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服装束的司马誉站在了赫连妤冰面前,听着从她口中极其冷漠平淡的话语,面前这个人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敢爱敢恨,敢作敢为的赫连妤冰吗,他有些疑惑自己这趟来接她是对还是错,却还是开了口:“冰儿,跟我回家吧!”
赫连妤冰放下手中的书,站在了司马誉面前,微微抬头瞧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司马誉:“贫道静悟,乃是准备出家之人,何来的家,至于施主说的回家,那是施主的家,不是贫道的家。“言尽于此,赫连妤冰不想在多言,心中甚是明白,早在赫连氏一族被赵氏屠杀殆尽的时候,就已经无家可归了,这些年的生活,无非是让自己更加明白凡尘一世不过过眼云烟,随即看着司马誉:“我与你之间的过往,不就是你的一个玩笑,我的心灰意冷,以至到后来的牵制利用而已,既是如此,我何不舍弃一切,接受师父和师伯的安排,出家接任虚无观掌门,从此以后我便于你没有任何关系。
什么叫没有关系,什么叫出家,牵制利用,司马誉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亲自听着从赫连妤冰口中说出来,她似乎是知道了,亦或是是自己当初的选择是有错的,还是自己打从心里就介意着她与赵允熙的过去,这些她是怎么知道的,司马誉还是不愿意相信,将身着道袍的赫连妤冰强行拥入怀中:“跟我回家吧!个家有你的孩子,然后我们去接上公主,一起回去。”
赫连妤冰挣脱开了司马誉拥着自己的怀抱,后退几步之后,对视着他的眼眸,又向前逼近了几步:“你是一国之君,你有你的江山社稷,而我本就一无所有,我原以为我有了你,有了孩子,我就有了一切,到头来,我不过是你用来牵制楚国,制衡赵允熙,平息刀兵的筹码,这样的利用被你当成棋子,你觉得我们之间还能回到过去吗?”
司马誉不可置信的看着赫连妤冰那张愤怒到极致的脸,又或者她从内心就已经变得冷漠及怨恨,他从来就知道她是个爱恨走极端的女人,容不得半点欺瞒和利用,她需要的坦坦荡荡,可在不知不觉间竟将她伤害了,只心怀愧疚地问了一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赫连妤冰冷冷地笑了几声,又朝司马誉逼近了几步:“我的内力因何会失,皇上心中跟明镜似地,以为隐瞒地很好,殊不知有人千方百计的让我知道;而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到后来根式利用先帝赐婚遗诏一步步算计着,让我走到你的身边,走进了你的后宫,当你发现赵允熙对我仍旧不能忘请的时候,你却又一步步的作践自己,以命相救让我爱上你,这些年你所做的一切,不过就是让天下人都觉得你是个痴情皇帝,让赵允熙觉得我在你的身边过的很好,不会再来打扰我;而三千宠爱集一身,便是三千怨恨集一身,是你更让我成为满朝文武弹劾的对象,让我不得不紧紧地靠着皇上你,以为有你让我依靠,我就可以再也不离开你,成为你的一枚棋子去牵制赵允熙,制衡楚国,让他门不敢轻易开战,挑起战火,没想到你比赵允熙屠杀我赫连氏一族更让人可恨,至少她从未骗过我,也许奉他姑姑之命灭了赫连氏满门,才是他这辈子唯一的痛和无法挽回的事,而我要的唯一,你永远也给不起,那是你作为一国之君付不起的代价,你需要制衡”
这些话让司马誉竟没有了反驳赫连妤冰的余地,作为一国之君他必须保证百姓不受战乱之苦,若用一人便可做到的事,又何苦动用千军万马,伤及无辜,赫连妤冰退了几步,靠在墙上:“也怪我自己傻,以为赵允熙负了我,却把自己交给了一个比赵允熙更可恨,更无耻的人,为了你,不惜用了银湖村流传下来的古老巫术,让自己对你许下非君不嫁的诺言,既然这辈子杀不了你,我也就无法破解这个诅咒,那便让我自己随风毁灭吧!”
司马誉被赫连妤冰接连的话语堵竟不知该如何反驳,是的,最开始只是游戏民间的一句玩笑话,后来只是因为她是父皇当年赐婚的女子,不过是遵循先帝遗命而已,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与她会走到今时今日的地步,她的决定毅然决绝,似乎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他悄然走出了门外,挥了挥手,示意院内的人都散去,他自己独自站立在院中,芝兰与芝梅匆匆推门而进,赫连妤冰平复了自己的情绪,语气冷漠淡然地问着:“事情办得怎么样?”
“已经办妥了”
“那就好,我再问你们一次,明日之后你们可否会遵照我的安排,离开虚无观,过自己的生活?”
俩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着赫连妤冰:“不愿意”
赫连妤冰的脸上瞬间冰冷,不带丝毫感情:“你们随我来”
带着两人走了出来,司马誉望着她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隐隐作痛,难道这些年对她除了利用,更多的还是情根深种,不忍放弃。
到了后山,赫连妤冰再一次开口询问着芝兰和芝梅:“你们当真不愿意离去?”
俩人同时摇了摇头,赫连妤冰只是轻叹了一声,手起刀落,芝兰与芝梅瞬间倒地,立时毙命,赫连妤冰玩弄着手中带血的匕首,口中念念有词:“我曾经最反感伤生害命,也从不轻易取人性命,我给了你们机会,是你们自己不愿意改变自己身为棋子的命运,甘愿做瑞王的走狗,如此的愚忠留在我的身边,留在虚无观,无论对谁都不好。”
司马誉带着侍卫不放心的跟了出来,却看见赫连妤冰正在用手绢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随手便将手绢丢弃在一旁,赫连妤冰瞧着司马誉的眼神:“皇上既然跟来了,就请皇上的人帮忙埋了吧!毕竟伺候了我一场。”
言语出口,赫连妤冰收好了匕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地。
次日一早,用过早膳,便是虚无观的掌门接任大典,但是在此之前,赫连妤冰先要完成受戒仪式,癫癫道人袁先生主持着仪式,事毕,一阵喧哗之声打破了大殿的宁静,司马誉的侍卫竟没有察觉有不速之客闯进了大殿之中,不知何人朝赫连妤冰出手,眼疾手快的赫连妤冰本能的反应与来人过了几个回合之后,却停止反击,成为了来人手中的人质,这一幕被司马誉瞧在眼中,却在一个不留神,殿中之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赫连妤冰被来人带出了虚无观,众人都追了出去,却未发现行踪。
颠颠道人只是点了点头:“看来,她的尘缘终究还是没断,该来的终究躲不过。”
司马誉却把这句话听得仔细,行至跟前,颠颠道人点了点头:“贫道已知皇上的来意,只是皇上的疑惑贫道只能说,你让人给他封闭的穴道都已打通,如今她的内力及武功都已恢复,只是瑞王的武艺远在她之上,此行怕是凶多吉少”
“请道长告知,妤冰被他们劫持去了何处?”
道长微微笑了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用您作为帝王的一颗心去感应吧!”
是的,作为帝王,司马誉深知瑞王的野心不小,一直觊觎着君家堡地宫那富可敌国的财富,只是刚才大殿上赫连妤冰明明可以打得过挟持他的那几个人,为什么她选择了束手就擒,心中不安的感觉油然而深,他想起了她早前说过的话,杀不了他就让自己毁灭,难道她早已决定要与瑞王那伙人同归于尽了,心中的担忧提到极致,这些年也许自己从未想过,她能与自己一同承担一切,也能一同面对一切,如同她不会明着干预朝政,但总能及时的将一些要发生的问题悄悄处理,也如同她发现后宫有人影响了朕的江山社稷,愿意自己背负这满朝文武乃至天下人的唾骂,也会毫不留情的狠下下手斩草除根,为什么自己就从来没想过她的心意,越想越觉得对赫连妤冰的亏欠太多了,就算他知道自己在利用她,也愿意帮朕先巩固江山社稷,难道这就是朕欺骗和利用她需要付出的代价--失去她。
他不敢在往下继续想,带着众人紧赶慢赶的到了君家堡,地宫内赫连妤冰被瑞王的人挟持着,瞧家司马誉到来,瑞王司马邑权问着:“想要救她的命,拿血玉来换”
她瞧见了司马誉从眉宇间流露出的犹豫,突然笑了出来,司马邑权望着狂笑的赫连妤冰,问着:“有什么好笑的?”
“突然觉得瑞王殿下您真的很可笑,一个将皇权江山看的如此之重的人,会轻易为了我一个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将可以开启富可敌国的地宫之门钥匙给你,简直笑话,若瑞王与我联手,不用血玉一样可以得到你想要的。”
司马邑权不可置信地看着赫连妤冰,似乎在犹豫是不是要相信她,一剑横在她的脖子上,冰冷的口吻却说着:“瑞王殿下别忘了,地宫之门的钥匙,血玉可是在我手中很多年,而且地宫里的路径和机关当今天下恐怕除了皇上,没有人会比我更清楚,你只能选择相信我。”
司马誉正在交与不交之间的抉择上,陷入天人交战,赫连妤冰却在未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情况下,顺势夺过了司马邑权手中的长剑,击杀了挟制自己的几个瑞王随从,却不小心反手被司马邑权挟制,退到了地宫门前,赫连妤冰才道:“一直往左走,那边有可以开启地宫之门的机关。”
司马邑权来不及深思,如今单枪匹马,只有一个赫连妤冰为人质,他不敢保证司马誉会不会派人围追堵截,狠下杀手,只能听从赫连妤冰的话走了下去,地宫门前她开启了第一道宫门,俩人走了进去;欲开启第二道宫门之时,赫连妤冰头部被飞来的机关撞击了头部,血流不止,而此刻赫连妤冰从身上迅速的取出匕首朝司马以前的心口刺去,俩人到了绝境,她趁其不备启动石壁上的机关,俩人飞了出去,跌入了万丈深渊。
眼瞧着司马邑权受了重伤,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头顶鲜血直流,心中突然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自己如今已是出家之人,跳出三界外不在红尘中,从此以后我与这世间之事再无眷念,再无瓜葛。
司马誉此事才发现,赫连妤冰带着司马邑权走的是生门,地宫的生门不需要用血玉来开启,只是从生门进便是个死,她用这样的一个极端方式平息了一场内乱浩劫杀了瑞王的同时也毁灭了自己,亲眼瞧着赫连妤冰和司马邑权跌入了万丈深渊,只是这一跌落,定然是万劫不复,尸骨无存。
他一直以来都知道司马邑权的主要目的是想得到地宫里宝藏,用来招兵买马谋朝篡位,殊不知这一切都被赫连妤冰早已洞悉,她就是这样一个爱恨走极端的人,爱上了自己,却用毁灭自己的方式来报复自己对她的欺骗和利用,他真的累的,背负这江山社稷却要失去心爱的女人,只是赫连妤冰永远也不会知道,其实司马誉是爱着她的,怕她受到伤害,才用一种他以为对的方式保护着她,竟不知这样是错了。
高承义亲眼看着自己妹妹跌入万丈悬崖,心中无比的心疼,他不知道妹妹与皇上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妹妹选择了这样的一种方式,司马誉慢慢回过神来,做了一应安排后,让高承义带着人沿着地宫附近的悬崖下沿线找着,寻了数月甚至半年终无所获,失去后的痛苦也许只有司马誉自己才知道,留下些许人继续搜寻者,自己回到宫中,瑞王府的人早已因为瑞王的叛乱被禁足在王府,不得出,如今司马誉回京,第一件事便是亲自去了趟瑞王府。
瑞王妃听闻瑞王谋反已经死了,当即撞了柱子,只道:“王爷,你当初为何就不听妾身的劝告呢”
司马誉又看着宓妤清,她是妤冰唯一的亲妹妹,如今妤冰不在了,她要好好照顾这个妹妹,闭上眼睛,很无奈的说着:“瑞王世子萧琏,本应连坐,但不知其父之罪过,赦免死罪,与其家眷禁足瑞王府。”
回到皇宫的司马誉,将自己关在凤鸾宫足足三日,也不许任何人打扰,出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废为庶人岑氏赐死,其家眷流放,永不召回。
因赫连妤冰的死司马誉一直无法原谅自己,傅嫔突然出现在清思殿,让司马誉有了一瞬间的恍神,以为是赫连妤冰回来了,清醒之后才发现只是与其长的相似的女子傅嫔。
数年的时间,司马誉将自己埋头在朝政当中,六宫妃嫔也多得雨露,只是如今的萧国自俪皇贵妃与瑞王在君家堡地宫生门前跌落机关,回宫后的司马誉力排众议,遥封赫连妤冰为俪皇后,其子二皇子代王殿下成为了嫡长子,册立为东宫皇太子,如此二皇子将来若登基,没有外戚在,就不会有外戚干政,也不会在出现先帝朝皇上驾崩,皇太后垂帘临朝的局面,朝中大臣也没有反对赫连妤冰担皇后之名;而懿贵妃有皇太后护着,加之司马誉对其十分的敬重,此情此景当仁不让地成为众妃之首,暂摄六宫事;宸嫔晋为三妃之首的宸妃,与懿贵妃协理六宫诸事;傅嫔越级晋封为淑妃,与懿贵妃平起平坐,司马誉虽未给协理六宫的权利,但尽得司马誉专宠,自那之后却从未在生下一男半女,任谁也不知道,当司马誉知道傅淑妃在赫连妤冰离宫之前对其说的话,和在瑞王谋反事件中所扮演过的角色,心中是多想将其杀之,只因她与赫连妤冰的那几分相似终究还是不忍,赐下了绝育汤药,将其留在身边,不知是为了成全自己对赫连妤冰的那一丝愧疚之情,还是又一颗被他所利用的棋子。
第24章:神秘美女
楚国京城中繁华的街道中,百姓安居乐业,一袭红衣女子走在街道上,一缕头发挽起,插着几支耀眼的簪子,在人群中确实有些扎眼,她站立在买女子头饰的摊贩前仔细挑着,容颜被挡在了红色的覆面纱巾之下,只露出长长的睫毛,伸出修长的手指买下了看上的簪子,身旁的侍女付了银子,转身之际,却刚好撞在了来人的胸前,吓得红衣女子立即退了几步:“公子,小女子失礼了。”言毕,欲绕道而走。
被撞的男子伸手挡在了红衣女子身前:“姑娘,何必急的走呢,既然相遇,便是缘分,不如随本公子回府,做我的如夫人可好。”
红衣女子嘴角的那一抹笑容挡在了面纱下,转瞬即逝:“若小女子不随了公子呢?”
“那本公子就把你强行带回府上”瞧着红色的面纱,又摇了摇头:“不行不行,就这么带回去,万一是个丑八怪,那可不行,把面纱摘下来,让本公子瞧瞧,如果是个美人,本公子立即休了原配夫人,让你当正房夫人,如何?”
身旁的侍女有些看不下去了,向前几步挡在了红衣女子跟前:“请这位公子自重,我家小姐可不是你能随便招惹的。”
侍女被公子身边的随从等人一把推开,公子欲伸手揭开面纱,红衣女子准备自己出手,却有人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大哥,你好歹是朝中重臣,府中姬妾成群,今日当街调戏良家妇女,还欲抢回府中为妾,也不怕姑母知道了会责怪于你。”
“赵允熙,你给我滚开,你不过是家中庶子,以为仗着姑母的疼爱,成为当朝丞相,就可以对我呼来喝去,我才是赵家的嫡长子,若不是你我才是这楚国的丞相。”
“大哥,你我既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为了姑母,为了楚国,你今日也不该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我虽为庶出,可毕竟是当朝丞相,被我撞见了今日之事,为了楚国百姓,大哥要是在不悬崖勒马,你的那些丑事别怪我这个做弟弟的不给你留情分,一五一十的告诉姑母”
“你动不动就拿姑母来压我,如今那位姑娘倒是得救了,咱们俩兄弟怕是梁子越结越深了”冷哼一声甩手带着随从便离开了街道,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