅作主张,容许锦衣卫佥事把你送进了王府。”
方长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放她进府的人,尸体已经挂在树上了,她还会远吗?
方长誉被李松霖带到了王府的审理司。
审理司主管王府的内部事务,审理司的管事,是朱启铎从亲兵里挑选的张尧寒。
张尧寒把方长誉上下打量了一遍,“哟,你一个小姑娘,怎么得罪了咱们殿下?”
方长誉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张尧寒一拍手,“不管怎么说,你是第一个入住安王府禁闭室的人。”
这座王府是五年前建成的,建成之后,就一直都空置着,只有少数的侍从,负责打扫而已。安王近十年都在西北,最近才回了京,也才刚刚入住。
所以,方长誉就成了第一个走进安王府审理司的人。
这种时候还拿她逗乐,方长誉鄙视着他,“呵!”
李松霖提醒张尧寒道,“休说诨话!这是殿下亲自下令送来的人,你只负责关押,不许跟她胡扯。”
“是是是,知道了。”
等到李松霖离开,张尧寒嬉皮笑脸地对方长誉道,“走,小美人,我带你去禁闭室。这儿暂且就只有你一个人,你想住哪间,你随便挑随便选。咱们王府的禁闭室,比其他地方宽敞干净,不过啊,晚上就冷清了点。”
方长誉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两个时辰之后,方长誉就知道那毒药为何叫十二春了,因为每隔一个时辰,药效就发作一次。
每次药效发作,她的腹部就开始剧烈地绞痛,仿佛有虫子在啃噬她的皮肉,每次都痛得她满地翻滚,冷汗如雨下,痛起来真要了她的命。
黄昏时,李松霖来给方长誉送了果腹的吃食。
此时是毒性发作的间隙,方长誉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着。
李松霖瞧她才过了半天,就已经奄奄一息,便劝说她,“方姑娘,你想要解药吗?”
“想。”
“那就跟殿下说实话吧。”
方长誉却回道,“我不知道你们说的什么借刀杀人。”
李松霖提醒她道,“方姑娘,你早点坦白,就早点不受罪。殿下的逼供手段还有很多,就算那五大三粗的蛮族汉子,到了他手里也没有不招的。”
方长誉思索了一会儿,还是不肯说。
李松霖叹了叹气,只能离开了。
到了夜里,天气还很冷,牢房里又没有地暖,好在有一床又破又旧的被子可以裹身,她才不至于冻死。
可是,毒药发作得十分准时,一次不落,每隔一个时辰,她的腹部就绞痛一回,她每回刚刚熟睡片刻,就马上被痛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