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继续着手中的动作,是在画着从刚才谢景琛出去之前就要准备画给他的画像。
而谢景琛也就这样安静的在嬴煦身后看着她,目光专注而温情,融化开一片曾经藏匿在心中、但如今嬴煦已然知道,所以不必再掩饰的爱意。
随后过了一会儿,嬴煦像是忽然之间想起了什么,倏地对身后的大狗狗问了一句,“原本四年之前就能够堂堂正正登上帝位,但是就因为我而没有,你就不想说什么?”
“嗯?”专心致志看着眼前再为熟悉不过的姑娘的小狗忽然被主人传唤,一时间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嬴煦在说什么东西。
随后茫然了顷刻后,从看着嬴煦的世界中回过神来,站在她身后的谢景琛偏了偏头,道:“其实我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还是有些开心的,因为父皇他是真的想要对阿煦好,尽可能的算计了一切,安排了一切,想让阿煦的一生都安乐无虞,虽然……”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而后继续道:“他用错了方法。”
“谢景琛你不要歪头!”以谢景琛现在偏着头的角度与方向,刚好是能够使得少年人长长的马尾落到身前的姑娘身上,安静的落到她的肩颈,还有几缕微微向两侧翘起的毛糙碎发轻轻刮过嬴煦的耳廓,让她感觉有些痒痒的,还有一点点的麻。
所以在感觉到有些不舒服之后,嬴煦就立刻开口命令谢景琛让他起来。
“哦。”
听到嬴煦这一声,谢景琛立刻顶着一双小狗眼可怜兮兮的站直了身子。
只可惜嬴煦并没有回头,根本就看不到他这可怜的小眼神。完全就是媚眼抛给瞎子看的变版。
随后就在谢景琛准备开始撒娇以前,紧接着就听到嬴煦说了句,“你接着说。”
平时自己身体只好咽下已经到了嘴边的撒娇话音,重新继续说刚才还未说完的话题,“虽然父皇想要为阿煦好的心是好的,但是他偏偏不该在这件事情之前没有问过阿煦的意见,而就这样直接的擅自决定。”
虽然先皇还尽可能周到的给嬴煦留了一道可以休夫的圣旨,但谢景琛仍然觉得在这件事情上仙皇做的是真的有些不尽如人意。
如果易地处之,换作是当时他在那个位置上的话,他一定会提前问过嬴煦的想法,先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而不是一门心思的自己直接给她挑一门“完美的亲事”,盲婚哑嫁。
——他挑的人的确是都喜欢嬴煦,也知道嬴煦什么脾性,但是嬴煦,对于他们却是完全不了解的啊。
再者说了,先皇当初都那么疼嬴煦了,那为何就不能够再做的果决一点,直接将嬴煦给封作是公主——虽然说嬴煦一直都是比公主更强的待遇,但却是有实无名。
然后在封公主以后,立下圣旨传位于嬴煦,让嬴煦做女皇。
至于说若是有朝臣反对,觉得大启皇室的血统就这么混淆了的话,那按照先皇的那个“赐婚”思路而言,可以把他觉得能够配嬴煦的皇子全都给嬴煦做皇夫啊,到时候下一任的皇帝也还是皇族谢氏的血脉。
再不济以后从其他的没和嬴煦在一起的宗室子弟的孩子里面挑个长的最优秀的继位那不也是解决方法吗?——反正嬴煦又不一定要生孩子。毕竟女子生孩子多伤身体啊,还可能一不小心的就没了命。
听着谢景琛的这个非同凡响的思路,嬴煦握着笔的手一顿。
随后她蓦地就转头过去,目光看着某只是说到最后还感觉非常良好、自己的智商非常出众的小狗,冷不丁的问了一句,“谢景琛,你真的喜欢我?”
听到这句,刚刚还在为自己的智商而沾沾自喜的谢景琛立刻垂下头,可怜道:“阿煦怎可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随后在嬴煦的注目之下,他继续道:“何况喜欢一个人,本就不是要将她独占,化为己有,而是要让她过的更好。”
所以即便他的心中其实也有着许许多多的见不得人的疯狂而又阴暗的偏激心思,也的确是……有着犟那些心思化作为真实的能力,但是他还是能够克制自己不要去做那惹她讨厌生怨的事。
他喜欢嬴煦。
他也想嬴煦那双漂亮的凤眸之中只映衬出自己的倒影,就算是她嫡亲兄长的嬴照也不愿与之分享。
古之帝王私□□占美人的那些种种记载,其实他都想过。
能够被先皇形容为偏执难驯并因此而在先皇眼中出局的他,又怎么可能真的如同在嬴煦面前那样单纯无害?
……这一次,指的是感情方面了。毕竟其他方面上他什么样嬴煦没见过?
只是他不能够想象嬴煦怨恨自己的模样,如果让那个金陵城中最明媚骄傲的姑娘眼中失了光,他首先第一个不能够原谅的就是自己。
所以从小到大,谢景琛一直都在告诉自己,他不可以让那样见不得光的想法萌根发芽,它们必须牢牢地被封锁在他内心的最深处,无论是谁都不能够将其打开。
哪怕他死,也绝对不可以。
这是他唯一不敢让嬴煦所知道的事。其实不单单是嬴煦,有的时候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将那份情绪藏匿的太深,若不是偶时间会想起,谢景琛是当真连自己也要欺骗了过去。
所以在当初嬴煦问及其他的重生之事的时候,谢景琛才会觉得,他什么都不会隐瞒于嬴煦。
因为那个时候这份见不得光正被他压制的死死的,半点不见。
他会将这件事隐藏到棺材里,然后,自我驯服,乖乖的做嬴煦的小狗。
而狗,都会永远的忠诚于主人的话。
无论嬴煦需不需要。这是天性。
“这么乖啊?”听到他的这句,嬴煦眨了眨那双漂亮的凤眼,蝶翼般的睫毛轻颤两下,随后她对谢景琛道了句,“过来。”
谢景琛听话的又向前挪了两步脚步,原本就站的与她很近,现在这样一挪动,简直就是前胸快要贴到她的后背上了。
看这已经很是促进的距离,嬴煦再度命令道:“低头。”
谢景琛仍然乖巧的低了低脑袋,光芒璀璨,晶亮一片的狗狗眼与嬴煦的目光相对视上。
而仙女般漂亮的姑娘则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凑近一点。”
随后紧接着她又说了一声,“算了。你别凑近了,直接起来吧。”
“哦。”
至今也没有会到嬴煦这一次究竟是什么意的谢景琛站直身子,不过还是没忍住的悄悄垂眸偷看嬴煦。
却不曾想到自己才刚站直的下一刻,紧接着嬴煦就放下了手中的毛笔,站起身来,整个人都转了过来,漂亮的凤眸望向他。
无端的,谢景琛心中忽然之间就感觉到一种无形压力。于是不由得朝后退了两步。
而他这么一退,也恰好是给了嬴煦向前的空间。
这张书桌的后面本就是墙壁,空余出来的间距并不大,所以谢景琛很快的就没有别的地方能走,而嬴煦则是伸出手,咚的一下,谢景琛被她逼迫到贴近靠到了墙上。
这样靠近的距离,被嬴煦给壁咚,谢景琛。一瞬间能够感觉到自己心跳的很快,如同擂鼓一般,不受他的控制,而是掌控在敲鼓人手中。
“阿煦……”
他忍不住的唤了一声嬴煦的名字。
而回应他的,是嬴煦的抬眸,紧接着抬起另一只手勾到他的脖颈上。
只是轻飘飘的随手一带,就把谢景琛的脑袋给勾了下来,而在这个时候,谢景琛终于反应过来,明白了嬴煦要做什么,不知觉间那双晶亮的狗狗眼瞳孔微弱,呼吸也是一窒。
他的心中是有一点不敢相信的。
而就在谢景琛意识到这件事的同时,嬴煦轻踮脚尖,霸道的吻了上来。
一瞬间,谢景琛的瞳眸不住的放大,不过顷刻耳根便红成熟透的虾子,那张俊颜上也染上绯红,红的不像话。
身体也感觉有些发软——是要瘫倒下去的那种软,谢景琛的心中毫不怀疑,若非是他整个人还在被嬴煦咚着,靠在墙上,有着这样的一个支撑点,以他的腿现在的发颤的程度,一定会仿佛不能自理的直直摔在地上。
这个吻的时间好像格外漫长。但他好想……就将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谢景琛忍不住的在心中如是想道。
这对于他而言……就如同梦中一般,不,他在梦中也不敢做这么冒犯嬴煦的事情。
所以……这真的……
——就是真实啊。
随后一吻过去,嬴煦松开被自己锢在墙边的谢景琛,脚尖踮的有些微微发麻,抓了一下谢景琛的衣襟才平稳的站住。
这一吻的时间的确很漫长,嬴煦也同样是酡红了脸颊,泛起了淡淡的红,艳若桃李,漫着一片无边的春色。
随后出于腿软感觉站不稳的谢景琛扶了一下墙,就在他脑子还是晕乎乎,彻底变成一团浆糊再也没法做出任何思考的时候,忽然之间看到嬴煦看着他,问了一句,“甜吗?”
同他整个人一样,谢景琛同样也在发着颤的声音有些钝钝的回着,“……甜。”
第31章 [V]
随后谢景琛有些忍不住的反射性喃喃了一声道:“就是要我立刻去死,我也满足了。”
便是直到现在,他也仍然觉得有些不真实感。
而听到谢景琛这句,嬴煦则是当即冷哼了一声,凶道:“谁让你去死了?”
嬴煦睁着漂亮的凤眸,目光不善道“没有我的允许,谢景琛你敢死?”
听到嬴煦这句,谢景琛立刻摇了摇头。
他乖巧的说着,“不敢。”
“这还差不多。”漂亮的姑娘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像是想起来是什么,说了句,“不过我可不想当皇帝,那么累,梳妆的时间都没有,还是你自己当去吧。”
谢景琛道:“我知道阿煦不想。”
“只是,”随后他又道:“我就是会想,父皇在当初为什么就没有考虑过这样的一条路呢?”
“怎么?”听他这么说,嬴煦侧眸睨他,“你好像很期待我去当皇帝,然后养一群小男宠啊?”
“因为,如果这样的话,”他羞涩的垂了垂眸子,有些不好意思道:“那我也会有机会做阿煦的男宠啊。”
“怎么会?”谢景琛立刻否认,道:“我哪里会做这样的事情?”
“然后把其他人都杀掉吗?”她清越的声音语调幽幽。
他看着嬴煦,目光温柔,“只要是能哄阿煦开心的人,我都能容忍。”
“不过,如果真的那样的话,”他伸出手轻轻触了触嬴煦的柔荑,在没有收到对方的抗拒之后才大着胆子牵住她的手,温声的说着,“其他人我应当是不会太在意的,但是肯定会暗中的给阿煦的皇后穿小鞋,使绊子。”
“毕竟,这天底下做外室的,哪个不想要把家里的那位拉下来做大呢?”
听到这句,嬴煦抬起另一只控制的手拍了一下她牵着自己一只手的两只爪子,拍了一下,无情的将手抽出,然后面无表情,不久之前才刚刚同曲洛雅说过的话复述给他,“大启律可没有什么外室不外室的说法。”
一听到这句,那双可怜兮兮的小狗眼顿时重新出现,湿漉漉望着她。
嬴煦忽的就笑了一下,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耳垂,哄了小狗一句,“不用你绞尽脑汁外室上位,直接让你做正室。”
一句话说的,脸上的潮红才刚退下来的谢景琛段时间再次重新染红,脑子也重归于晕乎乎的浆糊状态。
不过下一秒就被他的心上人给强行从这种状态之中拽了回来。
只见上一刻,还温情脉脉,把他给哄的都快要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嬴煦,在下一刻就像是忽然之间想起来什么东西,冷不丁的问了一句,“我的东西你收拾完了吗?”
“……”谢景琛的脑子顿时就懵了一下。
看到他这副模样,嬴煦就知道肯定没做完,要不然的话现在肯定是要和自己邀功。
不由得抬手打了他一下,不过这一下落下去之后被打的那个还没有怎么样,反而是行凶打人的先呼了一声痛。
顿时间谢景琛整个人就紧张起来,眸光微微向下,看着嬴煦刚刚打自己的那只手,有些想要去伸手看看她疼在哪里,但又害怕自己如果去碰她的话会让嬴煦更疼。
只能够无措的问着,“阿煦,药、药膏放在哪里?”
至于说为什么不问嬴煦疼的严不严重?这种事情那还用说吗,嬴煦都在说疼了那肯定严重啊。
听到谢景琛这句,嬴煦抬起另一只手指了指一旁的方向,谢景琛赶忙跑过去给她找药膏。
随后在翻到以后,手中捧着一罐药膏,小心翼翼问道:“我帮阿煦涂?”
嬴煦没有回答他的这句话,不过将手伸了出去。
看到嬴煦嫩白纤细的手上有着一道肉眼可见的微红印子,谢景琛顿时就心疼坏了。
有些忍不住道,“下次阿煦不要自己动手了,我可以自己打自己的。”
听到他这句,嬴煦有些委屈,声音都软了些,道:“不是你弄的。”
她道:“是刚刚砸到墙上的时候。”
是壁咚谢景琛那一下子造成的。
初时落下手的一瞬间还并不太觉得有什么感觉,不过之后在收回来的时候就有些发疼了。
随后她看着一脸紧张的谢景琛,手中的力道轻柔的好像是羽毛落下,忍不住问了他一句,“谢景琛,你干嘛这么紧张啊?搞得我都变得很紧张,好像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一样。”
在这一瞬间,她好像是忽然之间想起来了什么,道:“你当年,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好像……身上中箭,差一点就射到了心脉命都要没了的时候,也没有怕成这样。”
听到这一句,谢景琛的那双狗狗眼蓦地就亮了起来,有些欣喜的说了句,“阿煦还记得……”
顿时间就收获到了嬴煦一个白眼,“我记忆有那么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