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你还活在世上!”
“小心!”
趁着安诸走神,护国公直接便是朝着安诸杀去。安诸听见安景青的警告,即刻闪身躲过了他的攻击。护国公去到洛芙身前,洛芙已然奄奄一息。
“芙儿,你怎是如此冲动。”
“祖父,你莫要难过,大计将成,你便是杀了那狗皇帝,孙女到了九泉之下,亦是瞑目了。芙儿只恨未能亲自取了他的性命,为洛家枉死的亲人报仇,为爹爹和娘亲报仇。祖父——”
“芙儿!”
护国公提剑起身,身侧的人赶紧拉住他:“将军,莫要冲动,待我军彻底突破皇宫守卫,要取狗皇帝性命为小姐报仇易如反掌。”
“是么?”安诸直接将手中长剑抛下,扶起躺在地上的付七:“伤势如何。”
“不打紧,陛下。”
双方于殿中僵持,忽的自殿外跑来一人,低低在护国公耳畔禀报了几句言语。护国公忽而变了脸色,道:“取得狗皇帝性命者,加官进爵!给我杀!”
“护国公如今强弩之末,气势倒是不减。”安祺带人围住殿外,随后走进了殿中。
“你!逆子!”看见来人,洛老将军怒目瞪着安祺。
“自古忠孝难以两全,孙儿不孝,却愿守忠,祖父收手罢。”
“你以为你控制了宫中的情势,便可压制住我等?再过片刻玄国军队便会消灭赤火军,强弩之末四字还是赠与你你安氏皇亲贵胄吧!”
“陛下,微臣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几人言语之间,卢未觅与火赤营将领到了宫中。
“情势如何?”
“回禀陛下,玄国军队已降,宫中谋反已是压制。”
“哈哈哈,原是一切都在你的计算之中了。”洛老将军大笑起来:“老夫花费了十余年心力布局,却是给了你养精蓄锐的时机。虎狼不伤人,是因为爪牙还未长至锋利,今日既是要下黄泉,老夫亦是要带你一起!”
洛老将军提剑便朝安诸而去。
安祺拔剑与他缠斗在一处,大势已去,随着他谋反的人皆是丢兵卸甲,不再敢反抗。
谁人知道市井坊间言传的荒唐皇帝是个狠辣隐忍的角色,他已玩世不恭的模样欺骗了世人,不过于宫中稍微指点江山,便是平定了密谋十余年的叛乱。
洛老将军如同彻底的疯魔了,安祺被打退两次,他身上亦是遍体鳞伤,却还是一直冲着安诸而去。
够了!够了!尽管安祺在心中无数次呐喊,洛老将军依旧倔强的奔着安诸而去。
他与安祺打斗的激烈,谁也不愿让步半分,忽的洛老将军身形虚闪,再次朝着安诸而去。
安祺急急持剑尾随在他身后,即是要到安诸身前时候,洛老将军忽而顿住身子。安祺来不及收住攻势,长剑直直刺入了他的身体。
“一切……一切终是结束了。”洛老将军转头看了安祺最后一眼,便是朝前直直倒去。
手中的剑掉落到地上,安祺呢喃道:“祖父……”
冬雪再次飘落,覆盖了皇城中打杀的痕迹,一切如此的寂静,就好似未曾发生过。
安诸立在洛云宫前,他觉着便是再站一会儿,宋怡便会自殿中出来,带着笑意问他为何不进去。
他手中握着紫玉簪,一遍遍想着宋怡的音容笑貌,她已是不在了么。
如同冬雪一般,便是冬日过去,总是要消融的。
战后,安诸于御书房独自接见宋王安景青:“皇叔,你可是早是知道洛家有异心,才是潜伏于穹门之中?”
“小诸过于高看在下了,我只是知道穹门之中有人意图谋反,随是才废去一身武功潜入穹门之中的。
我本不欲献身,便是前些日子听得怡儿入了冷宫,再无留恋世间的心思,才是大胆易容成陛下模样,教卢家的女娃给了她一只她母亲的玉镯,不料她还是寻了绝路。”
“手镯?”安诸一怔,居琅殿中所有的遗物他皆是看过,并未记着其中有玉镯。
安景青叹息:“我这一身愧对她们母女,不知今后贱内醒来,该是要如何与她交代怡儿的事儿了。”
“皇叔所言,皇嫂并未身故?”
“未曾,我去晚一步,救下她时她已昏迷,如今依旧未曾醒来。本是想寻回怡儿的,却得知她入宫成了小诸你的妃嫔,听闻你对她甚是上心,便是生了私心不想将她母亲昏迷不醒的消息告知她了。”
“皇叔你可知道怡儿一直以为她的母亲死了?她一心便是想取宁氏的性命,为母亲报仇。”
安景青离去,安诸独自常坐良久。小通子劝说不动,只得去安祺过来。
太后殁了,举国哀痛,安诸日日神思游走,安祺不得不越俎代庖,下令以最高礼制为太后准备丧礼。
手忙脚乱了十多日,安祺终于按耐不住去游说安诸。
“皇兄,皇嫂已经去了。”
“她没有死。”
“皇嫂的尸骨是你亲手安葬的,你为何不愿接受现实。”
“她没死,居琅殿中没有玉镯,她没死。”
“是,皇兄。便是她没死,你又能如何,她既是选择离去,便是不愿再与你有瓜葛。”安祺语毕,安静的随着安诸立着。
安诸侧目看向他:“你无事可做?”
安祺挠了挠头:“不是皇兄,实属事情太多,臣弟——”
“一件一件处理好了,总能处理完的。”安诸抬步往洛云宫中走去:“这些日子你便留在御书房处理政务就是。”
“皇兄——”
安诸甚是绝望,但他深知宋怡的死对安诸打击莫大,安诸能挺着平息叛乱,想必已是他的极限。
他不想再看安诸硬撑着笑意对人,罢了,罢了。洛家闹的事,便是由他好好来善后罢。
兵戈初止,百废待兴。
安诸将一切都甩到安祺手中,他彻底变了个人,将自己关在洛云宫中不说,手中除了酒壶放不下,便是那支紫玉簪。
太后丧礼在半月后举行,安诸又在灵堂前跪了三日三夜,身子彻底垮了。
将近年关,安祺更是彻底忙的脚不沾地,只是为了在新岁到来前将洛家造下的烂摊子收拾好。
年末十日前,他终于待将一切打理的井井有序,安祺舒了一口气,巴巴的去洛云宫面见了病榻上的安诸。
小通子拦下了他:“小王爷,陛下方才睡下,还是莫要进去叨扰了。”
“他这般已是有大半月的时间,由着日日酗酒伤了身子,如今躺在病榻上,可是真的准备去见皇嫂嫂!前些日子我是无暇分身,如今得空,我自是要管,你休要拦我。”
进入殿中,却是未见到安诸,殿内冷清,似是多日不曾有人活动过。
安祺走进里屋,只见八仙桌上摆了一木托盘,托盘之中是一套崭新的龙袍,托盘边上端正放着传国玉玺。托盘下压了一封书信。
安祺愣怔片刻,随即道:“小通子,小通子!”
“小王爷有何吩咐?”
“皇兄去何处了?”
“陛下——陛下——”
“说!”
“陛下离开了。”
安祺自托盘下拿出书信,叹息一声道:“退下罢,此事不可宣扬。”
“是,小王爷。”
岐国四十四年,岐国皇帝安诸病逝,未留下子嗣。
同年,摄政王安祺继承大统,改国号为和。安诸在位曾有六位受封赏的妃嫔,薨的薨了,疯的疯了,只有宁水刘家之女刘慕锦独独留在宫中地位尴尬。安祺为其正了清誉,便是将人放出宫去自觅良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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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水濒海,小镇众多,安诸自皇宫中离开,便是奔着宁水去了。
海滨小镇青瓦白墙绿水,如同宋怡先前说的一般,他去到了,却是未能带着她一起。
春去秋来,七月七日将至,小镇上张灯结彩,为迎接乞巧节在做准备。
七夕之后便是中秋,安诸忽的便是想到了与宋怡再次相见的中秋宫宴,他寻了她半年多,却未寻到她的半分音讯。
安诸坐在面摊前吃着面,一位提着竹篮的老妇走到他的跟前:“这位公子,可是还未买过面具,看看罢,这些都是老妇的儿子亲手画的面具,二十文钱一副。你看画工与做工皆是上乘,买一副罢,明日便是七夕了,公子若是要游夜市灯会,便不用再临时买了。”
“给我这个罢。”安诸拿了面具,将铜板递到老妇手中,褐木上刻了云纹,还算精致。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七夕游夜市灯会,便是寻觅命中姻缘注定的另外一半,愿公子寻得佳人。”
夜幕降临,街市两边早是备好的灯笼被逐一点亮,小镇中男女老少皆是带上面具游走于街市上。
灯会十分热闹,不只有各类叫卖的小贩,隔一段距离便有人摆了猜灯谜的擂台,小镇中的戏台上唱的是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戏曲。
安诸一袭青衣,面上绑了昨日白日买下的面具走在人海之中。
市集热闹非凡,出去一类小食摊贩,朱钗脂粉,还有各类手艺人。桥边有位琴师,候了好几位抱琴人在一侧,排队等着调琴。
她同样戴了面具,坐在一株高大的月桂树下,慢慢为手上的琴调着音调。
“可以了,公子试试。”
等待的男子接了琴,坐到一边轻抚几下:“姑娘果真技艺高超,音准经你之手调试,果比先前要好了。”
安诸自桥边缓缓走过,瞥了一眼,便是漫无目的继续走开了。
大致走出石桥边数丈远,他忽的似是听见一曲潺潺琴音,曲调受了鼎沸人声的冲击,断断续续。
安诸驻足片刻,后知后觉喃喃道了一句:“曲水词。”随即便是疯魔一般寻着音调四处奔走。
接近了,越来越接近了。
琴音戛然而止,安诸忽而失去了方向。他垂首立在人群之中,如同迷失方向的孩童。
“姐姐,姐姐!你的琴声甚是好听,哥哥让我与你讨一只荷包。”
“给他,给他。”
前面石桥那边忽而集聚起了人,围着三名大人和一名孩童。
背了古琴的女子被小孩拽着脱不开身,女子身边的人将面具摘下,开口道:“这位小姐已经名花有主,公子还是莫要纠缠。”
男子摘下面具,羞红了面颊拉扯孩童道:“弟弟,莫要胡闹了,快是走吧。”
“哥哥不是说喜欢这位抚琴的大姐姐么,我不走,我也喜欢这位大姐姐,要哥哥娶她做嫂嫂。”
“休得胡闹!”男子将孩童拉到身边,随即便是同背了古琴的女子赔礼道:“家弟无礼,还请姑娘莫要怪罪。”
“无碍的。”女子摘下面具,娇柔倾城的容貌映衬在明灭灯火中别有一番颜色,令围观众人皆是倒抽一口凉气,她徐徐道:“许公子此琴不菲,应是好好收存才是,方才调正琴音,忽的想到那曲子很是适合,便是借公子之琴抚了一曲,还请公子莫要介怀。”
街市上摘下面具离开的安诸回首,桥头灯火阑珊处的那抹容颜撞入他眸中。
“怡儿。”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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