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欢殿——临冬飘絮
时间:2022-05-08 07:35:02

  完全就像精雕细琢的白玉娃娃,肌肤胜雪,晶莹剔透,让人爱不释手。

  早朝,是两人一天中唯一分开的时辰,他都要让能工巧匠,拿玄铁打一条链子,轻盈但坚韧无比,除了钥匙,天下间何等锋刀利刃都无法将其斩断。

  大臣是看不见的,但阮显能非常清楚的看见陛下的手腕上,系着一条银链,那银链的另一头绑在她的手上。

  那时她就在坐在九重阶那把龙椅的后面,跟着他一起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听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却心如死灰。

  那颗心早就没了温度,跟着冷的还有她的身子,他却总是想法设法让她暖起来,盛夏时分殿里不止白天黑夜的烧着兽金炭,而且他还时不时带她去行宫泡温泉。

  这些一如昨日,历历在目。

  “仙人,陛下正在殿阁内等您,老奴就不送您进去了。”

  殿外就是御前带刀的金瓜力士,不远处还是训练有素的神御军,更何况她知道谢宵身边有暗卫的,而且不止一个。

  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更有近前宫女搜身,就算她豁出命去,连一点得手的机会都没有,更何况她现在是活死人,哪还有命可以豁出去。

  原先她还忧心他真的有所察觉,认出她来,可是当她慢慢推开那朱红色的殿门时,却什么顾忌都没有了。

  正阳宫极其的开阔,分成不同区域,谢宵独宿的地方便在正阳宫后面的殿阁,龙纹、明黄、泉涌……这些都再熟悉不过,引起她注意的还有御案上堆成小山的奏章。

  明黄色的绸幔层层叠叠,她掀开那面玲珑剔透的珠帘之后,那张偌大的龙床上,谢宵半倚在那里,脸色有些惨淡,一看就是大病初愈的模样。

  而他身上穿着一身月白寝衣,淡淡的蓝色……

  天潢贵胄,帝王至尊,最威严的应该是那身明黄,但谢宵却最爱月白。

  他虽能文能武,却不穷兵黩武,年少之时仔细一看不像是什么拿弓握枪,却有读书人的文质彬彬和芝兰玉树,身形仔细看过去还略微有那么些单薄,而且肤白如玉,最是温润,要是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她一样是个病秧子。

  也许正是如此,姨母才会掉以轻心,留他一命,好不让自己落个善妒的骂名。

  她微微福身,给谢宵全了个半礼:“参加陛下。”

  他刚刚苏醒,身子还有些孱弱:“你,过来!”

  “不知陛下宣贫道入正阳宫,所为何事?”她依言走近,世人都说圣上天威,喜怒难测,她不怕他,之前不怕,现在就更不会了。

  无论他是清醒,还是疯癫。

  他就是一块莹莹生辉的美玉,日光中剔透,夜色中璀璨,就算是中毒生病,都带了几分“病美人”的美感。

  仔细看他身上的月白寝衣,都用暗金线绣了龙纹,在烛光中竟然透出威严苍白的冷,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而他说的话:“朕知道……”

  他知道什么?成碧忍不住警惕,握着拂尘的那只手掌心出了汗。

  “朕知道,那晚……是你!”满目的审视和打量。

  她直面他的眸光,笑靥如花,仿佛是听到了一个笑话,眉梢甚至还能透出几分艳色:“噢?原来那夜胭脂井旁,竟然是陛下!”

  成碧今日穿了云清观的道服,很寻常的白裙祥云纹样,却显得出尘若仙,静虚高远,若说她的衣服和那些道徒有什么不同的话,她衣上的云纹是用混了银色的青线绣成,明眼人一瞧就知她身份不凡。

  他听她这话,语气不变:“看不出来落云仙人竟然如此的风流多情,不知除了朕,天一道长可也是仙人的入幕之宾?”

  喜怒不形于色,心事勿让人知,寻常人一般是很少能觉察出谢宵情绪的变化。

  但是她对他太了解了,轻而易举就听出了他话中的嫌恶。

  自己是他的枕边人,当初也是这般盲目的自以为是,如今看来她又真正了解他几分呢。

  她是领教过宫里风言风语厉害的,往往能把白的说成黑的,明的说成暗的,自从她跟着温泽入了这宸宫之后,闲言碎语便从未停下过。

  因她情丝绕刚刚发作,温泽于她起居膳食上可谓亲力亲为,无微不至,那晚所有人都簇拥到谢宵的身旁,只有温泽护着她。

  他是将她打横抱起,众目睽睽之下与她回了献贤殿,之后才去正阳宫为谢宵诊治。

  先帝谢崇年间,道教大兴盛行,谢崇和如今的谢宵皆崇道抑佛,故永宁城当中时常可见往来的道士道姑,喝酒、夜宿、开局坐庄,百姓们见的多了听的多了,这名声便不太好了。

  再者有些道门,为求成仙,旁门左道,无所不用其极。

  宸宫里的这些闲言碎语传着传着,便全都变了样子。

  “陛下觉得呢?”她柔声细语的回,顺道还坐在他的龙床上,很是胆大包天。

  谢宵过来捏着玲珑的下颌,在她眉眼间逡巡:“你的身子,可还有旁人沾过?”

  她的俏颜却顺势贴上了他的手指,明明穿着一身道袍最该清心寡欲,潜心修行,望向他的时候眼神却像极了一只狐,若有似无的撩拨,最是耐人寻味,风情万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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