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公主——上曲
时间:2022-05-05 07:21:23

  苏羿真是其心可诛。
  她问:“什么手法,贺嘉佑没察觉吗?”
  对于呦呦直呼贺嘉佑名姓,他已经习惯了。
  虽然觉得这个样子十分没有规矩,听着听着也就习惯了……
  他点点头:“贺璎鱼的口脂上有鹤顶红。那日她盛装救你……”
  贺拂明觉得贺璎鱼是呦呦心里一些痛,故而说话便有些不那么干脆利落,老是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呦呦的面色。
  果不其然,说到这处,呦呦有些难掩悲痛,饼直接将她噎了一口,呛咳起来。
  眼睛都有些发酸发烫。
  贺拂明连忙的端了一杯水给她,喝下后好一会儿,呦呦才没有咳嗽。
  再抬头的时候眼睛已经红起来,贺拂明都被吓一跳,还以为她要哭……一下子就有些慌了神。
  呦呦拿着饼的手摆了摆手,示意没事,接着又猛咳了两声,这才正经的消停。
  “那口脂不入腹,毒量很轻,不会致死,更容易是腹绞疼和吐血才是。要想毒发……”
  她双眼微凛,想到了什么突然脱口而出说到:“汝宁送的汤让她吃下了带毒的口脂?”
  贺拂明点头,心里还称赞呦呦这拨细的敏锐少有人及!
  “那碗汤里有至寒的藏红花调合而成,再加上在这数九寒天雪地里一跪,日后必难有孕。
  国安不知道这个,要不是喝汤带了口脂毒发身亡,这汤这么伤身子都没人知道。只怕日后御医诊治起来也只会说是她冻伤了身子才难成孕。
  这事太后知道了,已经让汝宁跪在偏殿里这么些天了,也冻的厉害,算是个誉王了一个交代,毕竟汝宁没有投毒。不过活人与死人而言,还是活人更招人疼……现在应该在宫里疗养吧。”
  呦呦听着双眼隐恨,冷冽冽的勾着唇角,贺拂明看的身上寒片直落,有些吓人。
  她在想,汝宁与贺璎鱼应该没有正面的见过几次,二人虽是郡主,关系明显也不是很热络,为什么会下这一碗至寒的药物让贺璎鱼绝孕?
  女子之间,有些是见不得比自己好的。
  难道汝宁是看大家都护着贺璎鱼,她无爹无娘羡慕嫉妒恨吗?她着实也想不太清楚,晚些时候还是亲自去问问的好。
  她敛了些神色,继续问。
  “那口脂里的鹤顶红是谁?”
  贺拂明看了一眼呦呦,表情是在问她,‘这么明显,难道看不出来吗?’的样子。
  转念一想,正常女子的口脂都是自己买的,或者有人送。
  那么谁送的贺璎鱼会接?
  是苏羿吧……
  只是这个杀人方式真将就概率,万一贺璎鱼一直不用岂不是……
  呦呦垂叹了一口气,果真不是个好东西。手段相当阴狠!
  眼中的阴鸷泛起,杀的渐显。
  贺拂明看着,只觉着呦呦这一副天上有地下无的皮相有这样的凶狠戾气之面也是别致的。
  虽然是一副凶神恶煞要吃人的样子,但脸部线条柔和,晶莹剔透的白,看上去丹凤眼一挑,狠厉之中也有一骨子野性在里面。
  十分与众不同。
  哪怕婚前贺璎鱼不用,婚后一定会用!
  但这东西是誉王府带过去的,他可以贼喊捉贼,说有人要嫁祸给他。再哭上个几日,几个月,几年?
  便全然忘的干净。
  查也不会有硬性的证据是苏羿做的!因为他根本没有理由做杀害自己夫人的动机。
  怕是除了她之外,没有人会知道苏羿为什么杀贺璎鱼了……商人不会作戏,该如何谈生意?
  胚子太坏。
  倒是长了一张好皮相,看上去十分和蔼可亲,毫无距离感。
  这便不是世人瞎了眼,而是老天瞎了眼!
  呦呦心里真是涨的难受,贺璎鱼其实谁也没有招惹,可为什么死的却会是她呢?
  苏羿不喜她的名声,觉着给自己生誉有影响,而且贺璎鱼确实在挑战他的底线。
  他就在口脂里下毒。
  而汝宁可能就是小女子之间的一些嫉妒,接着太后之手下了那一碗不孕的汤药。
  而红袖,那个后宫不知道是谁的人下毒,只是因为她而已……想杀她而一直不得,就这样……
  贺璎鱼何其冤枉?何其无辜?
  什么也未做,真是什么也未做……
  “陛下不知道苏羿做了什么事儿吗?”
  呦呦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态已经有些悲恸,话音里带了些许颤动。
  贺拂明沉稳,说的很冷静。
  “我知道的,怕是父皇也知道。只是现在没有一个好由头抄他的家。
  苏羿身上可有南息一般的财产了,如果不好好处理,南息的经纪会有一阵时间大的震荡。这不稳,则民心不稳。现如今都已经到了年下,过不了节日便是除夕,这个时间不对。”
  呦呦听罢直直连着哼笑,冷漠至极,每一声鼻息都像是带着冰渣子一样,掉在人心涧,冷的人直哆嗦。
  “还是帝王被任何人掣肘,不能妄动。实在是过的不痛快。”
  贺拂明听着这话,觉着对又觉着不太对……
  帝王本就是要看大局,不光是前朝后宫人脉的大局,更是整个南息每一寸土地的大局,更是天下各国合并的大局。
  眼界狭窄,还如何能站在最高处睥睨天下?
  但是也正是因为要顾全大局,所以会被各方面掣肘,不能随心所欲……
  他不能言语这句话,因为他也正想走这条路……
  呦呦见贺拂明该说的都说了,自己也已经知晓的清清楚楚了,接下来该如何替贺璎鱼报仇那就看她的了。
  总不能让无辜之人无法心安,糊里糊涂的投胎走下一世吧。
  她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子,只有两个拇指大小,鎏金珐琅制成的,一看就是宫内用的东西。
  轻手轻脚的放在贺拂明身前。
  “让你的医师看看这药,帮我多制一些。”
  呦呦也会,只是她昨天细细一闻,研究了一会儿。
  她制药怕是有些困难,宫里没多少药材,还要躲躲藏藏不被贺嘉佑发现,还要找出下红袖之人,着实分身乏术,有些不方便。
  想着贺拂明这里有一位神医,想来他帮忙会方便……所以将药一道带来请他帮忙。
  贺拂明看着这个花纹觉得相当眼熟,一看就是宫内的什么秘药之类的。
  遂开口询问:“这是?”
  呦呦面不改色的说:“你们南息独有的金丹的解药。”
  觉得自己说的不是很准确,‘嗯’了一声后接着说:“一月一次的解药。那个毕生能做成永久的解药吗?”
  呦呦一脸平淡,就跟说这是糖果一样。
  贺拂明看着瓶子,惊恐的看着呦呦,好半天都张嘴发不出声音。
  “你那日在边徽子药箱里拿的就是这个东西吃下去的?”
  话都颓然,一股子游息在里头……
  最后赫然的大喝:“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
  说话的声音跟着嗓子的颤抖,每个字都不稳的连成一串。
  贺拂明浑然的睁大双眼,满脸惊怕又担忧融在脸上,缤纷的精彩至极。
  甚至手都在发颤,在桌子底下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膝盖,疼得他脸色有些斑白。
  呦呦异常沉稳,敛了些心神,平静的说:“我知道。”
  在贺拂明问她知不知道自己服下的是什么的时候,他心底已经有潜在的答案告诉他,只是亲耳听到之后有些让他崩溃,目眦欲裂。
  原生风度翩翩的儒雅少年此息变得失态,身形巨烈一晃,桌前的茶水被打翻,泼湿了整个前襟衣袍。
  呦呦正要咬饼,口都张开了,转而说:“没事吧?”
  这话比上一句还要有几分感情,多少带了些紧张。
  贺拂明淡定下来,手掌隔开她的视线,有些阴影的脸在掌后,声音渐稳。
  “没事。”
  然后歇了一息,声线更加平稳,无不透着冷静沉着,声音有些凉意。
  “你知道你还服下,那这便是一辈子都要在他手中。至少在他活着的时候,你永远逃不开他。所以,为什么呢?蒋木知道吗?”
  每一个字里的横竖撇捺都透着万丈冰涧那样的冰凉,充斥着疑惑。
  贺拂明放下手,目光用了另一种审视的光芒扫在呦呦身上。看的呦呦有些毛骨悚然的凉意。
  明明是疑问,却像是有一种寒冰利刃正抵在她的额心一般,有些微微威胁的感觉。
  她稍微提了提心,“这种药我在来南息之前便会配解药,只是我现在锁在归墟宫不方便而已。
  你那医师我瞧挺厉害的,如果他不能将每月的配成永久的,那我自己配也可管自己终身不受挟制。”
  依旧的漫不经心,似乎是没有什么大事能入的了她的眼,进的去她的心。
  贺拂明听她这样说,心可算是安定了些。
  掌中的膝被他捏的剧痛难忍,却麻木无知觉,此刻方好些……
  语气回升了些温度,将药瓶那再手中轻轻摩擦了下。
  “好,我给他看看。”
  然后贺拂明高声唤了声阿阮,没一会儿他就进来,教他送给毕生看看,能否根据这一颗配出时效长写的药来。
  阿阮正要接过药瓶时,呦呦目不斜视的说。
  “我手中没有现成配的,劳烦好好拿去好好拿回来,不然我月底可就不好过了。”
  话说的跟自身无关紧要一样,只是随意提点。
  这态度……简直是不将生死放在眼中。
  贺拂明重新给自己倒了杯茶,捏在手掌握了握,低头啜了口茶水。
  阿阮果真拿着的时候力道加了三分,没什么规矩,礼仪的退了出去。
  呦呦见他离去,好奇的问了一声:“为什么他从来不跟你行礼?”
  贺拂明视线淡淡挪过去看了一眼,阿阮正好带上了门。
  他说:“奥,他是我弟弟。亲弟弟。”
  呦呦:???
  南息之中可没听闻还有一位皇子啊。
  除了太子贺秉修,淳王贺淳君,羡王贺羡轻,还有面前这位没有封号的二殿下贺拂明。
  可没有听说过还有一位皇子……
  呦呦觉得有些匪夷所思,笑问:“不会跟我一样,出了什么意外才抹去了身份吧?”
  贺拂明见她说自己的身世也不带任何情感,像是完全放下了一样,毫不在乎,更不屑为之遮掩。
  他点头。
  “是的。”
  呦呦惊望了一眼,脸色一花,有些胸闷,声音哑道:“原来这竟是皇室常事,我还道这天下只有我一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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