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辛蛟州忽觉掌心一刺,紧接着一阵钝痛蔓延整个手掌,倏地撤回了手。
抬手察看,掌心似是无恙,看不出破损。片刻之后殷红的鲜血从伤口中渗出,一道血痕逐渐显现,掌心的伤口暴露出来。血越流越多,越流越快。霎时间,血便流满了手掌。
对方好像受了惊,慌乱地用帕子替她擦拭:“这玉瓶怎么如此危险,竟能将人的手掌磕伤?”
辛蛟州看着手中沾上血有棱有角的六角翠玉瓶,眼睛微眯。
流出来的血暂时擦干净了,只剩下干涸的血渍,趁着血势稍弱,龙沂君不动声色地将沾满血的帕子收入袖中,拿出一条干净的还未曾用过的面纱替辛蛟州包扎。
见自己的伤口没有立即愈合,仍然血流不止,身上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用来包扎,辛蛟州便没有推辞。看这伤势虽小血却流得汹涌,不把伤口处理一下,血流一路可就不好了。
“东西既已拿到,我答应龙公子的也会做到。”
龙沂君微笑着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辛蛟州:“嗯,告辞。”
*
掌灯时分,谢家医馆进了一位客人。
听到敲门声,小厮出来开门,一打眼便看到一身玄衣的辛蛟州,记性极好的小厮顿觉有些眼熟,边回忆边不忘招呼道:“客官里边请。”
小厮关上门,转身问道:“客官是买药还是看诊?”
“看诊。”
多的不便多问,小厮直接将她引进后堂,在一间屋子面前站定:“其他的大夫已经回家去了,剩下的或外出看诊或者正在看诊,这位大夫恰巧刚刚看完一位客人得了空,不过客官大可放心,这一位的大夫医术便可以顶得上皇城中的许多位大夫的医术。”
辛蛟州扫了一眼房门上的木牌,只见一个熟悉的“花”字刻在木牌上。
“无妨。”
小厮退下,辛蛟州只身进入房内。
小憩的花婆婆睁眼看向来人,一眼便认出了她:“哟,姑娘,还记得老身吗?”
辛蛟州轻轻笑了笑:“记得。”
花婆婆玩笑地揶揄道:“上次的药可用了?药效可好?”
上次开了几种药,辛蛟州不知她问的是哪种,问道:“婆婆问的是哪种?”
“就是那个、那个金玉锁连环呀!”花婆婆笑眯眯地又问了一遍,“那药可好用?”
辛蛟州摇摇头:“晚辈愚昧,不知那药有何用,便将它搁置了。”
花婆婆暗道可惜,终于正色道:“这次你来,是来看什么?”
辛蛟州伸出扎着白色纱巾的左手,掌心的血已经将面纱染红了一片。
花婆婆将面纱拆开,边处理伤口,边与辛蛟州聊天:“那药你不会用,婆婆教你啊。”
辛蛟州抬眼看向花婆婆:“嗯?”见花婆婆如此执着于教她使用那药,辛蛟州也起了几分兴趣,温声请教道:“那药究竟是何作用?”
四下无人,但花婆婆怕辛蛟州害羞,仍是凑近了附在她的耳边说道:“助兴药。”
辛蛟州闻言身体微微一怔,侧过脸,对上花婆婆一双眼尾笑出叶脉的眼睛:“是……那个意思吗?”
花婆婆点点头,慈祥地笑道:“就是那个意思。要婆婆教与你用法吗?”
辛蛟州低头垂眸想了想,虚掩唇轻咳一声:“咳咳,谢谢婆婆,不用了。”
一番教导过后,花婆婆的兴致反而越来越高,拉着向辛蛟州继续推荐道:“我近日刚修补完成了另一张妙方,姑娘要吗?”一看花婆婆的兴奋劲就知道这药的作用。
辛蛟州不由地回想起那日刚开始,对方弓着身子,脚趾蜷曲,任凭她怎么帮他也不得解,好半天撑不住,难受得哭了出来。如此可怜。
辛蛟州婉拒道:“谢谢花婆婆的好意,我夫郎身子弱,受不住这些。”
花婆婆没有再劝,现在能体贴自己夫郎身子的女子不多了。她轻飘飘一眼扫到刚刚拆下来的面纱,以为那是辛蛟州口中的夫郎的物什,便在上完药包扎好伤口之后,又将那面纱系在了外面。
“早些回家。”花婆婆叮嘱道。她转身打开身后的窗子,看了看外面的天,忍不住感慨道:“天色都已经这么晚了,我也该回家了,我家那老夫估计该念叨了。”
从谢氏医馆出来,路过醉韵楼时,辛蛟州进去包了一盒蟹膏松仁饭和清蒸鳜鱼。
天色已晚,辛蛟州来到云阮的院子里时,云阮正坐在院子里的白石凳上看书,清瘦的身上只松松地穿了一件月白长袍,由腰间的玉带堪堪系住才不致滑落。
云阮早已听到动静,刚抬眼便看到了辛蛟州手上刺目眼熟的白纱,视线在上面轻点一下便又收了回去。
辛蛟州将食盒放在石桌上,食盒共有两层,上面的一层打开之后里面是一碗清蒸鳜鱼,下面的一层便是放着蟹膏松仁饭。她取出饭菜,在桌子上摆好,然后坐在了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