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掏出手机,上网查了查。
海龄嫌弃他动作太慢,先一步点开图片给孙子看,“就是这个了,晏清喜欢吗?”
江祈靠过去看看,眉头皱了起来:“他好奇怪哦。”
江源还没有搜索出来,闻言又殷切道:“那咱们不看奥特曼,还有超人和蜘蛛侠,葫芦娃和哪吒。”
江祈只晓得哪咤,别的都没听过,但是应该和奥特曼差不多吧?他不感兴趣,摇摇头,坐直身子用膳了。
江源吃了冷脸,有些尴尬,海龄因为他,跟着不得孙子欢喜,只好默默收回手机。
虞漫出来打圆场道:“先吃饭吧。晏清喜欢吃什么呀?”
面对外婆,江祈就笑起来了,乖乖指向对面的大螃蟹道:“喜欢螃蟹。”
常鸿距离那道菜要近一些,笑道:“小晏清等等啊,外公给你去壳。”
“嗯嗯!”江祈眼睛亮晶晶,期待地看着常鸿。等常鸿剥好蟹肉,他面前的两个大鸡腿就被嫌弃推开了。
江源脸上越发挂不住,终于沉默坐下,唇抿得紧紧的。
时越坐在斜对侧,见状跟发现新大陆似的,给江恕发消息。
【牛啊牛啊,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爸这么憋屈!】
手机屏幕亮起,江恕看了眼,面无表情地回:活该。
时越:一个字,绝!
江恕关了手机,抬眼看看他尴尬僵坐着的父亲,一瞬后神色自然地垂眸下来,细心给常念挑鱼刺,丝毫没有要解围的意思。
小孩子心思简单,有什么烦恼转头就忘了,其实很好相处的。不过江祈席上和谁说话都是笑盈盈的,唯独不怎么待见江源。
江源有自知之明,后面也没敢多搭话。
海龄暗里瞪他好几眼,幽怨的眼神无不是说:都让你别冲动别冲动,先弄清楚事情真相再说,你偏不听劝,现在好了吧?
吃完晚饭,江祈被常鸿和虞漫哄着去商场买衣服,时越觉得长辈的眼光古板,要去当参谋,常嘉自然一起。海龄见状,想跟孙子套套近乎,也同行。
至于江源,只好硬着头皮跟去了。
如此,常念反倒落个清闲,回房间懒懒躺下。实则她去了恐怕也插不上手啊!现在的晏清才是新晋团宠呢!
唉,感觉到失宠的常念看看她始终“不离不弃”的夫君,才找回一点点安慰。
江恕在浴室放好水,出来道:“先去洗澡吧,洗完再睡。”
常念软绵绵地靠到他怀里:“可是我不想动诶……”
“你呀。”江恕无奈笑笑,语气满是宠溺。
两人这么抱着黏了会,常念还是不想动,江恕只好把人抱起来:“我帮你洗。”
“嗯。”常念随口应了声,习惯性地想要赞一句“夫君真好。”
但是她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夫君帮她洗?
常念觉得这样不太得体,小声改口道:“不,不用了吧,你忙一天也累了……”
“你不是不想动吗?”江恕笑着看向她,缓缓的语气如夜里静淌的溪流,幽暗深邃,有种蛊惑人心的意味,“那我来动便是。”
常念白皙的脸颊染上一抹绯色,轻咬下唇,不知说什么才好。
几步间,江恕已行至浴室,将她放下,然后慢条斯理地解开她连衣裙的带子。带子系成蝴蝶结,他轻轻一扯,便松开了,背上还有一条小拉链,他骨节分明的手摸索到小小的拉链头。
隔着一层轻薄柔软的料子,常念只觉得那样细微的触碰是挠在心尖上,在江恕拉下连衣裙的拉链时,她终于忍不住难为情地道:“还是我来吧,我忽然又想动了。”
“你这嘴啊。”江恕笑笑,便收了手,转身给她准备浴巾和睡衣。
常念望着江恕忙碌的背影,心里怪怪的,她琢磨着是不是自己犯别扭了?她褪下衣裙坐到浴缸里,又觉得不是。
水温适宜,将她大半雪白的身子淹过,些许玫瑰花瓣则随着荡漾水波漂浮在她精致的锁骨上,湿答答的。
江恕回过身来,眼神很淡,俯身拾起凌乱散地的衣物,找着话题:“我原以为晏清来了会一直黏着你,现在看来,他倒是忙得很。”
提起这个,常念就郁闷了,靠着浴缸边道:“是呀,我反倒有点不习惯,而且一下子从未婚少女切换到母亲的身份里,总怕自己言行太幼稚,不能照顾好他。”
“你本就是个半大的孩子。”
“昂?”
江恕摇摇头,不再重复。
常念沮丧地叹了声,又道:“因为晏清的事情,让你被伯父误会了,真是抱歉,我心里也不好受。”
江恕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下来。
原本江源不分青红皂白的误会和质问,对他没有造成任何情绪上的起伏波澜,但此刻由常念提起,他竟才感到一丝心寒和失望。
江源,作为一个父亲,就是那样不相信他的为人和品行。
“夫君?”常念小心唤了声。
江恕才回身,笑着温和道:“阿念放心,我会是个好父亲。”
“不。”常念摇头,认真道,“你当然是个好父亲,但我不是这个意思。”
意识到这个距离有些远,她向江恕招手,“你过来一点。”
江恕听话地过来,在她面前半蹲下身子。
常念微微起身,用湿漉漉的手臂环抱住他,声轻音软:“没关系,我永远都相信你。伯父只是急性子,脾气火爆一点,我们不跟他一般见识。”
原来是要安慰自己。
江恕心满意足地“嗯”了声,再放开常念,深深凝着她被水汽氤氲的眼,距离无声拉近。
鼻尖碰上的时候,常念却忽然推了推江恕,不自在地嘟囔道:“不要亲亲,我……我总担心亲一半晏清就回来了!”
对,那种奇怪的感觉就是源于江祈的到来让她有所顾忌。因为要是万一被撞破,真的会社死吧?
江恕大抵能理解她的心思,偏偏他要问:“那要是真如你说,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常念皱皱眉,脱口而出道,“就下次接着继续呗。”
“是个好办法。”话音落下,江恕也肆无忌惮地亲了上去。
后来,江祈没有回来。
常念无意地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发现十几盒套套……
江恕十分坦然,言简意赅的解释:“有备无患。”
常念:“……!”
好一个有备无患。
她默默把自己带来的两盒塞到行李箱的最底下。
她也是有备无患。
但目前看来,更像是小巫见大巫。
作者有话说:
下章一定求婚,一定一定!哭了,怎么会写两章还没到啊啊感谢在2022-04-08 00:26:55~2022-04-08 23:51: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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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值得表扬的公主[V]
塞北游终于在第三日正式开始,不过情侣亲密二人行变成了家庭组团游。
热热闹闹的,也挺好。
从宁城出发,一路经过山川湖泊、盆地戈壁滩、石窟古关,至大草原及雪峰,是最后一站。沿途景色各异,独特优美,有许多著名的网红打卡点。
国内大好河山,风光秀丽恢宏,已胜却无数。
江恕作为常念的个人专属摄影师,镜头里关于她的美发挥到极致。
虽然江祈时不时捣乱。
“捣乱”是江恕单方面认为,江祈则理直气壮,阿娘的照片里怎么能没有他??
江恕懒得把镜头分给一个小屁孩。父子俩因此没少斗智斗勇。
常念作为中间人,无奈又好笑,最后只好让余助理帮忙拍合照,拍完合照,就是江祈的个人展示时间,同时也是她的个人展示时间,这样就互不冲突了。
一般这个时间时越很热情。
时越现在疯狂想生个儿子玩玩!奈何没有江恕那种好福气,说有就能有,所以……只好先拿他儿子来练练手了!
当然,江祈是告状小能手,一点不吃亏。加上有常鸿虞漫及常嘉这几个护犊子的,时越倒是没少吃瘪。
大家打闹说趣,江祈新晋团宠的地位稳如泰山,只有江源眼巴巴看着,有心无力,实在混不进去。
因为一直到游玩的第六天,江祈还是不待见江源。
这种不待见不是直接冷漠忽视,相反,是客气疏离。江祈会跟常鸿嚷嚷着要这要,面对江源,给什么都是谢谢,不用。
而第七天,这个塞北游已进入尾声了。
最后一站他们停留在草原,往远处望去,可以看见终年不化的雪峰。笼罩着金光的雪山,如神明落下的光,圣洁明亮。
常念指着那雪山,对江恕说:“我在深庭被坏人四处围堵追寻的那晚,人生地不熟,撞到你怀里,惊惧抬眸,看到你,就好像看到这抹光,知晓得救了。”
“那晚……”江恕有些歉意,“我对你太过冷漠了。”
“你还知道呀?”常念便学着他面无表情的模样,用冷冷的语气复述:
“这位小姐,我确定没有见过或者认识你。”
“常念小姐,这是我的名片。”
“常念,现在是二十一世纪社会主义国家,没有你所谓的殿下和皇权。”
学到后面,常念忍不住笑起来,眼眸弯成好看的月牙,显然没有介怀那些事情了。
她这人吧,有什么仇什么不满当下就要说出口,从不会留着秋后算账。
江恕觉得,阿念这性子可真好啊。
天黑的时候,露营帐篷已经支起来,篝火烧烤架在一旁,附近还有不少游客,一簇一簇的火光像极了星光落在凡土。
按说,这种时候大家坐在一起享用美食、聊聊天才好啊!可是,江祈跑出去玩了。
团宠出行,众人势必随行。
“唉。”常念孤零零地躺靠到江恕怀里,凄凉道:“现在我好像那个留守老人啊。”
江恕笑她:“不是还有我吗?”
常念枕在他大腿上,闻言更委屈地把脸也埋进他怀里:“是啊,我只有你了!”
“看来一个我满足不了你啊。”江恕悠然的语气带着些意味不明的酸,像醋坛倒了一点,又没有完全倒。
常念“噫”一声,不由得露出一张娇美小脸,江恕俯身下来,凉凉的吻正好落在她面颊。
常念有点害羞地抿了唇,不过附近已看不到晏清他们玩闹的身影,她小声道:“满足得了!我有夫君就够了。”
“怎么像偷情似的?”江恕笑着,光明正大地亲亲她娇软双唇,辗转厮磨,终于在听到她受不住的低吟时,微微停下来,声音擦过唇角,问:“故土重游,不如和我说说那些故事,好吗?”
常念缓了缓气,望着他,一时没说话。
仰躺在江恕怀里,从这个角度看去,可以看到他坚硬凌厉的下颚线条勾勒出的一张俊美脸庞,有漆黑却闪烁星辰的夜空为背景,平添两分深邃迷人,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勾人意味,就让人想着,要是他再亲下来,会是灼热,还是清凉,又会想,倘若四处无人——
禁不住深想,心跳飞快。
常念强行拉回思绪,轻咳一声,用一本正经的语气掩饰了想入非非:“权臣和公主的故事,我好像真的没有完完全全跟你说过一遍。”
“嗯。”江恕垂眸,安静地看着她。
常念却不敢对上他视线,眼睫微微垂着,陷入回忆。
“起初,权臣和公主只是互相利用。婚事当前,公主要为母妃和哥哥谋一个强有力的靠山,来日夺嫡之争,凶险万分,西北的宁远侯有权有势,手握几十万大兵,再合适不过。可那权臣心思缜密,也不是好说话的,奈何,他要稳皇帝的心、为西北安宁、为候府权势牢固,二嘛,也是太老了!都二十好几还没娶妻,别人这个年纪娃娃满地跑着叫爹爹了。”
“虽是一桩利益权衡而定的婚事,可成亲后还是快乐大过哀伤的,权臣有责任有担当,即便没有爱,也不失为良人。要说唯一的不和谐,大概是床笫之欢。公主实在病弱,受不住那样猛烈的攻势,新婚夜就□□病倒了,后来,去了西北没多久,又病了,越病越重。可谁也没曾想,那权臣竟会舍命去求药。”
“或许是真心换真心,也或许,是日久生情,一对夫妻朝夕相处,再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要说没有感情生长,便牵强了。”
“后来,邻国来访,西北战起,又逢帝王重病,朝堂动荡。多事之秋,侯府也迎来一场浩劫。彼时权臣身披铠甲,在边塞应战,不知凶吉,侯府只剩一家老小面对那场危机。好在,人心齐,险胜。”
“多少大风大浪都熬过来了,只可惜,繁荣盛世里,公主不争气……”
常念用旁观者的口吻,平静说出这些,还是不禁红了眼,可到最后,也没掉眼泪。
哭卿卿的真是不好。
江恕听着,不难想出那段哀婉不得善终的爱恋。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公主和忠臣,注定国在先,家在后,聚少离多是常态。偏偏,这还是个体弱多病的公主,等不到宁远侯褪下肩头责任与将军战袍,便逝去了。
那一刻,江恕再一次理解到,常念吵架提分手时说的那句——“你明明不是宁远侯了,却还这样忙。”是何等的无奈与酸楚。
只有经历过生离死别才能体会到陪伴的弥足珍贵,旁人,或许只会轻飘飘说一句:矫情,无理取闹。
国家安宁与金钱利益,前者需一切为其让道,而后者,无穷无尽,完全取决于个人的野心。却要知,千金难买光阴和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