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他真想让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这样他就可以一直、一直的看着阿煦,直至死亡来将他终止。
第10章
很快,马车便驶向嬴府。嬴煦忽然之间的回到家中的这消息让整个府中都轰动起来,一瞬间满府的下人都开始忙上忙下让回门的大小姐有最舒适的环境。
其实嬴府之中本就已经被打点的很好。
嬴府的下人大多都是被嬴煦父亲给救回来一条命的,有着这样的一份恩情在,所以自然不存在着有什么偷奸耍滑的迹象。即便如今嬴府中没有任何一位主人在,也还是一切都被打理的井井有条,干干净净。
现在再去进行额外的准备,不过都是顺着嬴煦的个人偏好而已。
而嬴煦自然是不会说什么让下人不要忙活,她不过就是回来一天一切都可以从简的话,即便现在天色已晚,但嬴煦就是喜欢万众瞩目,所有人都为自己晕头转向的感觉。
容貌昳丽的漂亮姑娘眉目上挑,神色骄傲道:“我就知道我家的人比宫里那群没用的废物知趣。”
听到嬴煦这句,跟在她身后的谢景琛立刻道:“回头我把就那些人全部换掉。”
听到他这么说,嬴煦给了他一个“这还差不多”的眼神,之后目光示意跟上,朝着自己出嫁之前在家中的房间走去。
再重回自己居住了十多年的闺房,如今不过才出嫁一年而已的嬴煦心中自然没有什么多余的伤情,毕竟要论起来的话,她出嫁以后也并非是没有回过家。
在她和皇帝真正闹崩之前,皇帝对于她终归还是不错,或者也可以说是很好的。
踏入自己的房间以后,嬴煦直接就是指着一旁的箱柜对他道:“谢景琛,你去给我找个东西。”
嬴煦懒的自己翻箱倒柜,但是又不太喜欢陌生人翻自己的东西,所以有谢景琛这个自己使唤的最好的跟班在,也就让他随自己回家了。
帮她找东西正好。
听到嬴煦的使唤,谢景琛顿时就任劳任怨的走过去,好脾气的对她问着翻哪里。
嬴煦自身则是在桌边坐下,她房间的桌上已经被府中的下人给换上了热茶,一边姿态慵懒的指甲敲着茶壶,一边动作随意的指着另一边的方向,“你看看那几个箱子?”
听这自带反问的语气就知道她对于自己要找的东西完全不记得放到了哪里去。
而听着小姑娘这语气飘忽却又理直气壮的声音,一旁的谢景琛不禁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而后任命的一个一个箱子给嬴煦翻寻。
他也没有去问嬴煦想找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因为谢景琛知道从嬴煦的那个角度,如果他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嬴煦是完全能够看得到的,所以也没必要多此一举去问。他只要安静的干活就好了。
直到谢景琛翻箱倒柜到真的将这屋中所有的箱子全部开了一遍之后,才终于见到嬴煦所想要的那个目标。
这个东西实在是太过于明显。即便嬴煦不开口说,见到它的第一瞬间,谢景琛的心中也知晓,她想要找的就是这个东西。
——这是一件明黄色的卷轴。
——是皇帝用来写圣旨专用的卷轴。
谢景琛将这一物拿起,走到正无聊的在那里喝茶的嬴煦身边,将东西递到她的面前,出声道:“这是……?”
出于对嬴煦的尊重,他并没有妄自打开这卷圣旨,但心中又的确是对这个东西有所好奇,于是便对嬴煦问出了声。
听到谢景琛的这一声,嬴煦抬手接过,回道:“这是当年皇伯伯留给我的圣旨。”
听到嬴煦的这句话,谢景琛的心中倒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以父皇对嬴煦的宠爱,能够给她留下什么旨意,这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
何况也唯有这是他父皇的圣旨,才能够说得过去嬴煦专程的赶在下雪天从皇宫之中回到嬴府来翻寻它这件事。如今的皇帝?阐述一个事实那也就是:他还不配。
随后嬴煦将谢景琛所翻出来的这一道先皇的圣旨放在桌上,纤指将它打开,平铺在桌面上。
谢景琛眼中不乏好奇的望去,也只一眼,俊颜的少年人就愣住了。
而后嬴煦清越的声音缓缓落下,说着:“这是皇伯伯给我的,当年皇伯伯把我许配给谢六之后,暗中的给了我这道圣旨。如果他对我不好,我就可以休了他。”
先皇是真的很疼她,连这种说出去让人除了“荒唐”二字以外再说不出他语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听着嬴煦的这番话,脑子里面只剩下她要和皇帝撇清关系这件事情,而其他的一切都无法再思考的谢景琛看着被平放在桌上的圣旨,有两分傻呆呆的说了句,“那……这么重要的东西,阿煦怎么没有带到宫里去?”
其实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谢景琛整个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而听到他这句话,嬴煦则是实在忍不住抬眸用看那傻子的目光看着他。
清越动听的嗓音嗔骂着他,“谢景琛你要笨死啊?”
这种东西……如果不是发生了这样子的事情,谢六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平白无故的当然不会把它带在身边。
漂亮的姑娘因竹马掉的简直快要成傻子的的智商鼓了鼓腮帮子,口中嘟囔一句,“谁家的姑娘嫁人的同时还要随身携带着一封休书啊?”
“我笨嘛。”谢景琛立刻顺着小姑娘的话往下顺毛,绝不还嘴一句,紧接着又卖乖道:“阿煦可怜一下我,不要嫌弃眼前的笨蛋,好不好?”
听得嬴煦那双好看的凤眸之中不由得露出嫌弃之色。
她心道,漠北到底是个什么妖魔鬼怪汇聚的地方,谢景琛在那边待了四年,本来还能看得过去的脸弄糙了不说,怎么本来就不怎么灵光的脑子还变得愈发的笨了呢?这么笨以后怎么继续给她当跟班啊?
嬴煦紧锁着好看的眉头,心中忽然就觉得某个傻子的未来实在是有些堪忧。
不过也仅仅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因为很快她就将自己的注意重新凝聚到刚刚还被自己提过的另一件事上。
于是漂亮的姑娘又开始使唤人,发号施令道:“谢景琛,你去给我把架子上的笔墨拿来!”
听到她的这句,谢景琛不做他想,身体也几乎是反射性的就走了过去,把另一旁架子上摆着的文房四宝取来。
宣纸在桌上铺开,用镇纸压住,紧接着是将墨块放入砚中研磨,最后做好了一切之后又拿起笔,伸入墨中横扫了两下,这才将已经蘸好了墨的毛笔递给嬴煦,一套动作炉火纯青,手法娴熟,俨然是以前没有少做这样的事。
嬴煦自然的接过笔,抬起皓腕想也不想的先写下“休书”二字,两个字落下来之后,是毫不思索行云流水的“嬴煦休谢——”
直到写到那个“谢”字的时候,洁白的宛若上好的羊脂玉一样的细腕猝然一顿。
就好像被人强行停止了一样。
谢景琛正在认真的看着嬴煦写休书,见到她忽然之间停下来不由得有些迷茫的眨了下眼。
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嬴煦忽然之间停下了动作。
正当心中才刚刚浮现疑惑,紧接着他就看到嬴煦抬了抬那双漂亮的凤眸,娇娇的对他问着:“谢景琛,他叫什么?”
而就在这句话音刚刚落下,几乎只是下一刻的时间,便听到嬴煦又说了一句,“算了,你来替我写,把他名字补全。”
说着,她直接就将自己手中的毛笔粗暴的塞进了谢景琛的手中。
直到手心感受到温热的触感,谢景琛这才回过神来。想起嬴煦刚刚和自己说的什么,他不禁眨眨眼睛,看着嬴煦,语气轻轻,“阿煦,你这是连他的名字……”
“我不记得啊!”她的声音理直气壮,“皇伯伯那么多儿子女儿,我哪里有时间一个个记?反正皇伯伯也不喜欢他们。”
一群阿猫阿狗的,她有必要专程去记吗?她能记得一个排名就已算是很给面子了好吗?
听到嬴煦的这一句,谢景琛的声音不由得变得更轻,“但是阿煦一直都是唤我的名字……”
忽然之间发现嬴煦其实就连皇帝的名字都不曾记得过,而她对自己却是一直直呼其名,可怜的小狗眼中不由得出现控制不住的窃喜的光芒,同时唇角也是再次控制不住的向上扬。
他的话不禁让嬴煦听的莫名其妙,登即就是翻了个好看的白眼过去,继续骂他,“我以前一年至少有半年的时间都和你待在一起,年年如此,这若是都记不住你的名字,谢景琛——”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倏地拔高了两个度,凤眸中的光芒也危险了些许,声音幽幽,“你在把我当傻子吗?”
嬴煦的这话谢景琛可不敢认,连忙摇头,晃着脑袋表示自己绝无此意。
之后又紧接着道了句:“是我是傻子才对。”
“哼!”听到他这迅速认错的一句,嬴煦冷哼一声,抬手就是把下马车前被谢景琛重新插回发间的那个可爱绒球头饰再一次摘下扔到他身上。
看着那颗可怜的绒球的落点方向,谢景琛眼疾手快的在它落到自己才刚研磨出来的墨水中变成一颗“煤球”前把它抓住在手中。
俊颜的少年人轻舒一口气,道:“幸好没弄脏。”
他对这颗绒球其实是有一些印象的,这是多年以前嬴大将军随先皇外出狩猎,遇到了一只罕见的白狐,取了白狐身上最为柔软部分的毛毛制成的一对饰品,送了彼时还年幼的嬴煦。
只不过白狐虽珍稀难见,但也并非是什么举世无双的稀世珍宝,只是这绒球如今对于嬴煦而言大抵有着那么一份特殊的意义。
……嬴大将军到底已经不在了。
看到父亲送自己的绒球险险就要落入乌黑沉重的墨汁中,嬴煦心中其实也是有些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又一次的对谢景琛发难,睁大那双漂亮的眸子,针对着他刚刚的那句话凶巴巴的说着,“掉进去弄脏了你不会拿去洗呀?”
随后她一把将那颗绒球抢回来,随手在头上一插,颐指气使的让他赶紧把自己那没写完的休书给补全。
这样的事情,谢景琛自然是乐于去做,开开心心的提笔把被他谋逆篡位的当今名字写上去。写好了之后还带着点狗狗求夸奖意味的将那纸休书展示嬴煦眼前,亮着一双眼等待着主人的夸夸。
看到谢景琛把那休书给糊到自己眼前来,嬴煦顿时嫌弃的摆摆手,推了他一把,动作表示让他把这东西拿的离自己远一点。
随后在谢景琛将先皇那道圣旨与寥寥几个字却涵盖了他和嬴煦两人笔迹的这纸休书卷到一起后,嬴煦又道:“回头你把这东西给谢六,告诉他我休了他,以后我与他一别两宽,各安天命。黄泉路上,他爱和谁相伴就和谁相伴,反正我嬴煦是和他没联系了,做鬼别来缠着我。”
“好。”
“哦,对了,”随后她像是想到什么,又恶狠狠地补充了一句道:“不许让他死的好看!”
“好。”
“还有那个和他一起给我戴绿帽子的小宫女,也不许死的好看!”
“好。”谢景琛一句句温柔的应着嬴煦的话,“他们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所有曾经欺辱她,惹她不快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第11章
【宿主,你这样是不好的……】
在将军府中听着嬴煦和谢景琛两人这把男女主给安排的明明白白就差直言的说出,要把他俩的骨灰给拿去喂狗的话,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忍了一路,直到嬴煦回皇宫,而谢景琛则是去弄死皇帝以后,系统终于不再继续忍下去了开口道。
“有什么不好?”嬴煦抬眼,神色鄙夷,“如你此前的话中所说,我会被他们弄得死无葬身之地,下场凄凉。”听到那道机械的电子音“嗯”了一声,她继续道:“所以,他们都想我死了,我杀他们这难道算什么过分的事情吗?”
只许别人想她死,却不让她去弄死想害她的人,这是什么道理?
【额,这个……】在嬴煦的质问之下,系统不禁有些说不出话。因为它心中也感觉嬴煦的这个“有人想要害我,那我就提前先下手为强”的逻辑完全没有问题,如果对方不是男女主的话……
可是再转念一想的话,它会来到这个世界,本身就是要努力的满足嬴煦的期望,消除这个世界的怨气,嬴煦的感受体会就是它的首要服务对象,只是依据以往它的各位系统前辈们的资料,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系统才刚刚降临到一个世界不久,男女主就直接被有着怨气的女配给让人弄死的情况……
随后嬴煦就听到系统那机械音中莫名的带着点委屈的说着,【那宿主您把什么事情都自己做了,这不是显得系统很无能吗……】
“什么?”一听到他这句,嬴煦那双漂亮的凤眸中立刻染上震惊,语气错愕道:“你不会以为你有什么用吧?”
嬴煦是真的有些被系统的这句话给震惊到了。这个没用的东西怎么有脸说这样的话呀?
想起之前系统同自己说它是上天专门派来帮助她的,好一通的吹嘘了自己有多么多么的厉害,结果却是她让它去弄死敢给她戴绿帽子的皇帝都做不到,嬴煦不禁嫌弃的骂了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点心!”
【宿主,我、我有用的……】看嬴煦如此嫌弃自己的模样,害怕自己的上岗第一单就这么完了,系统弱弱出声补救道,试图挽回自己宿主的心,【我知道嬴照的下落啊……】
嬴照,也就是嬴煦目下在大启处于失踪状态的哥哥。
一听到它这一句,嬴煦顿时眯起眼,目光不善,自称都变了,语气之中透着一种无名的危险,“你敢骗本宫?”
之前这个系统在同她说那劳什子剧情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正当系统被她这话给堵的卡住之际,忽见嬴煦摆了摆手,道了句:“罢了,懒得和你计较这个了,快说,我大哥在哪里?那个部落叫什么名字?现在和你说过的那什么公主成亲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