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外面溜达半日,在贺玉姝认为是江蜜故弄玄虚时江蜜将她带到了永芳阁的门前。
“你说的好地方就是这里?”贺玉姝一点也不想踏进去。
江蜜心中倒是非常得意于自己的聪明劲儿,她点头应是,“我想过了有句话还是在理的。”
“纸上得来终觉浅,亲历亲行方才真。”
贺玉姝不爱读书但也知晓这话听着不对劲,但还来不及反驳就被江蜜急匆匆地拉了进去。
女子进寻欢作乐之地本不常见,但只要银子使得足也并不难办,正巧老鸨给安排的就是春绯姑娘,也在这时贺玉姝才想起自己一直未处理之事。
只是两人刚坐下连杯热茶都未来得及喝更是连春绯姑娘的面都未见上就被闯进来的齐宣带走。
因不放心齐宣决意亲自送江蜜回府,分道扬镳前说道:“宣从制衣坊出来见着你们进了永芳阁,因永芳阁鱼龙混杂怕你们吃亏只能将你们带出。江蜜是我即将过门的娘子我会教她,至于贺姑娘我已让书童亲至徐府,亲事将近府中繁忙,不便久留,先行告辞。”
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贺玉姝被他那个徐府二字给定在原地,不过转瞬又想到如今徐昇与她地位调换,不过上了趟永芳阁又如何?
李宅内明沅沅正在翻看医书,听见脚步声传来她立刻将手中的东西藏起来拿过置于针线筐中还未绣成的锦帕有一下没一下的绣着,不多时舒太太身边的丫鬟端着一碗漆黑的汤药走了进来,“二夫人,该用药了。”
明沅沅心中不愿,但想着舒太太说的话她还是端起来犹豫一瞬喝了下去,丫鬟见药碗已空不忘叮嘱道:“太太请了城内有名的大夫专刻夫人不孕之症,两刻钟后就过府来,请二夫人在房中不要走远了,稍后太太与大夫人也一同过来。”
一听这话明沅沅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了个干净。看着消失在门外的身影及成亲这些日子来的点点滴滴她不由地悲从中来。
正在这时有丫鬟通传贺府小姐过来了,明沅沅一想到是谁犹豫片刻还是决定不见,她怕贺玉姝看见她如今这幅模样。
“怎的?成了亲连好姐妹都要舍弃了?”贺玉姝的声音传来,明沅沅心中一惊连忙辩解,出门一看贺玉姝正现在庭院中,她的身边还跟着白禹,此刻的白禹正无聊地擦拭着手中的兵刃,震慑住了蠢蠢欲动的李府人。
若非今日过来贺玉姝断然想不到几个月前光鲜亮丽的明沅沅此刻形容枯槁,脸色蜡黄,想起永芳阁的李荃她立时沉下脸来,唤了明沅沅身边的丫鬟,“去喊秋姨过来。”
秋姨是明沅沅的亲娘明秋。
房内贺玉姝正拉着明沅沅的手恨铁不成钢地问她,“在李府受这般磋磨你怎忍得了?”
明沅沅未语泪先流,“我原本以为会是良缘,刚开始也算得上美满,只是婚后一个月被府上的大夫请了平安脉得知未有身孕婆母待我便不如之前了,她整日里给我喝各种求子秘药,我是医者我的身体我心中自然有数,有孕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只是大嫂过门一月诊出喜脉,婆母便也以此要求我。”
“是药三分毒,我原本也是不愿喝的,但婆母却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既然我生养不了就要夫君将远房表妹娶进门位同平妻,我只能把一碗一碗汤药往肚子里送,也是我不争气又三个月了还是没有好消息。”
“……”
听着明沅沅一句一血泪的诉说成亲以后发生的所有事,贺玉姝放在桌下的拳头硬了,她再也忍不了问道:“李府如此欺人也不看看那李荃又是什么好东西?”
“是谁在诋毁我儿?”李太太问声赶了过来,正巧撞见贺玉姝痛骂舒煜,她爱儿心切立即让身旁的丫鬟去掌贺玉姝的嘴,只是这巴掌还未扬起来就反被贺玉姝给打了回去。
“反了,反了,我家老爷为朝廷命官,你贺家区区一阶白衣也敢在我府上放肆,好大的胆。”贺沥如今不再是定国将军,若是往日李太太这口气说不定就咽了但如今却不同了。
“我管你是什么官,欺负我贺玉姝的朋友就是不行,再者我胆子再大也不敌你府上二公子,朝廷政令禁止狎妓那李荃倒好公然违抗政令在永芳阁包了春绯姑娘日夜春宵,此事若传于御史台也不知你家老爷头上的乌沙还能戴得几时?”
此话一出李太太如何贺玉姝不知,但看着明沅沅的样子她只能硬声强调,“这是我亲眼所见,你若不信可去问江蜜,那日她也在场。”
“我孤身一人养着孩子过得艰难就想为你讨门好亲事,却不想还是看走了眼,不要怕,娘来接你回家。”明秋来的时候无人注意,她在一旁将所有的话听了个明白,以前觉得贺玉姝不成体统不懂规矩,但看着受尽苦难折磨的女儿她反倒有些后悔将她用规矩框了起来。
李府今日注定是不得平静了,明秋执意要带走明沅沅可李太太如何能愿意?两人不断拉扯,但因为李荃狎妓之事在前,李太太理亏一头只能离开,临走时明秋带走了明沅沅所有的嫁妆,如此用意李府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两家的姻亲也算是断了。
回明府的路上,贺玉姝坐在轿中心怀忐忑,“沅沅,你可会怪我?”
靠坐在明秋身边的明沅沅摇摇头,“我只是失望罢了,世间男子大多薄情,以前是我看不清,离开也是解脱,你是不知道……”明沅沅一脸惊恐,“那所谓的求子汤药太苦啦!”如此神情逗得明秋与贺玉姝两人大笑出声,明沅沅故作不好意思地用绣帕蒙住脸,在她们看不见的地方无声地滚落两行清泪。
良缘错付如何不伤心,只盼岁月翻前不识君。
今日因着明沅沅一事贺玉姝暂且忘记了齐宣说的话直到徐昇将人堵在了贺府门口贺玉姝才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心中有鬼。
徐昇今日与往日不同,身上穿着墨绿色的袍子,这让贺玉姝眼前一亮,她以前只知道徐昇穿白袍如月中仙人,眼下是沾了红尘的俏郎君。
“今日府中请了擅做鱼的师傅,手艺一绝,知晓你爱吃鱼,故特意请你去尝尝。”说着徐昇还将顺路买的栗子糕递给了贺玉姝。
贺玉姝接了过来颇为隐晦地问道:“你今日都干什么啦?”
“在书局耽搁了一整天。”徐昇目光坦诚让贺玉姝放心不少,看来齐宣必然是炸她无疑,这下贺玉姝就更放心了。
两人到了徐府,诚如徐昇所说那般府上确实请了有名的大师傅做了鱼,这上来的第一道菜就是西湖醋鱼,贺玉姝不疑有它直接动了筷子。
接着来了第二道糖醋菊花鱼。
第三道醋溜小黄鱼。
第四道酸菜鱼。
第五……
整整八道菜,菜名个个不离一个酸字,到此处贺玉姝心中的侥幸再也没有了,她喝了一大口眼前据说是西域来的酒,“那什么……就是……就是走错了。”
徐昇夹了块挑好刺的鱼肉递到贺玉姝嘴边,嘴中的话却是丝毫不饶人,“所以加上上次一共走错了两回?”
“说来都是江蜜带我去的。”关键时刻贺玉姝毫不犹豫地出卖了队友。
徐昇见她吃的差不多了,拿出干净的帕子将贺玉姝嘴上不小心沾到的酱汁擦干净,语气中带了几分兴致,“巧了,齐宣告诉我江蜜也是这般说辞。”
贺玉姝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只能装傻充楞转移话题,“这西域来的酒味道就是特别。”
徐昇没再开口为难她,见她紧张的拿错了酒杯将梨花白当成西域酒喝了起来就不忍再问其他的。
遣人将桌上的东西收拾了个干净,又拿出把琴,焚香,净手坐下,“你想要的我也可以做到。”说着拨动琴弦。
此时混着喝了两种酒的贺玉姝已然有些醉了,她脸色嫣红地看着徐昇,鬼使神差地看着徐昇说道:“永芳阁内能看到的不止这些。”
话音刚落徐昇拨弄琴弦的手顿了顿,仙乐戛然而止,他抬眸抬着贺玉姝,半晌唇边溢出一个字,“哦?”
单单一个音色不知为何就让贺玉姝心头发热,“当然。”
徐昇站起身来走到贺玉姝跟前,手指轻轻抚过她微烫的脸颊然后将手伸向自己的腰间轻轻搭在玉带上,问道:“那可是还有这般的?”说着手上微微使劲。
贺玉姝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徐昇手上的动作,她不由自主地想到第一次夜探文府时在房顶上看见徐昇沐浴的身影,一时之间她的心头更加火热。
在徐昇即将扯下玉带的时候,贺玉姝猛然按住他的手,“你之前问我如何能嫁与你,我想好了。”
“什么?”
“那就父凭子贵吧。”说着将人扑倒在地。
窗外月正好,争照此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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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到这里啦,番外有的话会令开。
五月开新文《穿成自己养的纸片人》,我们不见不散呀。另外点点作者收藏吧,好久不动了,爱你们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