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带了些神秘,带了些喜悦。
呦呦现在不光是东唐辰王更是太子身份,那便是一国储君,她原本该对贺嘉佑行半礼,不该跪的。
但是她却是在用‘儿子’的身份去求贺嘉佑给她三天时间,这才跪下的。
贺嘉佑扶起她,这样跪久了折损她的身份。
还问:“不要暗卫?有事儿处理?”
呦呦坚定的点头。
继续问:“你可知道你方才吃的是什么?”
呦呦再次确认:“我知道。”
贺嘉佑拍拍她的肩,十分亲昵的模样。
“那你去吧。三日后,我们谈谈。”
呦呦依旧点头。
正挪了第一步,她对贺嘉佑说了:“我将曲千屹带走了。”
没有尊称,指名道姓。
明明他们才是沾亲血缘,还不敌贺嘉佑的语气好。
让一众人有些云里雾里。
同样云里雾里的还有曲千屹,他完全看不懂为什么贺嘉佑对呦呦会是这样放纵的态度,也看不懂呦呦说什么,他都依什么。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关系?怎样的相处?
呦呦扔下了所有,回了九方阁,换了一身轻便的薄袄长靴,将之前贺璎鱼送给她的玉料背在身后。
准备出宫。
玉料十分沉重,走的脚印都在雪地里变得深些。
路过聚众的宫门,她跟什么也瞧不见一样,跟曲千屹说:“跟我走。”
有些硬,带着命令和胁迫的语气。
然后路过贺嘉佑,再说:“让边徽子验,国安是中毒身亡,最少两种……找出死因。”
然后就走了,一个退礼也没有。
方才对贺嘉佑的恭敬此刻又荡然无存,随性自然的很。
曲千屹也是看的只瞪眼。
该讲规矩的时候不讲规矩,不该讲规矩的时候瞎讲规矩,从未见过!
在路过贺璎鱼之时,呦呦的步子也没慢下来,只是匆匆一瞥就离去。
曲千屹跟在她的身后,晦暗如深的看着呦呦。
所有举动完全是在常人之外。
出宫后,呦呦的目的地也明确,在往广陵的庶民区走,路线熟悉。
只封锁了两条街的,其余人流量但是正常的,该上街的上街,该摆摊的摆摊,似乎不受封锁的影响。
走出好长一段距离之后,曲千屹才冷着嗓子低声斥责。
“你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事情吗!”
呦呦没回应他,只是往前走。
曲千屹又说:“他该娶一位能助他稳固地位的人。”
呦呦依旧走着,丝毫要理他的意思都没有。
曲千屹现在就算是想喊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叫些什么,因为他的妹妹并未给她取名字。
“你要去哪里?”
这话说出去,呦呦才回答她。
“去见你想见的人。”
让东唐未来的皇帝,现在的太子,李清辰。
给贺璎鱼写一纸婚书!
再写一道懿旨,登基后娶她为后!永不废除,百年后与她的衣冠冢同寝!
要给贺璎鱼所有最好的。
她想嫁,呦呦便用李清辰的名义娶。
完了她一直以来的心愿,成全她一片情谊。
曲千屹听她说见李清辰,当下一喜,却又生忧生虑,连忙问。
“你方才吃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去见他?”
呦呦又是沉默不言。她现在是选择性的回答曲千屹的问题。
曲千屹不知道她要去哪里,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去见李清辰,反正心头直觉是这肯定不是好事。
直接当街停下,不打算继续跟着她。
呦呦耳尖,一听他的步子听在原地,直接将右手的匕首抽出,回身抵在曲千屹的胸口。
蹙着眉头。
“你不要再惹我,不然我可不管你是谁!”
凑近一些,磨牙低语:“你是李清辰的舅舅,又不是我的舅舅,你见过我两次,你觉得我会是个心软的人吗?”
这话□□裸的在告诉他,要乖乖的听话,不然她会六亲不认。
当然,在呦呦的心里,曲千屹还算不上什么‘六亲’!
曲千屹有些服软。
现在的她依然是有些疯魔,怕是不能刺激,得顺着。
她走到一处房子,然后按了机关,出了暗道。一路随着走,走了许久才到一间连窗户都没有的房子里。
她找着门,轻叩起来。
门外一阵响动,出现一位黑衣短打长裤的‘普通’人。
曲千屹不做事色的看这,心中被惊动的厉害,竟然在广陵,她还有暗道,还有自己的人……
莫不是这些就是南息的暗探?陛下已经尽数交给她来统辖吗?难道她身负什么任务?
呦呦瞥了曲千屹一眼,见他老老实实的就没再理会。
呦呦将背上的玉料取下来交给那人,再说:“去找人做个灵位,刻上‘先室贺氏璎鱼之牌位’,雕工就刻双,寓意要好。后日我便要!”
这黑衣人一脸懵,不知所措,但是手接过了呦呦递的玉料。
他立马转交给其他人,马不停蹄的去了。
她继续说:“去城南的鎏金铺子,找一位叫素殷的女子,让她过来,我有话当面问。城北的通天商户找白元过来。”
这黑衣人是五七,他比向笙还哑巴,一字也不说,就是点点头。
没一会儿,一位十六七的女子进来,徐徐跪拜,呦呦扶起来,问。
“秦爷城外会去何处?”
这女子从怀里掏出一张信笺递给呦呦,浅语道:“我就知道主子大抵是会要这的,早就准备好了。”
呦呦赞许的看了她一眼。
这才展开信,一位三十来岁的侍从模样的人进来,依旧是行礼问安。
呦呦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是看着信,然后嘴里问:“国安郡主这些时日被人骂的言语是从何处传出来的?是谁传出来的?你可知晓?”
白元恭敬一拜,当即细思起来,片刻过后,呦呦正看完信,是一副地图。
折叠好收入怀里。
这时听到白元说:“汝宁郡主与苏小侯爷均找人散播过。”
呦呦一愣,汝宁?她这是为何?并未听过汝宁与贺璎鱼有私仇才是,她为了什么?
施幼南背后挑唆?
苏羿,她并不意外。
这人从第一次见,呦呦就知道,他既是一位爱名誉之人,也是一位爱将人当刀使的人。
这次贺璎鱼这样对他,他让贺璎鱼彻底毫无名声,再娶,捞到贺嘉佑与誉王对他的弥补之后,或许会将贺璎鱼慢慢处死也未可知!
果真是第一眼便觉得他不好,现在看看,当真是不堪至极!
令人觉得恶心。
呦呦知道后,心里有些梗塞。
贺璎鱼人挺好,为什么要在她婚前将她辱骂至这般不堪?
“去,将他们些不好的放大了去说,让广陵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白元应“是”。
呦呦又对素殷说:“查一下最近贺拂明与蒋木怎么了。”
怎么无人救她?
“还有向笙去哪里了。”她补充到。
结果素殷张口便说:“他们皆被贺嘉佑给着兵卫看管起来,每日除了必须的饭食,不得有人能近身。”
话说到这里,突然低眉蹙起来。
呦呦看了素殷一眼,有些询问。
只听她继续说:“向笙这几日在广陵,却不能完全找到踪迹。”
呦呦:?
这是什么意思?
在广陵,却找不到踪迹?
呦呦:“那就着人寻着,让他会宫里等我。”
安排完,她让人退了。
喊了五七进来。
“准备三匹马,你跟我走,带上他。”
手指向曲千屹。
第109章 婚书
曲千屹不清楚呦呦吩咐的这些都是什么人。
但是蒋木她有耳闻,这段时间听闻他在淳王手下与太子手下的施幼南交手,两人可谓是步步为营,一点点在蚕食对方的势力。
两人交手,各自都有些损耗。你来我往,旗鼓相当。
施幼南更为阴狠决绝。
而听闻蒋木是个老来得子的庶子,一直不受重视,能有这经天纬地的眼界与手段沉着应对,也是了不起的人物。
不过论阴狠,比不过施幼南,有时会被抵在边缘。但大多时候都会另辟蹊径,以弱致胜,倒是奇才。
这个贺拂明,他也听闻,半年前的春日猎跌马断了双腿,终日在贺嘉佑身边不离左右,目前比所有皇子都有说话的‘地位’。
就是好奇,这么大的事儿,这次所有皇子都没参与进来……
竟也不给未来的储君应对事宜做出训练,倒是奇怪。
他大致也是能看出来,贺嘉佑对蒋家的忌惮。
虽蒋家什么也没没做,终究也是蛰伏猛虎,总有一日会醒。
蒋家老国公也是聪明,当自己的女儿坐上皇后之位,外孙做了太子,立马便开始退出朝廷,暗中潜藏势力。
不让自己成为贺嘉佑眼中的刺,可惜,蒋家乃是南息开过老族,不可谓不防……
现在退,以退为进,等着太子上位,他们蒋家便会翻身直起南息第一世族豪门,成为皇亲国戚。
这听着呦呦说话,略微做了点分析,当他听到呦呦指到他。
他立马抬头,正与呦呦对视一眼。
“去见清辰?”
呦呦正眼都不看他。
曲千屹自出生起,第一次被人如此无视至厮,心高气傲的难免他有些脾性。
但由于是去见李清辰,他这一步迈的还算是干脆,不然,他真傲然的不打算理会这个小娃娃。
走之前,曲千屹不放心的问。
“你吃的是什么?见李清辰做什么?”
呦呦眉心一直没有松开,拧的比较紧,听见这话,她只是蹙眉深目,浅音浑然。
“届时还请舅舅帮忙。”
曲千屹一听,就知道呦呦必定是有图谋,直接就拒绝,往身后的椅子一座。
随处守规守矩的他,坐下时还将衣裳摆弄好,整整齐齐的在身上,一丝不苟的样子像是跟在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