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为何要生气?
她一把抽回了被紧紧攥着的手:“不然你以为,我特地备下的五车药材是为了什么?”
他哪里知道那是治疫症的药材!
要是知道,别说华阳姜城了了,甚至连这次南下他都不会让她来!
男人眼眸一眯,气极反笑道:“好!很好!那让我再猜猜,要真是疫症,你是不是明日就要搬到那妇人家中,好好研究研究这病症了?”
静和心道是有这么个打算来着。
只是她不言语,在孔冶眼中便是默认了,他这才后知后觉,难怪她要死要活的非要来这姜城,胸膛的怒意此刻是压都压不住了,直往他天灵盖冲。
“你想都别想!”他掀起锦被就要下榻:“明日我便派人护送你出城回宫,华阳你也别去了!”
他在理智消磨殆尽的最后一刻,想要离开这个屋子,未恐他理智不清,做出些什么!
“不可……唔!”
却没想到,他人刚坐到榻边,身后被猛然一撞,忽然腰间被女子环住,绵软无骨的身子就这么靠在他的背上,女子软香的气息募得充斥到他鼻尖,让他人猛然一僵。
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静和也不知道做什么?她揉了揉撞的酸疼的鼻子,痛呼了一声,心中哀嚎不止,非要在这乌漆麻黑的帐下闹吗?
她方才急切要拦着他,可夜里她又什么也看不见,刚起身便一个不慎便踩到了衣角,直直的往孔冶背上摔去。
直到听到身后女子的痛呼,孔冶的理智才堪堪回来,他直起了身要趿鞋下榻,被牵扯住的衣角却让他动弹不得。
静和不顾酸疼的鼻尖,紧紧的拽着男人的衣角,生怕一个不备让他逃了,明日自己就被送回了宫里。
孔冶迟疑下了下,拍了拍她拽着衣角的手,柔声道:“放手,我下去燃灯,看看你撞的要不要紧。”
闻言,静和才算是放下心来,松开了手。
下一刻,冉冉闪闪的烛火便又燃亮了屋子,灯火渐亮,孔冶端着烛台放在了榻边的矮杌子上。
烛光微微闪闪,印照在女子的芙蓉玉面上,只见她手捂着鼻,好看的水眸此刻氤氲一片,泛着盈盈水泽,正盛在眼眶里打转,及腰乌黑的长发垂落在腰间,将她衬的娇俏楚怜。
他叹了口气,坐到了榻边拿开了她的手,眼仔细盯着她的鼻梁,已经通红一片,可见撞的不轻,叹了口气:“可要紧?”
她方才就摸过了,没伤到鼻骨,可心下不禁也埋怨,他的脊背怎这样的硬。
她摇了摇头道:“无事。”她顿了下又道:“我不要去华阳,更不要回宫里。”
孔冶一言不发,只是沉着一张脸转身取了个小药瓶,取了些药膏便抹在了她鼻尖。
很快,清清凉凉的感觉便蔓延开来。
“我不要回宫里!”她像个钻进牛角尖的孩提,不停的强调道。
孔冶将那药膏收下,才又回到榻上,盘腿而坐坐在她面前,才缓缓道:“你可知道,你若出了事,有多少人会遭殃?”
他一针见血指出,瞬间便打中静和软肋。
这话一出,让她吼间一梗,她有时是会忘记自己这长公主的身份。
“我有分寸,必不会出事。”也不知是不是心虚,她垂下了脑袋不去看他,闷闷回道。
孔冶嗤声笑了一下回道:“事有万一,但凡有那么个万一,我们这些人的脑袋便会因你落地,你当真敢貌这个险?“
静和很是肯定的摇了摇头,转身向身后的枕头下磨碎了片刻,很快一本书翻了出来,书页破旧,一眼去瞧去,就知是翻页了很多回,他将书递给了孔冶道:“我已罗列了数百种的疫症治疗的法子,但凡这次的疫证在里头,不出两日我便可找出治疗的法子来。”
她这也不是自大夸海口,毕竟从师父那处学来的医术,让她有这个底气。
孔冶接过那本书册,翻开书页细细看来,眼眸越看,神色越紧,其中震惊之意尽显无疑。
“这些,你是何时准备的?”他边翻书页边问道。
静和坦然答道:“出发前一日就开始了。”
自她知晓姜城有疫情起,她便开始准备这些了,一路行来,上面已然布满密密麻麻的字迹,皆是她亲手书写。
这厚厚的一本一看便知,不是一日之功,不得不说,此刻的孔冶,又被她深深震撼住了,这样的静和,睿智,聪慧,心怀天下,她筹谋孤诣的比他算的要远的多。
方才还坚若磐石要送她回京城的心,募得便软了一半,他深知她的性子,心怀天下,悲悯众生,像个投身于世间的活菩萨,她有她的坚持,他亦不想为着所谓的“为她好”,而禁锢着她。
孔冶那双深若寒潭的眸子紧紧地看向静和,乎的将手上的书册甩在一旁,猝不及防将对面的女人一把抱在怀里。
她纤细瘦小,在他怀里只小小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