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不在意朱启铎的态度,毕竟朱启铎帮了方家,她理应要回报。
早膳之后,朱启铎命人从王府库房取出了一些东西,从中挑选几件,送进宫去给王太嫔。
安王府里御赐的东西,都是天底下最上品的,尤其是那一块块晶莹剔透、光洁无瑕的翡翠料子,看得方长誉两眼直放光。
黄金有价玉无价,最上品的玉石料子往往一出世,就被皇家垄断了,少量被顶尖的勋爵富贵人家收藏,寻常人家是见都见不到的。
方长誉啧啧称奇,大块大块的冰种料子,就这样随便堆在库房里蒙尘,真是可惜了。
她随手拿起一块板料,对着窗边比划着,“这块毛料子还没打磨抛光,就已经透手了,做出成品来绝对惊艳。”
朱启铎丝毫不感兴趣,惊不惊艳,不过是世俗人的追捧罢了。放在那儿,徒占地方,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放在陵墓里,还招盗墓贼。
“摆设罢了。”
方长誉心想,这种话也就只有他这样的高贵皇族才说得出,从小司空见惯,也根本不需要它彰显身份。甚至,玉器不够完美,还配不上他的身份。
她就是个世俗人,她就喜欢无暇美玉。
方长誉两眼期待地看着他,“殿下,您让我做了侍妾这么久,还没给过我赏赐呢!”
她是看上玉料毛胚了吧?
朱启铎不接茬,反问,“有多久?”
方长誉厚着脸皮道,“好些天了。”
“讨得主子欢心,才能有赏赐。”
方长誉扁扁嘴。
朱启铎对女人的用品知之甚少,就由着方长誉安排。
这次去的目的,是先去探探风,方长誉就只挑了几匹料子、几件首饰,随后,她又让侍女去寻来一袋葵花籽。
朱启铎看着,微微蹙眉,“你少劝太嫔磕瓜子!”
方长誉解释道,“殿下,炒熟了的才是瓜子,这是生的葵花种子,人家是要拿去种的!等到了花期,一大片金灿灿的葵花向阳开,王太嫔看着心情也舒畅些。”
方长誉说完,发觉他在认真地听着。
“殿下,您瞧我这般安排,可还妥当?”方长誉邀功似的问他。
朱启铎没什么表示,他没说妥当,也没说不妥当。
他并不关心送什么去,他只需要有个人去打听打听母妃的近况,顺便,也让母妃知道他一切安好就够了。
在他看来,男人不该耽于这眼前的小儿女心思,铲除秦氏,才是根治之法,为此,他可以使用任何手段。
甚至,可以釜底抽薪,除去对秦氏放任不管的皇帝。
他出生二十三年,他们母子就被秦太后打压了二十三年。
够了。很够了。
从前他太小没有能力,不得不隐忍再隐忍,经过这些年的经营,已是大大不同了。
在皇帝纵容秦氏玩弄权势、啃噬国家骨血的这些年里,他已经在军队里积累了足够多的过命亲信。
只要他想,只要他一声令下,控制宫城,都用不了十二个时辰。
京城这些已经腐败多年的守卫军,和他们手里因为贪腐横行而陈旧破败的武器,面对他手下常常与蛮族打硬仗的亲军,根本不堪一击。
方长誉发觉,朱启铎大多数时候都是这个样子,冷冰冰的,也不肯多说话,要他肯定地答应一件事,可十分不容易。
方长誉又催问他,“殿下!您倒是给句话呀!”
朱启铎只冷声吩咐道,“见了太嫔,不该说的别说。”
“哦。”
收拾妥当后,方长誉带着宫里来的三个人出发了。
终于出了安王府的大门,这回还不用跟朱启铎同行,方长誉觉得空气里都散发着自由的芬芳。
方长誉小时候常进宫,还算轻车熟路。周芹给她带路,到了一处偏僻的无名殿阁,这就是王太嫔的居所了。
走进殿中,虽然陈设简朴,但收拾得十分干净。
殿中坐着一位中年妇人,她穿着打扮也太简朴了些,还比不上富户人家。她的身边也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嬷嬷伺候着。
方长誉给这位中年妇人请安,“妾给太嫔娘娘请安。”
王太嫔一脸温柔淡笑,“早听郑太后说,你是方谨行的女儿,叫长誉。真是个标致美人儿啊,安王的眼光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