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这玩意,重华刚喘口气,一回头,就见苏瓷来了,还朝雕檀的马车使劲儿挥手呢。
“沙雕公主,我就不送了啊,下次有空来玩啊——!”
重华:……
你这是真的心大,还是想气死谁?
“苏姑娘有伤在身,有什么事,让玛瑙来唤在下便是,何必亲自前来。”
苏瓷将重华拉到四下没人的地方,脸蛋儿红扑扑的,小声儿道:
“重华爷爷,其实我是来找您的。”
重华一被喊爷爷,就心情舒畅,说什么都答应。
“何事?苏姑娘尽管说,无需如此客气。”
苏瓷抿了抿唇,“请问,你可知皇上打造的那种……金镯子,还有吗?”
第179章 苏怂怂的大型社死现场
重华:???
他不明所以,谨慎点头。
苏瓷:“我要两副,链子最粗的那种。”
重华:……
苏姑娘这是想玩到天际啊……
第一次上皇上就这么猛,能行吗?
但是,他还是默默翻出来两副,最强型号,链子有两根手指头那么粗。
皇上是个工具控,不管什么,都要求极致。
所以当初让工匠打造金镯子时,也是每种型号都来了几副。
苏瓷掂了掂,以前她戴的那种细细的,叹霜刀都砍不断,这两副这么粗,一定没问题。
她谢了谢,便要走。
临走,忽然想到点事儿,又问道:“对了,重华爷爷,你知道皇上现在在忙什么吗?”
重华:……
“啊,内个,皇上啊,他给小丸子陪着,出城巡视去了。”
“哦,好的,谢谢你哈。”
苏瓷放心了,这才拐了几个弯,回去自己住的院子。
进屋,将怀中抱着的“违禁品”麻利藏在床头柜子里。
之后,长长吐了口气,看着这间房。
因为住得久了,萧君楚又细心,但凡见她可能喜欢,多看一眼的,都叫人往这屋里搬。
但凡她不喜欢的,立刻就有人来撤掉,换了。
所以日子一久,这屋子,已经有了点她闺房的意味。
然后,或许是因为他每天都来的缘故,又不经意间,处处都有了他的痕迹。
你若细看,又不知那痕迹在哪儿。
仿佛,他的气息,他的影子,他随手用的东西,是无处不在的。
这不是她一个人的闺房。
是他们两个人的窝……
而明天晚上,就要跟他在这儿……
虽然目的十分正经,驱除蛊母,提炼解药,拯救老百姓。
可毕竟人生第一次,却用这样的方式,苏瓷还是十分伤感和不自在的。
她想了想,决定演习一遍。
于是,把床上的被子卷吧卷吧,当成是个躺着的人,之后,抬腿一脚踏在床上,hiahiahia狞笑。
“萧君楚,你也有今天!”
里间屏风后,萧君楚刚刚将腰带的带扣挂上:……
他临时决定出城,需要回来换身轻便的骑装。
又因为这里是苏瓷的房间,便没让小丸子跟进来,自己动手便好。
结果……,听到了什么?
苏瓷踏着床沿儿,将耳畔发丝一挑,对着床上被子邪魅一笑。
“怎么样?怕了吧?”
萧君楚:朕应该怕什么?
苏瓷:“整天锁着我,现在让你也尝尝被人锁起来的滋味!”
萧君楚腰间玉带扣好,放下手,立在屏风后,反而不那么着急出去了。
外面。
苏瓷扯了扯被子,“小贱人!今天,爷可要为所欲为了。”
屏风后,萧君楚眉峰叹为观止地一挑。
原来你还有这样一面。
他转身,悄无声息地绕出,抱着手臂,倚在屏风边儿上,看她演。
苏瓷对着被子,摸到蹬在床上那只脚踝,开始一寸一寸往上撩裙角,露出一截小白腿,自己摸啊摸。
恶狠狠道:“今晚,你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了!”
萧君楚忍俊不禁,修长手指摸了摸鼻尖。
苏瓷将裙袂帅气一扬,蹬床上榻,双手双脚分在被子两侧,爬在上面,认真看了一会儿。
她是真的努力在把这一大坨被子想成是那个人。
他那么帅。
他那么强大。
他对她那么好。
好爱他。
她对他已经着迷了。
她这辈子已经不可救药了……
苏瓷看了好久,十分认真地,低头,微嘟着唇,去吻被子,还用小手去摸被子,去抓,去揉……
萧君楚看她撅着屁.股,脑袋蹭来蹭去,手摸来摸去,跟被子玩得欢,快要乐出内伤了。
“噗!”
实在没控制住,笑出声儿。
这一声,把苏瓷吓毛了,一秒破功,魂儿都飞出天际去了!
“啊——!!!”
“啊——!!!”
“啊——!!!!!”
她看他跟见了鬼一样,跳下床,捂着脸,夺路而逃,从屋子里冲出去,绕着弯弯曲曲的游廊,带着哭腔,拐着弯尖叫着,没头苍蝇一样地跑……
谁知,这游廊是个圈儿,跑着跑着,扑面又一头撞在那冤家身上。
没给萧君楚开口说话的机会。
掉头,捂着脸继续跑!
“啊——!!!”
“啊——!!!”
“啊——!!!!!”
这次,真的真的真的,再也再也再也,没脸见人了……
-
苏瓷觉得自己出名出大了,这一天剩下时间都躲在屋里不出去。
萧君楚怕她尴尬,在城外多逗留了许久,也没有急着回来。
但是殷问奉旨来了。
他端正在外面站着,手里端着一只大匣子。
苏瓷从门缝儿里往外看,“殷大人何事?”
“皇上怕姑娘闷,命下官给姑娘送来点小玩意玩。”
“哦……”
苏瓷脸红。
偷看人家!
送再好玩的小玩意,也不能修复她受伤的心了。
等殷问走了,苏瓷打开匣子。
玛瑙好奇,也探头跟着看。
想知道皇上又拿什么好东西来哄苏姑娘。
而且,竟然是让“百毒不侵”的殷问送来。
结果,匣子打开,苏瓷只看了一眼,就啪地扣上。
玛瑙什么都没看清,就看见白色的啥啥的。
“玛瑙,你去厨房帮我看看甜汤炖好了没,再去问重华大人,皇上晚上的药浴准备好了没,之后去问问小盛哥哥,他准备什么时候启程,之后,再去找一下牙牙大公主,就说……”
玛瑙:【好了好了,我懂了,我消失……】
苏瓷这次真的确定屋子里没人了,才抱着那只大匣子,去床上,落了帐子。
她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叹为观止了。
萧君楚送来的匣子里,是八对小瓷人儿。
全都是一男一女,抱在一起,各种……姿势……
关键是,一点都不像传说中的春天的宫廷戏那么丑,而是特别美。
真的很漂亮,超精致。
瓷质异常细腻,人物长发凌乱飘逸,两人体态曲线修长且优雅,缠绕着描金轻纱,舒展又不失矜持美态,如同水中纠缠。
若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见了这样一对对的瓷人,定会以为他们在双双起舞。
苏瓷脸红得发烫,心里却是软软的。
若是从前,他送她这个,她必定羞得全都摔了,砸了,然后骂他是个流.氓。
可现在,她今天傻乎乎抱着被子亲,被他看到了,回头便送来这个。
他是想用这样委婉又温柔的方式,告诉她不要害怕这些事,不要害怕他。
既然认定了彼此,互许了终身,用这种亲密无间的方式取悦对方,是最自然而然,最美好,也是最快乐的事。
苏瓷终归还是学过生理卫生课的现代人,很快,对这些小瓷人的玩心就盖过了羞涩。
原来,这抱在一起的一对对人偶,是各自能分开的。
而连接两个人偶的关键,就是那个那个那个……
她一个人躲在床帐里,手里捏着一个被拆走媳妇的男人偶,看了半天,终于决定用指尖儿去捏一下那个关键。
第180章 把关键给掰掉了……
人偶不大,刚好女孩子的小手握住的大小。
那个关键就更加细小,牙签儿一样。
结果,苏瓷手劲儿一大,把精致而又逼真,支棱着的“关键”,给掰掉了……
苏瓷:……
她一阵慌乱。
慌忙翻看每只瓷人的脚底下。
果然,都是有御.用之印的。
她在宫里偷小东西准备逃跑的时候,曾注意到过。
每只宫中的瓷器,下面都会有这种印章。
所以这玩意,是萧君楚从宫里带出来的……
他出门赈灾,还带这玩意……
他是有多想内个内个内个啊……
啊啊啊……
然后,这宫里的藏品,还被她给掰断了。
苏瓷整个人又不好了……
慌乱的将那截被掰断的关键,给丢到床底下去。
……
这一边,苏瓷正乱七八糟的时候,琅琊那边,也乱七八糟。
她听说阙浮生要离开连城,回惊鸿巅去,生怕这辈子再也不能见,便巴巴地等在了他出城必经的路上。
虽然,能有一张他随意潦草写过的字迹,已是满足。
可终究还是按捺不住,想再看他一眼。
阙浮生的马车,被当街一骑彩衣红马的飒飒女郎挡住去路,只能缓缓停下。
官城锦探出头,正想骂,见是琅琊,又立刻把头缩回来。
“师尊,是长公主,不知道皇上那边又有什么事。”
阙浮生神态倦怠,半倚在车内,白发与漫漫青衣垂及地板上,慵懒如瑶池醉酒,跌落下来的仙人。
他昨夜宿醉未醒,只懒懒挥挥手,哑着嗓子道:“你去打发了。”
官城锦有些忧心。
师尊最近不知怎么了,总是在借酒浇愁。
他也不敢问,也想不明白。
神仙还有什么愁?
正要下车去,又听阙浮生改了主意:“等等,还是为师去吧。”
他撑起身子,定了定神,那副神仙容颜上的醉意,很快悄然消散,重新恢复了平素的风轻云淡,不食人间烟火。
车门推开,人弯腰探身出来,明明修为深不可测,却偏要一步一步,扶着官城锦的手,踏着木梯走下来,白发如水,青衣雪纱覆及地面,如天人临凡。
“长公主何事?”
阙浮生的一双凤眼之中,除了看苏瓷时,一向都是清冷地近乎于无情。
琅琊见他居然亲自出来见自己,心头立刻如有无数朵花骨朵争先恐后地开放开来。
“听说先生要走了,您之前替我……我哥钻研血疫的解药,实在是劳苦功高,我哥他忙,没时间专程道谢,我……我也没什么好答谢先生的,这瓶酒,就请您留在路上慢慢喝!”
她说着,双手捧着一件稀罕宝贝一样,小小一坛将军血,送到阙浮生面前。
自从知道神仙先生喜欢这种烈酒,她就隔三差五偷出来一小坛相送,却并不知道这东西是会上瘾的。
阙浮生垂眸看了一眼那酒,似是稍稍思量了一番,才抬起修长净白的手接下。
“阙某其实并没有帮上什么忙,长公主客气了。”
他随口客气一番,口气极淡。
但是琅琊极是开心。
她没想到能有机会与他说这么多话。
眼下,两人面对面站着,感觉连呼吸都有点不会了,不知道该再说点什么。
只听,阙浮生道:“对了,那日城中爆炸,皇上那边,可有损伤?”
“没有!”琅琊想都没想,立刻答道:“我哥托你们家苏包子的福,得了个奇人,专门擅长拆除火线,立了大功!”
阙浮生睫毛略略一垂,“原来是这样……,小瓷何时认得了奇人?”
“湖心岛上捡回来的,姓胜,自称是火器神将胜百万的儿子!”
“哦……呵呵……,原来是这样。”阙浮生淡淡一笑。
日光下,他清冷的笑颜,看得琅琊几乎整个人都要酥掉了。
“公主如果没有什么事,阙某告辞。”
“啊……好啊……,路上……多保重……”
她话都没说完,他已经转身,上了车。
马车,缓缓行驶,从琅琊面前经过,并无半点流连。
她对着那根本没人回望的车,用力挥手,痴痴望了许久。
之后,手臂才无力垂下,惨惨一笑。
何必呢,你明知自己根本配不上他的啊。
琅琊觉得好颓丧,全身的力气,仿佛都在刚才那几句话中耗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