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宵与萧凝裳闺房情趣,塌前私语,她终于是忍不住插话:“贵妃娘娘当真是心疼陛下,可见是伤在陛下身,疼在您心尖上~”
这话说的酸,不是自己酸,而是酸旁人。
萧凝裳脸色略微有些尴尬苦涩,泪珠给不要钱一样怕是滴到了谢宵的心坎上,“仙人这话,可真真是伤了臣妾的心,臣妾日思夜想,无不是为了陛下!”
即便不想认,成碧也是醋着的,只是一改数年前的脓包与隐忍,现如今她想开了些,谁要是让她不痛快的,就要千倍百倍的还回来。
“贵妃娘娘此言差已,您对陛下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证,不过陛下养伤着实无趣,好容易有些闲暇功夫,贫道这里有些孤本避火图,娘娘不妨和陛下多多研习,这双修之术,益寿延年,温经固本,娘娘与陛下感情顺遂,也可早得龙裔~”
她这寻常百姓听了,都犹觉粗鄙,更何况萧凝裳是身份尊贵的世家女,大家闺秀矜贵守礼。
成碧继续添油加醋:“听闻阖宫之中,当属贵妃娘娘承宠最多,尽得雨露天恩,陛下登基六年尚未子嗣,这些是贫道的一片心意!还望娘娘笑纳。”
说着成碧果真将昨日看完的一厚叠秘戏图,恭敬的送到了萧凝裳手里,这位贵妃娘娘在后宫如何叱咤风云,于风月之事到底脸皮薄的很,从未这般拿到台面上,顿时花容失色,又青又红:“那,那如此便多写落云仙人了……”
那厚叠图,她拿了不是,放了不是,双目盈盈看着谢宵,某人半倚美人榻上,身上的银白绣暗龙纹的寝衣只系了下面一根带,宽阔光洁的胸膛,虽然有些伤痕,但更像是记录辉煌战绩的勇士功勋,他慵懒闲适,神思倦怠,只管看戏。
成碧将那图送她还不够,甚至还堂而皇之的展开,为她细细讲解:“娘娘这一式,前两日贫道刚跟陛下试过,其中滋味不言而喻……”
她媚眼又转而看了谢宵一眼,“娘娘得陛下盛宠至今,贫道这还班门弄斧的卖弄,实在是惭愧,贫道出身乡野,见识浅薄,还请贵妃娘娘见谅!”她慢慢悠悠的起身,婀娜纤细的腰肢微微一拂礼,自带风流又相当敷衍。
这次萧凝裳自是知难而退,她客客气气,将她捧得高高的,又狠狠讥讽嘲弄。
谢宵身中蚀骨情丝之后,面对后宫佳丽三千,自是有心无力,但当年两人背着她“偷欢”时,又是何等残忍绝情。
谢宵当着萧凝裳的面,拽住她的手将她一把扯入怀中,笑声爽朗道:“朕从来不知朕的卿卿,竟是这样伶牙俐齿,卿对朕这般认可期许,又怎能让仙人为此失望呢?”
“陛下~”成碧一顿小粉拳招呼,自然而然躲进他的怀里,浅笑含情,近妖如魅。
萧凝裳落了好大个没脸,还是一派的贤良淑德,不漏任何破绽:“既然陛下同仙人还有话要说,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谢宵自顾自跟他怀里的佳人耳语,懒得只挥了挥手,而玉碗里的汤药他一滴未尽,被搁置在小几上慢慢凉透。
而含章殿外夜色越来越浓,直到将整座宸宫全部湮没。
星眸合处差即盼,枕上桃花歌两瓣。睁开四目互相看,两心热似红炉炭。
阮显在殿外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陛下,天一道长刚刚派人送来炼制的金丹,说是此丹炼成耗费七七四十九日,集天地之精,药石之灵,陛下此时服用最是适宜。”
阮显等了许久,谢宵才舍得将成碧放开,见宫人进她背过身去整理衣衫。
“呈上来。”
原来谢宵崇道是真,这些年也陆陆续续服食一些丹药,而温泽在道门原就无出其右,加封“护国法师”后,众道更皆以为尊,故而从此之后谢宵吃的金丹都是他炼制而成。
同三丸金丹呈上来的,还是服药时所用的寒柏汤,宫婢想要伺候他进药,又被谢宵呵退,吓得胆战心惊,他只喜欢二人独处。
又落了一殿的安静,她容裳理齐,见金丹和寒柏汤置在一旁,语笑嫣然:“难不成陛下还想让贫道伺候您进药?”
“卿卿,朕手疼~”他煞有其事的转了转手腕,那上面缠着厚厚的棉布,窥见隐隐血迹,显然两人刚才胡闹时又扯开了他好容易愈合的伤口。
他勤政,右手为了批奏疏拿朱笔,单单只用左手放血,不肯乱换,就算是铁打的人,也挨不住日日来上那么一刀。
她顺势拿起温泽炼的金丹,细细研究:“陛下不担心贫道趁机下毒?”
谢宵嘴角带笑,端起寒柏汤,但目光自始至终未曾从她身上移开半分,就着她的两指他咬住丹药,干脆利落的服下,嘴角还有寒柏汤的汤迹,她的盈盈素手,纤纤十指,即便只吻在蔻丹上,却在她心间泛起阵阵涟漪。
“不过是丸金丹,只要是卿卿亲手喂的,哪怕真的是毒药,是□□,朕亦甘之如饴,如饮仙露。”
成碧神色一黯,难得不与他调笑:“陛下可知,情话说的多了,便无人信了。”
☆、第二十八章 黯然失色
山盟海誓情缠绵,鸳鸯结,胭脂扣,却扣不住彼此,留不住终生。
她早已不是那个一串糖葫芦,一块桃花酥,听一句情话就会脸红一整日的清河郡主了。
进京朝觐的西南部族使团,历经数月之后终于得返,践行宴礼部同内廷司特意请旨安排在景致正盛,又凉风习习的上林苑,这夜月明高悬,锦瑟丝竹和着莺歌燕舞,流光溢彩,觥筹相迎。
舞转回红袖,歌愁敛翠钿,满堂开照曜,分座俨婵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