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若是不能人事对一个家族继承候选人意味着什么。
他伸手摩挲着自己的扳指, 微温的凉并没有让他冷静下来。
他去想那个少女稚嫩而苍白的脸。
身体愈发热烈而又炽热。
他说:“去别院。”
车夫听了命令, 勒转马头,迅速向玉碾街而去。
一炷香后,他已经在别院门口下了车,别院门扉打开, 他一路走进去,微冷的空气中有雪和梅的冷香,华丽柔软的衣衫摩挲着身体, 带来异样而又舒适的触感。
耳房中,一个刚买来的娇怯怯的少女正站在窗口发呆,她有一张漂亮的鹅蛋脸, 大概刚刚为父亲发卖自己哭过,眼睛红红。
她回过头,看见了门口阴柔俊美的男人,眼眸惊而又慌张迟疑的光。
慕容钧没有去看她的脸,他走上前伸出手去,手碰到了少女微凉的衣襟,她怔了一下没有反抗,微微举起的手,甚至短暂颤抖了一秒后,顺从伸手按住了慕容钧的手。
那微凉的陌生触感从她手指传出。
几乎一瞬间,慕容钧感到了身体某种熟悉颓废的变化。
该死。
一瞬间。茫然,惊讶,气愤和失望接踵而来,他的手突然缓缓松开了。
少女不明所以,只笨拙地上前了一小步,想要表明自己并不抗拒的态度。
慕容钧俊美的脸上一瞬出现了某种狼狈的愤怒。
“滚。”
~*
慕容钧马车已经离开,万淼仍然没有上马车,他看着已经清洗干净看不出端倪的马和新套上的马车,微蹙了蹙眉。
玄安道:“已安排重新套了马车。”
“不必,走走吧。”他踏足走上了长街,有些事要好好想想。
不知何时,又开始下起雪来,细密的雪落在人脸上身上,仿佛无数小小的手抓过来,痒痒的。
有一种奇异的情绪在心中焦灼如将熄欲燃的炭火,辗转煎熬。
他非常确认自己是第一次见温宣鱼,但见到她的时候,那种难以形容的情绪却又让他生出恍然隔世之感。
他好像忽然理解了孟沛为什么会屈尊同意迎娶一个乡下村女。
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村女。
万淼在越过马车的瞬间,一匹马踏着马蹄,嘶鸣了一声,似在提醒主人。
他道:“都杀了吧。”
玄安垂眸:“是,公子。”价值千金的青骓,一旦不洁,便一文不值了。
另一个小厮荼定执伞,万淼方走了两步,便看见前面的韩胜,韩胜没有打伞,青丝微湿,也不知被赶出温家后,在这旁边站了多久等了多久。
见到万淼,他脸上立刻露出亲和谦卑的笑意:“公子。”
然后迅速上前,亦步亦趋:“公子,我在云宾楼雅间备了酒菜,都是新从南边送来的好东西,请公子赏脸。”
万淼的脸一半藏在风帽中,韩胜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知道今天自己的唐突惹了大-麻烦,若是完全得罪了万淼,那后果可不是他能承担的。
“公子,我不知道温四小姐是您看……”
万淼的余光看了他一眼,韩胜一下顿住了后半段的话,他摆正了态度,然后毫不犹豫将温瑾卖了:“日前我曾有幸见过温四小姐,只觉她可怜,这才生了怜悯之心。公子知道我的,我向来看不得女孩子受苦——”
“受苦?”万淼重复了一句。
韩胜道:“这温四小姐是从乡下来的庶女,不受嫡母待见,性子又弱,且无依靠,温家谁都可以使唤他,连一身合适的衣服都还是她那庶兄给她买的,我今儿在铺子里,正好听见她丫鬟来请大夫,说她病得厉害,一时心软这才跟了过来,得亏我来了,这才发现温家二公子下药的事。”
所以,她今日是病着,也要被迫出来周旋吗?
韩胜又说了那温瑾日前在宝华楼拿了一瓶药,是从老-鸨那里得来专门助兴的秘方。也是导致万淼的马儿被强的原因。说到最后,韩胜小心看了万淼一眼,就在这时,忽听一阵嘈杂喧嚣的马蹄声,伴随着粗鲁的“让开”“闪开”“奉旨进京”呵斥声。
然后就看着粗壮带着风雪和血腥气的北地战马一路疾驰而来。
韩胜猝不及防,被那战马一惊,一脚踩在了融化的雪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