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昭宁对她道,“殿下没有为您指明住处,您可以在后殿里选一处。”
王府的殿宇虽不比皇宫大内,但也是气势恢宏,有严格规制的。
承运殿坐北朝南,是朱启铎的寝殿。承运殿往后,紧挨着的是王妃的寝殿。王妃寝殿之后,有东西两个偏殿,是给侧妃的。再往后的殿阁,才是给侍妾的。
本着离朱启铎越远越好的原则,方长誉在后殿转了一圈,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安王府西北角上的栖梧殿。
她的意图明显得让吉昭宁都无法忽视。
吉昭宁劝说她,“其实,殿下也没有外头传言的那么可怕。那兵部尚书,确是该杀之人。再说,您住栖梧殿,殿下一有传召,要走这么远一路的,还是您自己啊。”
方长誉才不听吉昭宁的,她只相信自己的直觉,离朱启铎越近就越危险。
她离得远一点,少在朱启铎眼前出现,才是求生之道。
午后,魏妈妈就领着那日伺候她沐浴的两个侍女,来了栖梧殿。
“给方主子请安。”
方长誉道,“魏妈妈真客气了。”
魏妈妈笑呵呵道,“殿下吩咐给您拨两个侍女,这不,老奴给您挑了两个能干的,就是筱柔和琼枝。”
方长誉客气道,“我一个无名无分的侍妾,魏妈妈怎么舍得让侄女来伺候?这不是委屈她了?”
魏妈妈道,“能伺候方主子,是她的福气,方主子尽管使唤□□。”
人生地不熟的,方长誉也拿不准这魏氏姑侄打的什么主意,只能先收下了。
“那我就使唤了?”
魏妈妈道,“您是主子,您只管吩咐。”
“呵呵呵……正好,周芹姑姑她们正在收拾栖梧殿,你们两个去帮忙吧。”
“是。”
“对了,周芹姑姑是郑太后指给我的,你们也得听她的。”
两个丫鬟应是。
这一日,夕阳落下,夜幕降临。
朱启铎身边的侍女蕊白,来栖梧殿传话,“方主子,殿下传令,今晚要来栖梧殿过夜。”
安王亲自带她入宫拜见了太后,她的身份如今不同了,王府奴仆们对她的称呼,都很自然地从姑娘变为了主子。
她的身上,打上了安王女人的印记,往后混得好,王妃、侧妃也不是不能想的。
当然,前提得是混得好。
“你说什么?过……过夜?!”
方长誉惊讶得双眼瞪得老大。
这个朱启铎,到底想怎么样?强行纳了她为侍妾,还要强占她的清白吗?
侍女蕊白回答她,“是呀,殿下就是这样吩咐的,请您收拾收拾,准备接驾。”
方长誉顿时如临大敌,心想完犊子了,就知道逃不过。
朱启铎这个男人可真是睚眦必报,她在郑太后面前告了他的小状,他便答应了要陪她过夜。可是,她觉得这只是随口一说的玩笑话呀,他这样言出必行,分明是要收拾她呀。
不多时,朱启铎果然就乘着轿辇,大张旗鼓地驾临了。
方长誉透过窗,看到了乌泱泱的一群侍从,停在了栖梧殿外。
怎么办?怎么办?方长誉头都大了。
周芹催促着方长誉赶紧出去接驾,方长誉步履十分沉重地来到了殿外。
方长誉福身一礼,“恭迎殿下。”
轿辇上的朱启铎,和善地笑了笑,“不是怪我冷落了你吗?我来陪你过夜了,高兴么?”
可是,方长誉就是从他那和颜悦色的笑容里,看到了“别耍花样,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警告。
朱启铎走上了台阶,又道,“这栖梧殿虽远,可我宠爱你的决心更坚定。”
这话在方长誉听来,分明就是:虽然你躲到栖梧殿这犄角旮旯里,可我收拾你的决心更坚定!
方长誉欲哭无泪,“殿下如此厚爱,我……我惶恐不安。”
朱启铎道,“不要惶恐,这是你应得的。”
方长誉冷汗都要出来了,“殿下稍候,我先去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