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长誉也不敢跟他抢被子,只敢用那窄窄的边儿,勉强盖住了自己。
男人睡得并不安稳,一手搭着上腹,偶尔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翌日天明,方长誉早早醒了,她这一晚上都没睡踏实。朱启铎又在旁边,她又不敢乱动,留给她的被子又不够宽,可是把她给憋屈坏了。
她蹑手蹑脚地挪下床,生怕自己的动静太大把他吵醒。
她穿好衣裳,叫人打来洗脸水,梳洗打扮过后,就乖乖地等着朱启铎醒来。
她打算求求朱启铎,看看他能不能帮她办点事。毕竟,不能白白挨他狠狠一揪和一针嘛。
过了一会儿,朱启铎醒来了,他没起,他一动不动地躺着,望着帐顶养神。
方长誉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蹲下来看着他。
“殿下……”方长誉低低地唤了一声。
他没应。
“殿下……”她又叫了一声。
朱启铎终于给了她一个嫌弃的眼神,“叫魂呢?有屁就放。”
方长誉卑微地求情道,“殿下,我已成了你的侍妾,昨晚还……还侍寝了,我能不能……能不能求一个小小的恩典?”
你侍了什么?
朱启铎忍不住又瞟了她一眼,看见了她那一副“我很心虚,但我是二皮脸”的模样。
他没答应,也没否定。
昨晚还一副怕他怕得要死的样子,这会儿就这么好意思求他办事了,这女人的脸皮真是比城墙拐角厚。
见他没什么反应,方长誉又叭叭地说道,“我家兄长去青州路上,遭人暗杀,受了重伤,还不知是否脱离危险,我十分担心。”
他没什么反应。
她小心翼翼地伸手,用指头尖尖,捏住了他衣袖的一丢丢,轻轻扯了扯,“殿下,您能不能派个人,帮我打探打探兄长的消息?”
自打她进了王府,呆在朱启铎的眼皮子底下,就没机会跟外头联系了。
朱启铎还是不置可否,既不说拒绝,也不答应。
“更衣——”
他一声令下,八个一等侍女依次入殿,井然有序地伺候他穿衣洗漱。
眼看他穿戴齐整,就要走了,方长誉一把拽住他的袖子,不让他走,“殿下,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就帮帮我吧。”
朱启铎冷声问道,“凭什么?”
他可不是什么大善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帮人。
方长誉厚着脸皮道,“我是您的侍妾呀!我好歹按您的要求,陪您同床共枕了一整晚呀!经过昨晚,我的清白都没了,您不能穿上衣裳就不认人了啊!”
朱启铎瞥了她一眼,他还没怎么着她呢,她就开始赖皮了。
“殿下,求求您了。”方长誉做出可怜巴巴的样子来。
朱启铎想了想,回她,“探子回报,方长至已进城,暗杀之人刀口淬毒,方长至已有毒发之症,恐时日不多。”
时日不多……
这几个字如当头棒喝。
方长誉听完,心都揪起来了,她马上追问道,“是什么毒?”
“不知。”
方长誉求他道,“殿下,您有解药吗?您神通广大,求您救救哥哥。”
朱启铎冷冷拒绝,“你只陪侍了一晚,不要得寸进尺,贪得无厌。”
朱启铎说完,就甩开她的手,往大门走去。
方长誉气得一跺脚,她牺牲这么大了,朱启铎明知她哥哥有危险,人命关天,都不肯帮帮她,穿上衣裳就不认人了,真是个冷血无情的狗男人!
看他已经走到了大殿门口,她气鼓鼓地瞪着他,低声嘟囔道,“不帮拉倒!哼!不求你!”
谁知,他竟听得一清二楚。
朱启铎面色一冷,转过头来,“谁准你如此说话?不要以为做了王府的女人,就能如此没规矩了。”
方长誉不敢再顶嘴,可心里已经忍不住气愤至极。
朱启铎脸色阴沉地坐上轿辇,身边侍从看着他的脸色,都打起了精神。他们都揣测着,安王殿下对方主子昨晚的伺候不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