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启铎睡下才两个时辰,李松霖就来敲门了。
“殿下,宫里的内侍求见,说皇上又请您进宫。”
朱启铎抱怨道,“他真的是够了,这是不让人好过啊。”
先皇驾崩,都没见他这么颓废,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的。
朱启铎收拾了一番,才出了寝殿。
皇帝见到他,面容憔悴地招呼他,“启铎,你来啦。”
“皇兄,我才回去两个时辰,你怎么又找我来?”朱启铎已经很有情绪了。
“启铎,这儿就咱兄弟二人,有些话不得不说。”
朱启铎提前提醒他道,“要是又为了女人,你可免开尊口,我就不爱听你唠叨。”
皇帝现在倒是十分冷静了,语气平和,“我已经下定决心要亲自去找她。这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件铁了心也要做到的事。临出发之前,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托付给你。皇兄相信,这件重要的事,你肯定做得比皇兄更好。”
“什么事?”
“我亲政的这近十年,没有什么政绩,反而祸事连连。我自己呀,当皇帝当累了,臣民们忍受我也忍受够了。”
朱启铎心里已经在腹诽,什么都甩给秦翊祺,他有什么可累的?
“启铎,我已经决定好了,下诏让位与你。”
朱启铎终于蹙了蹙眉,“什么?你再说一遍!”
“诏书我都写好了,这是我的亲笔。”皇帝说着,便递给他一道圣旨。
朱启铎吃惊地看着他。
皇帝又道,“这件事很突然,秦氏必定会想尽办法阻止。但是,皇兄相信,以你的能力,有了诏书的支持,要平平稳稳、不起刀戈地接过这份重任,应该容易做到吧?”
朱启铎问他,“你就为了一个女人舍弃帝位?”
皇帝十分坦然地笑了笑,“大概是的吧。我觉得,这是她希望看到的改变。说起来,皇兄我很妒忌你,因为她十分欣赏你,说我不如你。”
朱启铎沉默。
皇帝拍拍他的肩膀,“启铎,我立刻就出发了,我这样做,留下的是一个烂摊子,给你添麻烦了,你多担待点。不过,我如果不突然离开,等大伙儿醒过神来,我只怕是再也走不出去。拜托你了——”
皇帝不等他答应,便已离开了御书房,他要马上出宫去了。
半晌,朱启铎回过神来,皇帝已经没影了。
朱启铎叫来了内监齐朋,“今夜是谁在内阁当值?”
“是顾岩瓒。”
“去叫他来。”
齐朋赶紧去办,很快就把顾岩瓒叫来了。
朱启铎把圣旨递给顾岩瓒,“顾先生,你看看吧。”
“这……”顾岩瓒看完大惊,“这真是太乱来了。殿下是怎么想的?”
朱启铎道,“事发突然,恐生变故。为今之计,要称皇上南巡,本王监国。”
顾岩瓒应道,“明白了。臣马上出宫去,知会方谨行与姚可嘉。”
第二日的早朝,皇帝近身内侍齐朋,当众宣读了“皇帝携庄妃南巡,归期不定,安王监国,掌一切政务”的圣旨。
圣旨宣读完毕,众臣僚议论纷纷,多多少少都有些慌张。
他们都知道安王是个什么凶狠的主,他们在皇帝手底下混日子的做派,在安王这儿是绝对行不通的。
秦翊祺最恐慌,这个消息来得太过突然了。
圣旨上说皇帝“归期不定”,安王又要“掌一切政务”,这就意味着:安王怎么折腾他都不为过,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庄妃这个红颜祸水!
顾岩瓒出列,“安王殿下,请您上尊位,主持大局。”
朱启铎吩咐道,“各司,有要事起奏,闲杂事务,留待朝后,呈报安王府。”
朝廷的风向变得很快,一个早朝之后,消息已经传遍了京城,众人都有了自己的盘算。
要是安王仅仅只是监国一段时间,他们也不至于特别恐慌,硬着头皮扛过这一阵子就好了,他们怕就怕安王顺势夺权,直接坐上皇位。
真要是安王当了皇帝,他们这些官员的好日子,就算是彻底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