哏了一口气。
蹙着眉角,“我做你的谋士?”
心道:你自己都很了不得……能当东唐辰王殿下的替身,在皇宫里一次次活下来,那可是相当了不得的。
“你自己也挺厉害的,无须我……”
这话说的,呦呦笑起,眼睛里晶亮晶亮。
突然面色和善了些。
看得贺拂明一愣。
这样的脸,笑起来,居然带了一丝飒爽和娇媚……
明明是男子,却对着蒋木这般笑靥如花。
莫不是这辰王殿下的嗜好是……贺拂明将视线调转到蒋木身上,深深的看了一眼。
两人关系不是好,而是一种无言的亲近之感。
必是久识,且情谊深重。
呦呦沉着嗓子,“此番我来南息,一切人生地不熟,需要一个‘向导’罢了。”
蒋木晦暗的重瞳闪了闪。
“好。那请辰王殿下给国君起信,说要去太学殿求学,选我作为书童,即日起,不涉及二殿下,我对你俯首帖耳。”
这话说的略带不甘。
呦呦嗤笑一声,心里直言:还不甘心,简直是你的福分。
呦呦想了想这段话,点头应承下了。
她需要一个名头,在深宫里可以活动。
这个很好。
而蒋木也是这个想法,他需要对宫里某些人事掌握,就必须进宫。
他跟着贺拂明,是不妥的。
但是跟着呦呦,却是极好。
既无人针对他,又无人怀疑他。
他可以放心大胆的在宫里探听自己所需的东西。
“今日南息国上下轻慢于殿下,明日殿下向国君提及,他自然不能一而再的轻慢,必然会答应。
但是给你选的书童身份肯定都不是高贵的,也带有折辱之意……”
呦呦点头,罢手。
“不必说的这么细,你们南息至今就没有一件事儿不是折辱我的。没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在乎。只要不太过分,随意随意。”
然后呦呦起身,掉头就走。
贺拂明完全不在她的眼里,自然没什么礼仪可言。
她出来怕是已有一刻了,再不回去,柔漪还要要生事儿。
呦呦消失在他们视线后。
蒋木调转方向,朝着贺拂明跪下,请罪。
“请殿下以后不必再为奴才有如此作为。”
他现在是彻底的将贺拂明奉为主子,便自称奴才。
贺拂明连连扶起他的身子。
“毒没清完,以后见我不必行礼,更不必自称为奴。”
话调子突然调转。
“你与东唐的辰王殿下是如何熟识的?”
蒋木早就知道贺拂明一定会问这个问题,便将想好的答案直接陈述出来。
“前年入秋时节,我的嫡母逼我走的……我辗转反侧流落到了东唐,是辰王殿下收容我的。”
语句通顺,贺拂明说了不疑蒋木,便不疑。
点点头。
“你注意身子,现在要落风了……”
第20章 兵防图
“你注意身子,现在要落风了……”接着问道。
“辰王殿下为什么不在乎?为什么只要不太过分,可以随意?他的性子如此豁达?”
蒋木顺着贺拂明的力道起身。
不言,也不语。
满脸静默,无甚表情,仿佛贺拂明在说和他无关的事情一样。
听见权当没听见。
简单的回答:“臣不知,我只知道,我见她时,就是这样。”
蒋木行了个退礼。
“殿下,我该回去了。蒋温……”
贺拂明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看着蒋木的背影,他觉得隐瞒一些对辰王的了解,其实也没什么事儿。
与他而言,无伤大雅。
呦呦上天梯,冻的打颤。
一阵风啊,凉的恨不得能把她的魂儿顺便带走。
直言,我的天神啊……
牙齿都打磕碜。
脸色一下子刷白。
这朝下面一看,呦呦又是一阵晕眩。
微淡的月光下,无边无际的海水浅浅透着九方宫里的火烛光亮。
然后便是深邃的黑,带着海浪声,卷着近乎黑色的浪,一层一层敲击着九方宫下,水里的大玉柱。
真是鬼斧神工才能造出海上宫殿来。
亏的南息先帝有这样的想法与行动力,真是奇人。
呦呦一上九方宫,最先跑过来的居然是柔漪。
一脸警惕,慌张,娇柔的模样别有风情,上来第一句话就是。
“辰王殿下方才人在哪里?吓死奴婢了,若是出了事情,奴婢怎好交代。”
然后眼神上瞟,细细打量呦呦。
呦呦笑了笑,“没什么,我就是身体寒,下去温玉道随便走了走。”
柔漪还张口想要问些什么?,呦呦连忙一个哈欠。
连带升了个懒腰。
“归墟宫在何处?本王要休息了。”
呦呦觉得有憾。
南息广陵的美食还未吃够,便进了宫,她实在想出去有些难……
实在可惜。
柔漪见辰王殿下发话,日后日子还长,无须着急,便叫了五六个婢子,打着灯笼,送辰王去归墟宫。
路是越走越偏,越走越阴森……
就连水含和向笙也察觉气氛不对。
水含一把抓住呦呦,力道真是不小,她冷吸一口凉气,陡然被凉风噎着呛咳起来。
水含又体贴的抚着她背后。
“殿下可是有些着凉了?”
呦呦咳的满脸通红,气都短了不少。
这条路悠长,阴森,通黑,寂静。确实有些吓人。
呦呦和向笙没什么太大感觉。
就是水含和柔漪和那几个掌灯的婢女就不这么想了。
几个人都瑟瑟发抖,害怕的蹑手蹑脚,像是猜重了,会惊扰什么东西出来一般。
归墟宫,到了。
这,又该如何形容了?
像是一个宫内烂破掉的宫内佛寺……
这个居所倒是有几分东唐风格。
就是太破烂了。
长期无人打扫。
呦呦这下子就生气。
沉下脸。
声音略带不悦。
问:“你们南息可是会招待人。毋需你伺候,你们留下灯笼,都走吧。”
然后,水含看了一眼呦呦。
倔强的小脸有些气鼓。
伸手将灯笼都拿走,最后一只灯笼,那位婢子一直不松手。
摇着头,柔漪看了她几眼,依旧摇着头。
眼睛里都有泪了。
呦呦好心,眉角一吊,突然鬼魅笑起一丝。
“水含,松手。”
水含回首看了一眼深长漆黑的宫道,气鼓鼓的松手,给她们留了一盏灯笼。
呦呦不理柔漪,柔漪连句道谢都没说出口,呦呦便进了大殿。
拉住向笙,“吓她们。”
向笙一走,水含便气焦,又是一副小姐样子一般,还有气性。
“你怎么给她们留一盏啊……”
呦呦一般啧啧称奇,归墟宫烂至如此,一般俏皮的回答。
“谁告诉了我给他们留了一盏?”
着话音才落,边听见柔漪她们的厉声尖叫。
呦呦捧腹大笑,开心的不得了。
南息国还好,有点良心,放了几床新被褥,不然他们今天……怎么睡觉呢。
破破烂烂的宫殿,虽然没有灰,但是整间房子摆放十分凌乱,像是许久都没有人住过的地方。
当向笙回来时,呦呦已经冻的发抖,浑身起哆嗦。
向笙与她同食同住一年之久,自然熟知呦呦畏寒。
一言不发的掉头出去。
再回来时,向笙手里抱了许多木板回来。
就着灯笼里的火,给呦呦生了个火堆。
水含将呦呦包盖了两三层,呦呦半响才缓过来。
这才是深夜的温度,不披大氅,火炉怎么过得去……
衣裳银钱等东西都在宫外的宅子里头。
呦呦犯困,睡下之余便嘱咐向笙。
“柴火没了,尽管拆门拆窗,届时我来应付。”
蒙头大睡起来。
南息国的夜里真不是人过的……
都这样,呦呦依旧睡了个不错的觉。
早晨睁开眼睛,身旁暖烘烘的,两堆火燃着。
火旁边尽是木门木窗,上面雕刻的水纹栩栩如生,挺灵动的。
当王舟来时,站在归墟宫外,着人叫喊。
“辰王殿下,国君有请。”
呦呦打着哈欠。
向笙正拎着新的木门木窗进来,路过王舟身边,简单的点了点头就完了。
王舟是瞪目哆口,脸涨红,指着向笙,手都不稳。
“你,你,你手上是什么?”
向笙停下步子,想了想。
觉得还是该给王舟一些脸面,不然对呦呦有危害。
就吐字一样,一个一个蹦出来,连成了一个短句。
“柴火。”
王舟气的直接背过去。
“这分明是门窗,上好的木料,你卸成这样?”
目眦欲裂。
呦呦从里头还穿着昨日的衣裳,款步走出。
变了一个人一样,有丝丝咄咄逼人的语气,回答王舟。
“这是两国交好的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