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重生)——谢书枍
时间:2022-05-09 07:41:41

  尚在忍受范围之内。
  姜棠瞪他,眼睛大大的。
  好?
  然后呢?
  都不要哄我的吗?
  陈宴清的回答是,低头去吃饭了。
  姜棠瞬间鼓了脸,深吸好几口气,丢了筷子进去沐浴了。
  等她走后,陈宴清再没忍着笑出来,有时候他就喜欢看姜棠脸上这些有趣的表情。
  陈宴清本想着等人出来再哄,但谁知道他吃完饭,正看着书等她,姜棠那边哒哒哒就跑过来,二话不说夺了他的书,对他反叉着腰。
  “你害我差点丢人,吃了冷饭,身上黏黏腻腻不能及时沐浴,你不对。”
  陈宴清眼眸一抬,“嗯,所以?”
  “我要补偿!!”姜棠看着他。
  陈宴清坐在椅子上,瞧着她清算的小模样。
  烛光之下,她身上笼着淡淡的光,沐浴之后铺着头发,细长黑密,里面遮着一张被热气熏的红扑扑的脸。
  可能她自觉得气势汹汹,实则可爱至极,眼珠子里都是狡黠。
  陈宴清不禁失笑,“什么补偿?”
  姜棠本就想好了,不过这会儿装作轻思的样子。
  “南城练马场,听说特别好玩儿,我也要去。”
  姜棠昂着下巴,眼睛滴溜溜的,就等他同意。
  陈宴清稍一思索,便意识到其中关节,伸手把人拽过来,姜棠坐到他腿上。
  他干脆说:“行。”
  姜棠唇角一扬,克制着没有及早暴露。
  陈宴清则捏着她的小下巴,凑过来问:“是不是和沈伯爵府同一日启程就更好了?”
  男人语调平和带笑,其中三分讲述七分挪揄,和气音结合在一起,洒在耳边还怪好听的,姜棠自制力和诡计不如他,自然就被套了话。
  她摆摆手说:“勉勉强强,勉勉强强吧!”
  陈宴清抓住她的手,“那等我安排,咱们和沈伯爵府一日出发。”
  姜棠同意,“好呀!”再好不过了。
  “那我能申请你少气三个时辰吗?”
  姜棠一怔,现在离天亮……也就四个多时辰吧!感觉自己有点吃亏啊!
  陈宴清则揉捏着她的手,温淡道:“到时候给你买冰糖葫芦。”
  这下姜棠立即道:“成。”
  陈宴清淡而一笑,对她的算计之光收敛的滴水不漏,好好的坐着宛如一幅正人君子之样,而姜棠呢?
  她本来就是打算讨好陈宴清的……
  虽然最终过程有些出入,但达到了目的,顺了串最喜欢的糖葫芦,容易满足的姑娘不到半盏茶就展露了笑颜,欢欢喜喜的扑到他怀里抱抱睡。
  “我可不是忽然原谅你的哦!”
  她扒拉了陈宴清的胳膊,自己躺进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解释说:“我还有一个时辰要气的,就是二月天还是很冷的,就拿你当汤婆子用。”
  陈宴清无奈的摇头。
  姜棠抬起一双杏眸看他,“你不愿意吗?”
  “没,愿意。”
  陈宴清不禁失笑,捏了捏她的手腕道:“你拿去用,我你随便用。”
  “……嗯。”
  姜棠大方的没有挣脱他的手。
  虽然她有时候很疑惑,为什么陈宴清这么喜欢捏她,哪哪都捏,尤其是……
  姜棠不自在的扭扭腰,藏着脸没继续想。
  总觉得自己在陈宴清手中,可能是个面团,而且是久捏不坏的那种。
  两人成亲也快四个月了,说起来还没有一起去哪里玩儿过。
  陈宴清很忙,一般都是她被唐心和李蓉嫣叫过去,然后陈宴清下值顺道去接她,算起来这是她头一次和陈宴清成双入对出门呢!
  陈宴清还说:“晚上可以在外面吃饭。”
  “嗯?”姜棠转过头,意外道:“真的吗?”
  不怪乎姜棠不信,实则是之前有一次才过完年,据说那天城外有个不小的夜市,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有,姜棠很向往,李蓉嫣就说带她同去。
  然而报信的人才会王府,陈宴清就找过去了。
  还记得当时陈宴清穿着官服,袖口墨汁未擦,一看就是慌忙找过去,他说:“天黑在外不安全。”
  姜棠看了看李蓉嫣腰间的鞭子,又看了看隐藏在暗处的十几个暗卫,对此表示怀疑,但陈宴清就是看着她,温和的眼里似乎表示着“你要玩还是要我,你选吧”。
  作为一个合格的夫人,姜棠自然选的他,陈宴清高兴了,他们夫妻的名声可臭了。
  李陌说他,“迂腐。”
  唐心嫌弃他:“老古板。”
  李蓉嫣则恨铁不成钢训她,“没出息。”
  所以姜棠现在才不相信,支支吾吾道:“你不是、不是说天黑在外不安全吗?”
  陈宴清面不改色,“和我一起除外。”
  “啊?”
  “不安全的是别人。”
  三月三这日,天朗气清。
  恰逢陈宴清调了休,夫妻两个出发去了南城练马场。
  李陌有意让陈宴清威慑众人,出行的消息自然是人尽皆知,本来应该前几日过来的大人们,都十分默契的挑选了同一日,一方面是向李陌展示自家行事规矩,另一方面也是想攀交陈宴清。
  虽说陈宴清为官手段比较阴辣,但人与人之间有时候真就是权势说话,所以陈宴清一下车就被有心之人围住。
  “好巧好巧,陈大人也今日来看马?哎呀李大人也在啊!”
  “江大人。”
  李、江两人相互见了礼。
  江大人说:“方才瞧见场主那儿有匹照夜玉狮子,还没多少人知道,两位感兴趣不防结伴去看看?”
  “照夜玉狮子?”李大人惊讶了,“那可是宝马啊!”
  江大人一笑悄声道:“另外,春风楼的青青姑娘也在。”
  “……”李大人朝他竖起大拇指,“厉害。”
  江大人刻意看向陈宴清,“陈大人也一起看看?”
  反正看马事儿小,搭建关系事儿大,聊天的同时请几个清倌吹拉弹唱这是规矩,上京城人都这么干,江大人这次很上道,为了结交陈宴清准备齐全,他忍着些小得意发出邀请。
  陈宴清面上却淡淡的,目光平和清浅,轻睨马车一眼,心里顺便给这位江大人记了一笔。
  陈宴清低淡道:“不了。”
  大家都是男人,又同朝为官,相较别人总对陈宴清多几分了解。
  此时留意到他的目光,相互对视一眼,立马心领神会,唯独江大人笑意一下僵在脸上,总觉得车里有一道似有若无的视线,幽幽的落在他身上。
  李大人与其它人会心一笑。
  懂了懂了!
  顺便拉着呆若木鸡的江大人相携而去,远远的传来别人的嘲笑。
  “老江,你办事儿之前不知道打听一下?这下好了,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吧!”
  江大人苦着脸,“我……谁知道他会带女眷,明明之前都没有。”
  “那是之前,你忘了晋王府婚礼那日,这位可是陈宴清亲自抱进门的。”
  “唉!失策了。”
  江大人叹息一声,心里实在有些虚啊!
  几个人走了几步又着实好奇,忍不住回头去看——
  就见碧草连天的风光之下,有一姑娘掀帘出来,柔嫩的小脸涨红一片。
  她穿着夺目的红色骑装,眼睛却干净的像水,蹲在马车上不知说了什么,像是生气,又像是委屈,陈宴清揉揉她的软发。
  江大人一怔,拽着李大人。
  “老李,我是看错了吗?我咋瞧见陈宴清在、在笑啊!”
  作为同僚,他们自然是看过陈宴清笑的。
  但那都是哂笑、嗤笑、讥讽的笑,与现在不同。
  现在的陈宴清穿着一件天青色常服,墨发以木簪轻束,弯腰看着马车上的姑娘,眼神温和中带着缱绻,无奈又宠溺,和对着他们截然不同。
  李大人也愣着,却对这个问题心领神会。
  “你没做梦,抽个空去和陈夫人道歉吧!”
  那边姜棠避开陈宴清的手,第一句话就是——
  “青青是谁?”
  说实话,陈宴清真不知道是谁。
  但方才江大人说了春风楼,猜也能猜到几分,他看着姜棠面上熟悉的愤懑,一边不知道怎么说,一边又憋不住开始笑,是真的连眼尾都带着愉悦。
  他喜欢极了姜棠为她吃醋的样子。
  可姜棠瞧了就气,不过是提青青一个名字,他竟然笑的这么灿烂!!
  她坐在车前头,双脚不依不饶踢他,“你见过她吗?”
  陈宴清张口欲言,话没出来就被姜棠堵回去。
  “她好看吗?”
  “有我好看吗?”
  “你是不是喜欢她?”
  接二连三的质问,闷声闷气的蹦出来。
  因为气恼手攥着,头抬着,眼睛却红着,似乎随时都能落了泪。
  这下陈宴清可不敢笑了,宽袖挡着她的脸,低头亲在她眼尾,“不许哭了。”
  姜棠气结,“……”
  没人权了,没人权了。
  他自己不规矩,左一个沈媛,右一个青青,惹了她生气却不让她哭?
  姜棠拍开他的手,揉了揉眼,被风一吹整个人无比凌乱,坐在马车上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愿意同他说。
  陈宴清压抑某种要溢出来的情绪,用仅两人听得到的气音说:“不知道,没见过,你好看,不喜欢她。”
  最后一句——
  他带着笑,鼻尖碰了碰她的。
  “只喜欢你,吃醋精。”
  姜棠这才仰头,她的睫羽卷翘细密,此时带着几分水润,也听出陈宴清对她的挪揄。
  一个吃醋精,让她瞬间回神,她也觉得自己很奇怪。
  明明是不易被牵动情绪的人,每次遇上他的事却格外敏感,有时候根本来不及想,气恼已经冲上头顶,每次想着要他好看,但被哄两句又……一下子开心了。
  她怎么又吃醋了?
  好羞人啊!
  姜棠忽然不好意思,伸手捂着脸不看他笑,可就算这样也能感觉到头顶无处不在的视线,陈宴清掰开她的手,终于露出姜棠的脸,不过一会儿功夫就粉扑扑的。
  眼眶也红了,是娇红的,像兔子一样。
  但她又不肯轻易认输,偏嫌弃他掐他,“烦死了,你怎么就这么招人惦记啊!”
  如果没有沈媛没有青青,她就不会老是丢人。
  姜棠撅了嘴。
  招人惦记?这话说的。
  论起惦记的人数,两人勉强齐平。
  但论起惦记的身份,他的可远不及姜棠。
  然而这个话题可不适合展开,陈宴清对此只能缄口不言。
  朝她伸手,“先下车吗?”
  姜棠揉了揉眼,车还是要下的。
  她把手伸给他。
  等落了地不待说什么,一道清冽惊讶的声音响起。
  “糖糖?”
  姜知白一早注意到陈宴清,不过当时陈宴清身边围的人多,姜知白不爱与人交际,便没打算过来打招呼。谁知道等人散了不经意瞥一眼,瞧见姜棠也在。
  姜棠听到声音转头,就瞧见自家阿兄穿着和自己同色的衣裳,骚包无比。
  “阿兄?”
  两人齐声问对方,“你来做什么?”
  陈宴清站在一边,看着兄妹俩如出一辙的目瞪口呆,和不约而同的出声询问,只能感叹血脉的强大。
  是亲生的没错。
  最终姜知白比她先回神,绕着妹妹瘦弱的身子板转了两圈嫌弃,“练马场马匹纵横,你不怕被撞?”
  姜家将相之家,儿女骨子里总有遗传的武学爱好,别看姜棠瘦弱,小时候也十分喜欢骑马,这个爱好得到了姜延的全力支持,她的马术就是姜延亲自传授。
  但姜延常年打仗,脾性粗犷,心不够细。
  他的坐骑可是日行千里的高大战马,姜棠从上面摔下来过,幸好姜延解救及时,这才幸免于难。
  但那次姜知白发了好大的火,姜延理亏开始让着他,救女瘸了一条腿还被儿子劈头盖脸的训,后来脾气上来了,父子两个对骂,声音大的邻居半夜来敲门劝架。
  所以哪怕姜棠骑术不错,姜知白也少会让她骑马。
  此时姜棠昂着头,“我才不怕,阿兄又来做什么?”
  “我……我能做什么?”姜知白扭头扇子一甩,瞧着十分潇洒风流,“自然是玩儿了。”
  姜棠朝他不自在的模样多看了两眼。
  是吗?
  大多时候别人对她有意欺瞒,姜棠是分辨不出来的,但谁叫她和姜知白一个娘胎里出来,姜知白心虚她也能感知。
  目前她所知道的,值得姜知白回避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李蓉嫣。
  姜棠就没多问,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如非必要姜棠不会干涉他们。
  “那,阿兄玩儿的开心。”
  姜棠郑重其事的拍拍姜知白手臂,心中希望他争气一点。
  然后往后扯住陈宴清的袖子说:“咱们走吧!”
  姜知白:“……”
  他虽然的确没有跟上去的意思,但不被人邀请又是另一回事儿。
  这种心理俗称大舅哥的别扭感。
  反正他瞧着外面暂时也没动静,就自发的跟着两个人走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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