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的心跳蓦地一滞,而后比方才还要快地跳动起来。
就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不过是她的短短两句话,就将他的心情搅得来回波荡。
“你不生气?”
“五哥哥是说宋二与清荷的事吗?”
沈放轻哼了声,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本是有一点点在意,但五哥哥替我出了气,我便没什么好气的了。”
“妇人之仁。”
“人生苦短须尽欢,我是个活一日多一日的人,不想把时间与精力浪费在这等不相干的人身上。”
她这是什么意思,前面说喜欢,如今又说其他不相干的人,那她在他身上耗费的时光,都是心甘情愿的吗?
“没见过如此咒自己的。”
“那是他们胆小不愿面对,只有我说实话罢了,能多活自然是上天庇佑。若活不了,能把想做不敢做的事都做完,便也没遗憾了。”
“闭嘴。”
沈放最近已经许久没凶过她了,林湘珺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发表自己的短命论。
就听沈放又道:“那你与他……”
即便她不喜欢宋温期,可两家的婚事呢,是要作废了?
只是不等他说出口,宋温期的马就追了上来,眼看着超过了他们,林湘珺着急地直拍他的手,“五哥哥,我们快追上去,绝不能让他们得了先。”
“你不怕了?”
“怕?怕什么啊,方才刺激极了。”
沈放不信,以为她是嘴硬逞强,却不想她脸色煞白,可双眼却如星光一般明亮,哪有半点害怕的意思,分明是喜欢得不得了。
那他还有什么可顾忌的,“抓紧了。”
言罢,一夹马腹,马鞭腾空挥舞,枣红色的烈驹便如闪电般飞驰而出。
林湘珺没有准备好,被猛地一顶险些要掉出去,赶紧惊呼着抱紧了沈放的腰,把脸重新埋了回去。
真是太太太刺激了!
很快沈放的马便冲过了起跑点,等宋温期到时,只能吃上一嘴扬起的沙尘。
“宋某技不如人甘拜下风,是五郎君胜了。”
可沈放对赢他并没有太大的喜悦,半抬了眼却是落在沈清荷的身上,淡淡地丢了几个字,“擦亮眼睛。”
甚至不曾看过宋温期一眼,便带着林湘珺驾马离开了。
剩下宋温期脸色一会红一会白,他长这么大,还从未受过这般的屈辱,偏偏技不如人,越是多说就越显得他输不起,只能把憋屈都吞回了肚子里。
“二郎,五哥定不是有意的,你别放在心上。”
“我没事,他是你兄长,我怎么会与他一般计较。”
与那边的咬牙切齿不同,林湘珺心情好得很,堵了她大半个月的郁气终于出了,往后他们两是要谈情还是谈婚论嫁都与她没关系了。
这次回去,她还要把态度摆得更坚决些,她与宋温期的婚事绝不可能。
马儿缓慢地向前又走了半圈,林湘珺终是坐不住了。
她倒不是腻了或是累了,而且头次骑马不适应,即便绣娘给她准备的骑装特意多加了两层柔软的棉布,但大腿内侧还是火辣辣地疼。
偏偏疼的地方又是如此说不出口之处,她犹豫了许久,在说与不说间徘徊,见沈放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只能小声开口:“五哥哥,我想下去走走。”
她的声音细小如蚊虫,若非他耳朵尖恐怕什么都听不清。
“为何?”
方才连马儿受惊都不怕,非要骑马不可,如今才走了两圈就不想骑了。
她便如此喜新厌旧,得到了就弃之如敝履?
林湘珺的脸蓦地红了,她手掌撑在马背上,想让自己轻轻抬起些,可马背就这么点大的地方,她一动面前的沈放也跟着动。
为何为何,还能是为何啊!即便她还有一个月才及笄,但男女有别还是知道些的,这种事叫她怎么说得出口啊。
她的脑袋越来越低,沈放的耐心也渐渐褪去。
他很想知道,是否她对他也如同玩具一般,因为得不到所以心心念念,待有朝一日,她得到了,便如同此刻这般,随意丢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