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脂膏还是第一次用,是周管家给她带的,傻奴觉得也不是很好用,黏糊糊的不舒服。
她慢慢穿好衣服,坐在小桌子前乖乖等饭。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热热的,下雨后的天气是不应当这么热的,她摇着手给自己扇风。
厨房大娘端着饭菜进来,傻奴有些意外,“周叔叔呢?”
不远处的李远山身子一僵,赶走了厨房大娘。
傻奴更迷茫了,“周叔叔去哪里了?平时不是周叔叔来送饭吗?”
“他有事。”李远山含糊其辞。
“喔……”可是看大娘的反应不像。
傻奴端起自己的小碗就站了起来,李远山现在是越来越搞不懂这个小东西了,喊饿的是她,不好好吃饭的也是她,他有些不耐地斥道:“吃饭了,别乱跑。”
半天没动静。
李远山一扭头,好样儿的,学会不打招呼就走了。
他登时跑了出去,追上傻奴,“别进去!”
傻奴都走到老太太门口了,不明所以地仰视着他,“为什么?”
月色初上,静谧的风吹散雨后的潮湿气息,男人目色沉沉,让人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
刚才跑得太急,断腿被义肢磨得生疼,他后知后觉地蹲下,捂着伤口道:“母亲感染了风寒,你身子弱,别进去。”
傻奴俯身,像只狡黠的小狐狸一般笑开,“相公,腿疼?”
“嗯。”他板着脸搭,耳根子却红透了。
傻奴将双臂张开,夸张地说:“以前后背那么长一条伤,相公连眼都不眨一下呢!”
“今非昔比。”他的回答简单而强词夺理,只是静静地盯着他的小狐狸。
傻奴好像变得更聪明了,她在快速地成长着。
被他盯着的娇儿缓缓直起后背,趁他愣神的功夫冲刺跑向房门。
李远山这次是真气笑了,几步就扯住了她,将她抓进怀里,恶狠狠道:“我怕你疼,忍了一晚上了,你倒好,竟是不听我的话了!”
他连人带碗扛在肩上,“还有力气,那就回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去!”
“娘——救我——”傻奴呜呜哭起来。
男人有一瞬间的心软,但听到屋子里头还真的传出老太太趿上鞋子的声音,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家人这一夜注定无法安睡。
傻奴呜咽了一晚上,求他:“相公,你就快睡觉吧,天都要亮了……”
李远山反倒越来越上头,“不听话的小宝宝必须受到惩罚,我今天不让你服我,我就不姓李!”
他用力地压下傻奴的双肩,“还敢不敢了?”
“呜呜……”
他再压,“还敢不敢了!”
直到再也没有空间可以给他施展,傻奴也没松口。
“算了。”男人说。
都这样了,敢不敢还重要吗?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深地了解傻奴,以前他总觉得是傻奴承受不住,到头来承受不住的竟然是他。
他头皮发麻,快要崩溃了。
这臭小孩怎么这么倔,要把他逼疯了。
-
李远山实在太过操劳,终于在天亮之后睡了过去。
傻奴假寐,待听到他的呼吸渐渐平稳后,光着脚跑了出去。
几次三番答非所问、转移话题,必定有鬼,她非要去看看。
下人们诧异地看着赤足的傻奴,那双小脚上还有青青紫紫的牙印,傻奴终究是觉得不好意思,便加快了脚步,进了老夫人的屋子。
老夫人躺在床上,榻边放着一个盛满药汁的碗,傻奴闻了闻,觉得这味道似曾相识,仿佛在哪里闻过。
是哪里呢?
她这样想着,听到老夫人虚弱地唤她:“傻奴,怎么不穿鞋?快,把我的鞋子先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