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这句,谢九回过眼眸,看着俨然是小脾性有些上来的嬴煦,远目望了望前方不远处的一个酒楼,对她试探问道:“不然……姑娘随我去那边休息一下?”
他的这个问题并未等得到嬴煦的回答。因为就在他这句话最后几个话音落下,伴随着一同出现的,是一道对于谢九而言陌生,却又同时带着几分熟悉的声音,
“阿煦——!”
是谢景琛。
金陵城之中,会这样子唤嬴煦名字的,只有谢景琛一个。
俊颜的少年人从街道另一边跑过,额角上浮现着淡淡的细密汗珠,看得出来他一直都跑得很急,找人的心情很急切。
一看到谢景琛的身影在自己眼前出现,嬴煦清越动听的声音顿时就抱怨道:“你怎么这么慢啊?”
说话间就好像人不是自己甩开的,而是问题都出在谢景琛的身上……不过在嬴煦的心中,的确问题都是谢景琛的没错了。
听到嬴煦这句,谢景琛也是乖觉,张口就是认错,“我错了,都是我不好。”
随后他眨眨那双有些湿漉的小狗眼,伸出一只手去轻拉眼前的漂亮姑娘的衣袖,可怜兮兮道:“但是没有超过半个时辰,阿煦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听着他张口就是此前嬴煦在心中给他定下来的“死刑期限”,就知道类似这样的事情以前并没有少发生过。
看着谢景琛眉眼柔和,语气温柔的低声讨好着嬴煦,一旁只见过谢景琛把人怼的哑口无言模样的谢九只觉得这一幕实在是……神奇的很。
不过他到底也是没一直看着谢景琛着完全不要一点形象的丢脸模样,轻咳一声,提醒着他这里还有外人在。
知道在听到这一声咳嗽,谢景琛这才注意到,原来嬴煦的旁边还有一个别的人。
丰神俊朗的少年人抬眸过去,见到人的一瞬间目光有些诧异,“九皇兄?”
听到谢景琛的这一声,谢九竭力的忽视掉由于之前嬴煦完全不认识自己以至于现在心中竟然生出的那种莫名安慰之感,冲他露出一抹不失礼数的笑容来,唤了一声,“十一皇弟。”
随后他又道了句,“兴许不日以后,我就该改口称你为陛下了。”
听到这句,谢景琛只是似笑非笑,以与嬴煦同出一辙的随意语气道:“那也说不准啊。”
听到他这信息量大到有些让人感到害怕的一句,谢九的目光顿时就是一凛。
随后也不敢再继续待在这里,恐自己被谢景琛的话滋生出什么不该生的心思——这心若是大了,可就再难收回了,连忙寻了个托词便同眼前的两人告退,一时间就连那一兜的河灯都忘了留下来。
谢九的匆忙离去,对于嬴煦和谢景琛也并没有什么影响,一点多余的关注都没分给他。
而此时嬴煦则是抬着那双好看的凤眸,望着谢景琛,问了句,“你不当皇帝?”
听到她的这句,谢景琛先是点了一下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而后那双在看向嬴煦时,总是湿漉漉显得无辜又可怜的小狗眼端正了目光,清澈颜色的眸子中映出容貌绝伦的姑娘的的倒影。
谢景琛看着嬴煦,语气极为认真道:“阿煦不喜欢的话,我就不当。”
“你是说……我不让你当,你就不当了?”
少年人重重的点头,以示着确定。
只要是她说的,不论什么,他都会照做。
“不想当皇帝……”嬴煦轻轻的念了一遍这句话,“你不是为了那个位置……”
而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倏地抬眸,对他问了一个问题,“谢景琛,你为什么会回来?”
听到嬴煦的这句,谢景琛的呼吸顿时就是一窒。
作者有话说:
下章入v,希望小天使们能继续支持鸭,这本文不长,所以球球宝贝们不要养肥,给大家卖萌啦:ovo
然后惯例推一下新文预收,本来想搞个新面孔给大家看,不过还没写完,就继续球球这本,拜托啦,啾啾
文名:《惑君心》
文案↓
嬴芷本是出身贫贱的商户之女,因为生的太过美貌,所以被功臣之后的肃王府世子看中,她不愿相从这传闻中妾室满堂、臭名昭著的纨绔,对方就杀害她满门,将她强抢回府。
被抢回王府后,府中的婆子一直在和嬴芷说,像她这样低贱的身份,能被王府世子看中,侍奉世子,与他为妻,是她三生有幸,八辈子积来的福分。
一个月后,婆子们逐渐发现,被带回府时不是冷着那张雪肤花貌的面容,就是想要绝食上吊的姝色少女开始会对世子露出微笑,同他撒娇,千娇百媚,尽显小女儿姿态。
所有人都毫不怀疑的她爱上了世子——世子生来身份尊贵,又生的一副好皮囊,还宠纵她,甚至许身份低贱的她以正妻之位,嬴芷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户丫头爱上世子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只有嬴芷自己知道,她的心中燃着一团仇恨的火焰,她恨。凭什么她的家人全都被害死了可身为罪魁祸首的他还能好好活着?
讨好他,取悦他,屈身于他,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让他带自己进皇宫。见到那至高无上权力的天子。
——既然他们都说能凭着一张不世美貌的脸攀附上权贵是她的荣幸,让她别身在福中不知福。那么她又何必委身于区区一个王府世子?
——既是攀龙附凤,她便要博得圣心,宠冠六宫,他日倾覆仇人满门,报仇雪恨。
*
登基三年以来,李赟一直在寻找当初流落民间时救过自己的小姑娘。可翻遍天下,他却万不曾想过,自己一心想找的人就是在自己的天子脚下,金陵城中。
直到有一天,他见到了因祖上受封袭爵的王府世子将自己的世子妃带进宫中,冰肌玉骨,倾城绝色,也恰恰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
他看着小姑娘故意踩到裙角摆尾朝着自己怀中跌落,吸引着他的注意,眼眸水波盈盈,笑意却不达眼底,李赟心中知晓她的心里有恨。也便顺水推舟,故作看中了嬴芷的美貌,做了一出君夺臣妻之事。
*
所有朝臣都发现,自从李赟见过肃王府那位纨绔世子新娶的小妻子,对她的美貌倾心着令让他们和离后立刻召嬴芷入宫,强夺了臣妻的那日起,原本圣明的陛下开始变得昏庸暴戾,不提缘由,就要随意诛杀功臣之后满门,甚至府中的丫鬟婆子都不放过。
听着满朝文武劝谏自己不要受那会祸国的妖妃蛊惑,众人眼中贤明的年轻君王只是扬唇笑的肆意而不屑,
——曾经做一位明君、仁君不过是因为他的小姑娘所愿。
——如今只要她能开心,他便是做个昏君、暴君又何妨?
*
【高亮:】女非男c。
第16章 [V]
不得不说,嬴煦的这个问题,当真是正中谢景琛的死穴。
他什么都不会隐瞒于嬴煦,她想知道什么,如果是换做其他的事情,定然会是事无巨细的同她道来,细致到嬴煦到最后都懒得再听自己问出来的事情。
但是这件事情却有别于其他。
重回一世,回到过去,这样的事情说起来太过玄幻暂且不说,对于谢景琛而言更为在乎的还是如果他将前世的事情告诉嬴煦,这是否会对她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他的心中有些不确定,要不要将那已经被自己给扭转改变了的伤痛未来说与嬴煦听。
他不想拿这种事情给嬴煦好好的心情添堵,可同样也并不想欺骗于她,满口谎言。
——即便是所谓善意的谎言,终归本质也是还谎言。欺骗就是欺骗,名义扯的再好听,也还是免不了那一个“骗”字。
最后,谢景琛深吸一口气。到底还是决定将此事如实相告,他做不到对嬴煦说谎话,没有办法将此前对于下属的那一套“做了一个噩梦”的说辞拿来搪塞嬴煦。
只不过现在他才刚开口了一个,“我……”字的时候,看着他这幅好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的模样,嬴煦顿时间就说了句,“算了,别说了,我不想听了。”
随后那双凤眸目带嫌弃的看着他,口中嘀咕着:“别做出一副受气小媳妇模样,搞得好像我在欺负你似的。”
一听到这句,谢景琛立刻道:“阿煦从来都不会欺负我。”
从小被欺负到大的小跟班脸不红心不跳,一双小狗眼亮晶晶,发自于真心实意的如是说着。
听到他这么说,嬴煦冷哼一声,心中却是觉得算他识相。
随后一直都没少欺负小跟班的大小姐又道了句:“谢景琛,我累了,走不动。”
由于是真的感到疲惫,嬴煦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点力气都不想提起,没有什么精气神,就有些使得尾音有些软软的,听上去有那么两分像是在撒娇。
一听到这语调软极了的一句,谢景琛顿时就是很自觉的转过身去,紧接着蹲在地上。
而看到他这一动作,嬴煦也是很自然的伸手从后面搂住他的脖子,上了他的背,之后被谢景琛背起。
整个一系列动作,谢景琛做的如同行云流水,流畅万分。
可以看得出来从前不乏相关的经验。
随后再加将嬴煦背起以后,俊颜的少年人柔声问着软乎乎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漂亮姑娘,“阿煦想去哪里?”
“要去放河灯吗?”想起来自己刚刚好像隐约在谢九手上看到了河灯,谢景琛不由得问了这样一句。
“不想去了。”嬴煦懒懒的回着,随后又嫌弃了一下这乞巧节,“没意思,破日子,又挤又冷。”
“那我们回去?”
“唔……”听到他这句,嬴煦思索了一下,随后除了一个与今天这个节日完全八竿子打不着边的地方,“去大佛寺吧。”
“都在参与这个破节日,那边肯定人少。”嬴煦歪了歪头,一头柔顺的长发随着她这个动作擦过谢景琛的脖颈。
但她并没有注意到这样的一个细节,而是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声音轻轻浅浅的说着,“我想去给大哥祈福,大哥现在变得好惨的。”
想起来之前系统和自己所说的,自家亲哥在失踪之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昏迷不醒,而在醒来之后又是因为撞到了脑子失去记忆,一切过往全部都回忆不起来。
在过去的最初听说了所谓原著剧情中嬴照还成了女主的大腿,给她撑腰的人之一事情的恼怒之后,向来都和兄长关系很好的嬴煦对于亲哥的遭遇还是很是心疼的。
听嬴煦这么说,谢景琛只是道:“那我陪阿煦一起。”
谢景琛并没有打算去询问嬴煦这样的消息究竟是从何处而来,既然她没有同自己说,那么他也就没有必要去问。
就像嬴煦在意识到他对于自己的重生一事有些难以启齿,不知该如何开口而不再过问一样,他不会主动找让嬴煦难为的事情。
不过阿煦的头发落下来,刮蹭着他的脖子,有点痒……
他的心中有些忍不住的胡乱想着。
不过这一份的“苦恼”并没有萦绕谢景琛太长的时间,很快的忽然之间听到嬴煦“啊!”了一声,漂亮的姑娘倏地抬起头,随着这个抬头的动作,原本落下去的青丝自然也是扬起。
她像是忽然之间想到什么,有些懊恼的拍了下谢景琛的肩膀,鼓了鼓腮帮子道:“我怎么忘了让你那个皇兄打你一顿了!”
听到嬴煦这句,谢景琛眨眨眼,满目无辜。只不过角度的问题,嬴煦在这一刻是注定看不到他这无害的眼神了。
只听谢景琛道:“阿煦想打我,何必要找其他人?”
“何况我那个九皇兄也打不过我,”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微微上扬,像是在给主人展示着什么一样的说着,“父皇的诸多儿子之中,武艺最好的还当属是我。”
听到他这句,嬴煦冷哼一声,问道:“我让人打你,你敢躲?”
随后接着又说了句,“你下次再惹我生气,我就自己动手。”
说着,她将自己的手握成拳在他的身上锤了一下。
谢景琛立刻惊了一下,连忙语气有些急切的对背上的小姑娘问道:“阿煦手疼不疼?”
而这个问题嬴煦则是以又拍了他一下作答,随后谢景琛又道:“我刚刚是想说,这样的事情,阿煦告诉我,我自己动手就好了啊。”
他皮糙肉厚的,阿煦打了该要手疼了。
“如果不然的话,等以后嬴照回来了,让他动手打我来帮阿煦出气好不好?”他声音温柔的哄着背上的姑娘。
然而就在下一刻,嬴煦抬手揪了一下他的耳朵,带着绵软尾音的声音凶道:“嬴什么照,这也是你能叫的,叫大哥!”
她都还没有张狂到对大哥直呼其名,得乖乖的喊哥哥,谢景琛凭什么越过她去一下子高她一头啊?
一瞬间,嬴煦又有小脾气了。
想打人。
而嬴煦从来就不是什么会压着自己的脾气的人,想做什么也就真的会去做。
不过也正如同谢景琛所说的那样,打他多了她反而是自己手疼。所以嬴煦也没有继续拍他,而是报复性的扯了两下他的头发,最后在少年人求饶的一串“好好好”之下,才肯收手。
随后在对着自己心尖上的姑娘喊了好几声大哥以后,谢景琛目光之中忽然闯入一个红色的稻草人。
稻草人上插满了红色的糖葫芦,冰糖饱满,色泽晶亮。
握着那稻草人杆柄的主人正走在街道之中叫卖。
看到熟悉的东西,于是谢景琛不禁对嬴煦问了句,“那边有糖葫芦,阿煦要吃吗?”
谢景琛记得,从前有一段时间,嬴煦很喜欢糖葫芦。
听到这个问题,嬴煦没有说话,而是重新的将头倚在他的肩上,让人看不出她是想吃还是不想吃。
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个小女孩走到他们两个的面前,小女孩的手中挎着一个竹篮,篮中放着五颜六色的新鲜山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