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呦呦一阵五雷轰顶。
她肯定是知道发生过这样的关系,贺嘉佑才会如此确信她的身份,从而这般快速的进入了父亲的角色里去。
但是亲口说出来,她这时候该如何想曲是欢和李邵仪?
直觉着李邵仪真是头顶一片绿草原。
继续忍不住问道:“那……那为何我母妃没嫁给你?反倒嫁给了李邵仪?”
贺嘉佑听见呦呦喊了东唐帝王的名讳,如此习惯性的直言,觉得‘他’与李邵仪指尖并不亲厚,便笑起。
但当问题听清楚之后,像是碰到了什么禁地一般,贺嘉佑整个人脸色巨变,双瞳突然泛起了血丝,正扩散开来。
脸上狠戾的表情骤然化散在开来,此时突然变得阴沉恐怖起来。
嗓音更加低沉,带着杀气。
“她是为了李邵仪而骗我……与我做出这件事来――”
呦呦发觉他不好,立马箴言不语,不敢再深问下去。
一只手突然拂过贺嘉佑背后,让他疏解心中郁结。
浅浅的嗓音,骗道。
“我觉得我母妃可能是迫不得已。不然六年前,按照她的宠幸,送谁,也不可能是送我来。也不可能将玉牌还然我继续带着……”
睁眼说瞎话。
囫囵骗着贺嘉佑。
因为在南息,贺嘉佑对她的态度,至关重要,影响了她的每一步。
有这个捷径时,还是要好好用着。
过了许久,贺嘉佑才呼吸平复,神色难掩倦怠之色。
呦呦乘机抱着棋盘。
“见陛下头疼,正好与你下棋,赢你两局。”
棋盘突兀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听罢这话,笑出声,脸上的疲倦倒消退了两分。
贺嘉佑与她一起摆着棋盘。
嘴上佯装愠怒,哼笑。
“你个混小子!”
呦呦无论做什么,贺嘉佑都觉得,他更多时候看到的是曲是欢,而不是他的儿子‘李清辰’。
二人便开始下起棋来。
呦呦要装作全无心机的模样,故此,下棋便没有太深的想法与路子。
玩了几局后,车外的王舟发出声响,说起话来。
“陛下,到了地方,可以上船了。”
呦呦指尖上的棋子跟着她回头的动作,指尖松动,棋子滑落,掉在棋盘上。
稳稳的落了一子。
呦呦回头,兴高采烈的说了句。
“我没坐过船,出过海。”
而贺嘉佑只顾着盯看眼下的棋盘。
一子吃了一片,这个位置他都没想到!
他输了。
贺嘉佑反倒由此,抬了些眼睑,看了看呦呦。
这样声东击西的羸弱下法,到底是“他”布的局,还是真的一不小心掉下来的一枚棋子。
因为这样的偏巧布局,倒是像眼前的‘李清辰’,什么也不懂,不问,却偏偏与蒋木,贺拂明,贺淳君有些关联。
到底是真什么都没有,还是暗地里有些手法他不知情的?
这就是为什么,他时常找她下棋的想法。
一个人手下的棋,能看出她这个人的所有想法与习惯。
但是他这个‘儿子’确是个不会下棋的主儿。
教了许久也教不会他!
到底是不会?还是不敢会!
贺嘉佑此时因为这‘一不小心’的棋子,对呦呦有些别样的看法。
第49章 治腿
在贺嘉佑看了几眼后。
见她如此澄澈的还说着未坐过船,未出过海的天真模样。
一时神思混乱。
到底是他多想了?还是……
他面上神情不改,和蔼的笑了笑。
“那朕带你看看。”
然后被手上的棋放下。
呦呦是率先下车,手还握拳,掌心微微有些汗意。
贺嘉佑起身出去,路过棋盘时,看了看那最后一颗子。
这颗子吓人就吓在,前面明明下的是毫无长法,胡乱摆放一般,偏生它一落,反转了整局棋意!
像是披了羊皮的狼一样。
不掀开看,你不知道他内里是个什么物!
如果这个子是辰王,怕是不得不防。
贺嘉佑此时心生了试探之意。
而呦呦确实有些惊慌失措,心烦意乱!
这颗子真是她不小心掉落的,只是掉落的地方太过于巧合,怎么一下子就颠倒了她之前的下法……
一子挽救一盘棋是正常,但是通常那样的结局要么是布局故意引敌人,要么是另辟溪路大胆下法。
不管是哪一种,下棋者皆是城府深,眼光也要独到。
她一直以来佯装的模样可是和这背道而驰。
心里此时忐忑不安,就怕这一子引起了贺嘉佑的注意。
她一早就知道贺嘉佑与她下棋,就是为了看她的行事与性格。
这下子真是…
呦呦心里深叹一口气,给自己找了一个不小的麻烦……
但是当她除了马车,看到面前一望无际天水相连的蔚蓝大海时,心里被这样广博的延伸给震撼到了。
之前在九方宫高处看海时,那般气势便震撼住,现在如此近距离的看,倒是更加喜欢。
心里一下子便将与贺嘉佑的那一子忘了一大半。
只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回头看了看贺嘉佑也下车了,上前难掩兴奋。
“我们是要坐船出海吗?早听说春日猎还有十日在海上,做什么呢?捕鱼吗?”
活脱了一个孩子模样,兴高采烈的手舞足蹈。
皇室里,就算是真的开心,也不会有如此举止。
虽有些无礼,但是贺嘉佑便被这骨子兴奋劲儿给感染到。
也拉开嘴角,笑出来。
“届时你与朕一起,朕捕给你看。”
呦呦瞪大了眼睛。
“陛下也要亲自垂钓?可吃的?”
贺嘉佑被她逗笑了。
直言:“吃得,吃得。”
王舟从远处走来,行了个礼,听见呦呦这番话,也笑起来。
“陛下,船都检查好了。”
然后笑对着呦呦说道。
“春日猎岸上的没趣儿,从今日起,才有意思了。但是,陛下第一条鱼可吃不得,那是要带回去祭祀用的。
余下的,陛下如若再垂钓,你便问问陛下,可愿意给殿下烹。”
呦呦看了看贺嘉佑,依旧笑着,小脑袋扬了扬。
“那陛下可还愿意受累?”
贺嘉佑哈哈一笑,手又搭在她的头上。
“你唤我一声,我便给你钓一条。”
呦呦眼神突然闪动,不知道在想写什么,突然扒到贺嘉佑身上,在他耳边小声急急唤了一声。
“父皇。”
然后跑走了。
贺嘉佑一愣,那一声,两个字仿佛没有听清楚一般,又仿佛声音巨大,在脑子里回荡。
但是周围人,却已经有人吓得拔出刀来。
那一个动作,侍卫以为要对陛下不利,刀已经拔出稳稳地捏在手上。
可还不等他们有所行动,辰王已然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
这是……
贺嘉佑反应过来,看着数柄刀在眼前晃晃,突然沉下脸,怒斥。
“收起来!”
然后对王舟说:“登船吧――”
王舟也被辰王吓得,这时间心里还突突地跳。
反应过来时,才引路,阵仗颇大的行着上船的礼节。
摆祭台,祭祀贡香,念词起誓。
等等活动。
呦呦跑开后,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独坐了会儿。
仍水含喊,她也不动。
心神有些紊乱,她自己亲爹都没叫过,叫了别人。
真是要不择手段吗?
毫无下线了?
呦呦独坐了许久,神思了许久,得出的结论是:兵防图最重要。
喊了就喊了,又不是喊了就是。
贺嘉佑喜欢听,她做便是。
如此一来,那一颗子看能不能冲淡一点。
直到外头结束,要上船之时,她才从里头出来。
见人都走了一半了。
这才被人领着上了船,找到自己的住处。
这船太大了,船体分三到五层,船上建楼,称之为楼船。
高达十余丈,可承载三千人左右。眼前洋洋洒洒五六条这样的船楼。
此为一大奇观!
如同宽博的大海一样,震撼到了呦呦。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样的船!
船楼吃水深,要先乘坐小船,再才能再换大船。
这南息领海,果真是与众不同。
她与南息的皇族共乘。
待一切坐稳后,那便贺嘉佑便开始了首钓。
所有人都在旁边念什么国泰民安之类的誓词,祈求国运。
呦呦这才知道为什么春日猎这般隆重,原来不是简单的“猎”,而是刻意出海求国运的。
这个时间段,突然有个小太监找过来,还不等他贴近,向笙先是拦住。
目光狠盯着那个小太监。
那太监与向笙说了句话,便匆匆离去,消失在人群里。
呦呦见向笙脸色有些变,不等向笙过来,她就知道有事。
待向笙走进,附在她耳边说。
“二殿下请你过去。”
呦呦眉间一挑,看了看贺嘉佑此时威震八方的坐在那里钓鱼,周围宫人们朝臣们都跪在那里念着。
她偷偷起身撤离。
贺拂明腿断了,且也采集日,没好全,没返回都不错了,这样的大事虽然大,身体也重要,故而他应该在船舱。
而呦呦是东唐人,跪在那里祈求南息国泰民安谁信,所以她只是凑近看热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