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将灵气带入此地的,哪能是什么“查无此人”的人物。
沈归音点头,两人猫着身子,小心翼翼向着门外走去。
掌柜和艳红过招数次,却都吃不到什么便宜,而一味放手,却是在消磨他的体力。
阮疏不巧,不幸被掌柜的目光捕捉,掌柜心口一沉,燃烧着的木柱垂直倒下,火星迸射,阻隔了两人前进的道路。
强劲的吸力从身后传来,阮疏的布鞋落在了原地,沈归音怔愣地回头。
只见掌柜青紫的指甲正陷入了阮疏的颈肉。
作者有话要说:
来都来了,不考虑和单机的我一起快活吗
第19章 戏精在秘境
阮疏一张俏脸通红,她死死地抠着扼住她咽喉的手,指甲缝里甚至有了血肉的残留,但对方却如同感觉不到。
掌柜阴鸷地盯着谢怀瑜,脸颊一抽,倒三角的眼透出凶狠来,他收紧手掌,然而一阵麻痒从他的手腕,上扬到他的手臂。
拇指粗细的青蛇,从阮疏的衣领中爬出,毫不吝啬地将口中的毒液,注入到了掌柜的手心。
“畜生!”掌柜低骂一声,想要甩开牡丹,然而整条手臂迅速无力的落下,牡丹之趾高气昂地爬到阮疏的手上环了起来。
网状的青紫纹路,蔓延到掌柜的手肘。
扑哧——
谢怀瑜闪身上前,刀光一闪,匕首削铁如泥,截断了掌柜的右臂,掌柜因疼痛狠狠倒吸一口凉气,刚想反击,就被艳红擒住了独臂。
“你不是敬神吗?”谢怀瑜勾起唇角,漫不经心道:“现在,你的神会不会来救你呢?”
火光不断的跳跃,那张平凡的脸上,影影绰绰的,倒显出丝邪肆来。
阮疏捂了捂脖子,她的声带似乎都因此而受到了损伤。
“你是谁?”阮疏嗓音嘶哑,有些难听,但顶着普通男人面貌的谢怀瑜却并不在意,他靠近阮疏。
两张脸贴得极近,阮疏从对方的瞳孔中瞧见了自己。
她的额发贴在眉骨处,喘息着,脸上因缺氧漾开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谢怀瑜望着她,突然两步上前,凑到她的耳边,声音很轻:“谢怀瑜,”说完,他退后瞧了眼女人忡愣的表情,平凡的脸上露出了三分玩味。
“看起来,你知道我。”谢怀瑜莞尔,他回转身体,意味深长地望了阮疏一眼,随即往后退去。
沈归音冲了过来,他的脸颊上出现了鳞片,皮肤上甚至出现了蜕皮的情况。
“这火,可能是以灵气为燃料。”沈归音苍白着脸,“我缺水,没什么力气。”
他如同搁浅的鱼,鼻息里甚至夹杂着白汽。
谢怀瑜睨了眼沈归音,骤然收起了不断燃烧的火焰,瞬间,原本熊熊燃烧着的火,如同池鱼思故渊,全都归入了谢怀瑜的手中。
他蹲下身,将匕首嵌在掌柜的脖颈中,一点点地深入,鲜血淋漓,掌柜咬牙,朝着匕首撞了过来。
艳红死死抓着对方的头颅,没有让他如愿。
谢怀瑜压低声音,兀自笑了几声,随后这笑声带着几分癫狂。
“我还以为真有什么神,是我不知道的呢?”他玩弄着刀子,嗤笑一声,“你如此急于求死,是为了保护你口中的神明吗?”
他喟叹道:“好忠诚的狗啊。”
掌柜咬着牙,下一刻,谢怀瑜的手按在了他的肩上,掌柜的筋脉寸寸断裂。
“啊——”他目眦欲裂,抽搐着身体,谢怀瑜笑了笑,戏谑道:“还是说,你是怕,落到我手里没什么好下场呢?”
被猜中了心事,掌柜只想苟延残喘,也顾不得口中的“神明”,他跌倒在地上,匍匐着,颤抖着道:“神会救我的,他就在这里,看着黎民百姓,他是小镇的真……”
“神”字还没有从口中吐露出来,他的天灵盖就流下了一缕鲜血。
似乎是没想到会死在拥戴的神明手上,掌柜睁着眼,死不瞑目。
阮疏扶着虚弱的沈归音,目光一瞬不移地注视着谢怀瑜。
扒马甲系统毫无反应,那就说明了一个问题。
她猜测,眼下的谢怀瑜,障眼法下,是他真实的面目。
客栈几乎是一片狼籍,烧焦的痕迹更是遍布了整个客栈。
“客栈有后院,说不定那个“神”就藏在后面?”
艳红跨过掌柜的身体,对着谢怀瑜颔首后,率先向着后院走去。
阮疏搀扶着沈归音,亦步亦趋地跟在艳红的身后,谢怀瑜回首望了掌柜和地上的无数具尸体的残骸。
他缓缓朝着后院走去,离开后。
风起,几簇火苗携走了那些残骸,只剩灰烬在诉说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后院杂草丛生,阴森森地,月亮挂在天上,清冷冷地。
沁凉的空气接触到了阮疏的皮肤,而沈归音的呼吸也平缓了些,夜晚潮湿,倒是舒缓了他缺水的情况。
水井与萧瑟的后院融为一体,如若不是有意识地去关注,压根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同。
阮疏靠近水井,每走一寸,她脚下的土地都更松软,陷下的也就更深,沈归音攥着阮疏的手,不解道:“枯井有什么好看的?”
“枯井?”
沈归音见阮疏目录疑惑,道:“我是蛟,对水有着天然的亲近之情,此番却没有从这井里探测出水源。”
阮疏挪了挪脚,她望着脚下的土地,问道:“你觉得脚下的这片土地,水多吗?”
黑眼珠滴溜溜地转,沈归音诧异道:“这里的水含量是有些高,但是并不明显。”
话音刚落,泥土的气息混合着些许血腥气传了出来,而原本的枯井中,竟然传出了两三分香火的气息,两三种气味杂糅,刺激着阮疏的鼻腔。
婉转的歌声从井底传来,阮疏的胳膊立刻浮上了一层鸡皮疙瘩,原因无他,这歌声妩媚又甜腻,其中蕴藏的情意几乎浓得惊人。
“奴家在这儿呢,你们有什么心愿吗?异乡人?”面皮白净的女人从井底飘出,轻盈地落在地上,她穿着束领的舞衣,脸上敷着铅粉,只是这粉敷得斑驳,看不出她原来的面目。
“我想见你们的神明。”谢怀瑜插话,他的指间夹着一张黄符,眉眼间露出了两三分不耐,“不如让我们当面,虔敬的祈福如何?”
“奴让你们此刻许愿呢。”女人的嘴咧到了一个诡异的幅度,她的笑容诡谲,“许愿啊。”
“许愿啊。”
“许、愿!”
女人的皮肤迅速溃烂,露出了和客栈怪物中无二的肌肉纹理,她的速度很快,朝着谢怀瑜袭去,谢怀瑜连连甩出几张黄符,朱砂攥写的符文甫一接触到女人的面颊就迅速燃烧起来。
尖锐的哀嚎响起,女人几息之间就化为了脓水。
“真神是什么样子呢?”谢怀瑜兴致勃勃地发问,他瞳孔里渗透着些许癫狂,掩盖在虚假面庞下的那些虚伪浮躁也一并出现。
阮疏皱着眉头,感到有几分古怪。
谢怀瑜喜扮猪吃老虎,但自从出现“神”的说法,他就颇为激动,倒是反常。
井中传来空洞的回声,磕磕绊绊的,如同有人在空旷的地域里蹒跚学步,带来的回响。
一尊破碎的石像走了出来,孩童模样,双眼尽是眼白,他的腿上满是裂缝,孩童偏了偏头,问到:“吾乃真神,汝许愿否?”
谢怀瑜顿了顿,一只手按上了孩童的天灵盖,孩童仰起头,空洞的眼神望着他,他的身上零星分布着青苔。
石像有些憨厚,他问:“你不信我吗?”
谢怀瑜的指破开了石像的头颅:“我不信神佛,我不信命。”
宿命这种东西。
他不想信,也不能信。
作者有话要说:
我爱单机,希望单机完了一本有进步。
碎碎念。
第20章 戏精在东海
石像僵硬地活动着颈部,他问道:“你的命万中无一,是天命所归,为什么不信命呢?”
天命所归。
戴着镣铐的天命之子吗?
谢怀瑜的手用力破开石块,石像霎时间就化为了碎块,而那破碎的脸正朝着阮疏,阮疏往后退了步,她吞咽了下唾沫,而那滩由舞女化作的脓水,顷刻间沸腾起来。
滂沱大雨降下,雨水混合着那脓液渗入了土地。
四周寂寥,谢怀瑜伸手,任由水滴划过他的指骨,他的衣衫濡湿,贴在了身上,□□的脊背和窄腰,都从肥大的衣衫下,显露了出来。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起来,雨顺着阮疏的脸部轮廓落下,她望了眼谢怀瑜,由于雨水模糊了视线,阮疏恍惚间,竟觉得谢怀瑜有些说不出的孤独。
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红颜拥趸无数,也会孤独?
“为什么不信吾呢?”小孩的呜咽裹挟着细碎的响动从四面八方涌来,原本枯井边就有些潮湿的土地,因着这场雨,化为了泥浆,泥浆迅速膨胀鼓动,化为了人形。
无数的泥人聚集在狭窄的客栈后院,阮疏眉宇间透出股焦灼,粗略一数,约莫有三百多泥人,而这其中,还有几张阮疏颇为眼熟的人物,那舞女和掌柜也位列其中。
“汝看,吾神力通天。”石像上长出些黏液,宛如胶水般,将自己拼凑好,石像有些倨傲,似乎是找到了身为“神”的尊严,他挥着手,道:“汝,真的不愿向吾许愿?”
谢怀瑜捋了捋贴在脸颊上的发丝,指着那些雕塑样的泥人,漫不经心道:“怎么,变成像他们一样的东西?”
“他们都是吾的信徒,他们将得到永生!”石像说着,不知从哪里找到一拂尘,他以拂尘做笔,在地上蘸着泥水朝着几人甩了过来。
沈归音扑过来,抱着阮疏,两人在泥地里滚了几圈,躲过了攻击,阮疏错愕地抬头,只见地上布满了泥坑。
谢怀瑜作为被攻击对象,首当其冲,阮疏抬眸,只见红衣女子挡在谢怀瑜面前,红纱并不受雨水的干扰,在空中挥洒自如,泥点在红纱间打了个转,随即又朝着那些泥人击去。
石像咯咯咯的笑着,如同做了坏事得逞的幼童。
“你觉不觉得这个“神”有点奇怪?”阮疏捻了捻手指,忽略石像并不大正常的双眼,他的模样就像是年久失修的小佛像,但其用拂尘,又像是道家的方法。
沈归音摸不着头脑,他扶着阮疏起身,道:“世间邪物都出于邪念,形态千奇百怪,你要说不正常,”他摸了摸鼻尖:“那我也说不上来。”
“你不觉得他很像是四不像?”阮疏的话音刚落,那石像的笑声就顿了顿,随即所有泥人都转过头颅,百双微凸出的眼眶对着两人,石像咧开嘴角,温敦道:“小友,汝想成为吾的信徒吗?”
“信徒?”阮疏重复了遍,雨渐渐变小,淅淅沥沥的,虽然阮疏的声带依然有些干涩的疼痛感,但其声音还是准确无误的在后院里响了起来。
“那你到底是哪方门派修炼成神的呢?神只出现于传说,若有真神,想必也不会困囿于这小镇上了吧?”
阮疏的话揭开了石像的最后一层遮羞布,他怒吼道,面上的石灰簌簌掉落,他狰狞着面孔:“吾是真神!”
“儒家的笔法,道家的拂尘,佛家的外形,女娲的造人模板,你若不是四不像,还能有谁是?”
谢怀瑜瞧了眼阮疏,打量着少女,视线蓦然落到对方玲珑的曲线上,他顿了顿,眨了眨眼,移开了视线。
女人的身体罢了,有什么好看的。
雨水渐歇,那些泥人就像是干裂的土,呆滞地动着。
“这是外强中干啊。”沈归音托着下巴,咋舌道,这场突如其来的雨,让他的身体好了大半,阮疏看着那些如同兵马俑的泥人,腹诽道,可不是吗。
那么多的泥人,唤了出来,没有多大用处。
就如同小孩子过家家。
“吾有很多香火,吾是真神!”石像喃喃着,他坐在枯井上,暗红色的血渍沿着他的身体蜿蜒而下。
“为什么对神这个称呼这么执着呢?”阮疏的声音温柔,沈归音以见鬼了的表情看着她,他扯了扯阮疏的衣袖,说道:“你脑子怎么了?这等邪物当然是趁他病要他命!”
谢怀瑜黝黑的眸子望着阮疏,像是在等着阮疏的下一步动作。
艳红收起红纱,她倒是也有些好奇这姑娘的下一步举动,余光瞥了眼谢怀瑜静默的模样,她叹了口气。
主人到底是起了好奇心。
而很多事情都源自于好奇。
“因为吾可以让人永生啊,吾保护他们。”石像指着那些摇摇欲坠的泥人,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但他们老是出卖吾,吾只有让他们乖乖的。”
“像吾一样乖。”石像喃喃着,“吾在等她,但她总不来找吾。”
阮疏愣了下,她继续诱导性地问:“她是谁啊?”
“吾的制造者,她百年未来了,吾要吃香火,只有满足这些家伙的愿望。”
阮疏起身,头有些许胀痛,百年,那制造者是凡人,怕是早就化为了一抔黄土。
谢怀瑜冷着脸,他咬破食指,取出黄纸笔走龙蛇,须臾,一张符咒就完成了。
“贴在你身上,看看究竟是什么吧。”谢怀瑜面无表情,那黄纸上的血字动了起来,缓缓钻进了石像的皮肤,霎时间,无数的泥人崩塌,化为了土块,而石像的颅顶则涌现出无数黑色的絮状物,其中一缕钻入了阮疏的身体。
阮疏如坠冰窖,她的脑海里闪现出了无数的负面情绪。
为什么还要扒马甲啊?
反正也回不去了,不如求神拜佛一下?
……
求神拜佛?这是她阮疏能想出来的方法吗!
要不是那些非自然力量,她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快活跑龙套呢,再求,给她丢到啥以原始社会为背景的地方,那她不如直接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