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宴清确定了,他的猫是在跟他生气,而且目前看来没有丝毫告诉他原因的意思,又是要他自求多福的一天。
“怎么了?”陈宴清态度良好的问。
姜棠眼睛却往外面一看,避重就轻道:“你尝尝这个桃花羹。”
陈宴清挑眉,生气他还有这待遇?
姜棠已经接过来,主动放到他前面,“你尝尝。”
她命令道:“快点。”
陈宴清只顾着哄她了,姜棠说尝尝,他只能尝尝,十分实诚的一口下去,然后陈宴清……呃,沉默了。
“怎么样?”
陈宴清缓了一会儿,如实道:“甜了。”
姜棠看着他问:“你不喜欢甜吗?”
陈宴清嘴里难受,下意识先恩了一声,“而且腻得慌。”
然后空气成功又冷了几分。
他抬眸看去,就见他的猫爪子已经攥起来,似乎随时准备上来挠他一下的准备。
他忽然灵光一闪,低头看了眼桃花羹,卖相自然不如厨娘做的好,陈宴清还能有什么不明白?
大意了大意了。
陈宴清马上找补道:“但我能都喝完。”
“那你喝,现在就喝。”姜棠冷眼看着他。
可事实证明甜度齁死买糖的,陈宴清做不到,喝了两口想着灌两口苦茶,谁知道手没碰到杯子,姜棠忽然哼的一声,“骗人精。”
你就是嫌弃我做的桃花羹,姜棠红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陈宴清:“……”
姜棠走的干脆,进屋就把自己丢到床上,而且背对外面,被蒙着头,蜷缩一圈拒绝交流的样子。被子外面,男人的脚步声追来,站在床边看了又看。
姜棠屏气凝神等着他来解释。
他解释解释,稍微哄哄她,她、她勉勉强强相信他一次。
然而陈宴清还是一句话都不说,姜棠都快在被子蒙岔气了,他还碰都不碰她一下,走了。
他走了!!
狗男人。
姜棠刷的坐起来,撅着嘴,抓着被子腿在床上踢腾,她很不高兴。
然而发泄完屋里还是只有她一个人,姜棠又无力的倒回去,仰头看着床顶眼睛发酸,所以男人都是大猪蹄。
他们没圆房之前陈宴清不是这样的。
她委屈的红了眼。
外面陈宴清出来也没去别处,又一次在厢房对紫苏她们进行问话,“夫人今日怎么了?”
紫苏低着头,一阵见血的说:“沈家姑娘来了,瞧见夫人给大人做桃花羹,告诉夫人您不喜欢甜。”
这是紫苏能想到的唯一的理由,至于门外糖葫芦那幕,紫苏没看见自然无从解释。
陈宴清闻言倒是一愣,“那夫人怎么说?”
这话问的紫苏头更低了,但还是大着胆子重复了姜棠的话:“夫人说‘你们做的他不喜欢可以拒绝,但我做的他不喜欢也得忍着’。”
陈宴清微怔,瞬间喜上眉稍,这话说的可真是不讲理啊!
可是怎么办?
想着她蛮横不讲道理的样子,陈宴清就觉得可爱。
他好奇道:“接着呢?”
“沈姑娘要夫人去春宴,夫人说‘不去,没空’,然后把人赶走了。”
“没了?”
紫苏:“没了。”
陈宴清有些意犹未尽,“行了,知道了,都下去吧!”
陈宴清心情颇好的走了。
所以姜棠生气,因为别人告诉她他不喜欢甜,她自己却不知道,可能期间怀疑他和别的姑娘……所以吃醋了!
明明姜棠生气他不能幸灾乐祸的,但一想起小姑娘为他炸毛的样子,他就忍不住。
等人走了,陈宴清抬手。
广袖遮着面颊,手背微微发抖,胸膛中有愉悦的不能再愉悦的声音传出,有风吹动袖袍,掀开衣裳一角,隐隐露出陈宴清上扬的嘴角。
这样过了很久,陈宴清才放了袖子,恢复了一如往常的矜贵模样。
只是表情再淡定,浑身的气息也是暖的。
至于沈媛是不是那个藏纸条的人,陈宴清暂且不去计较,只拂了拂衣袖,进去看他的小姑娘。
姜棠还在床上躺着,听见声音看了他一眼。
然后瘪嘴别过头去,身子朝里蜷着,浑身都彰显着‘我不开心’。
哄不好那种。
陈宴清走过去,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姜棠。
“生气了?”
“哼。”姜棠别头。
“因为沈媛的话?”
姜棠眼睛一瞪,惊讶的看向他,“你知道?”
“是啊!”他知道。
姜棠瞬间眼睛一红,怒瞪着他,既知道就快来哄我吧。
陈宴清却没有,拧着她的脸蛋。
“明明是你不知道我的喜好,生气的不应该是我吗?”
这话……似乎……也没错。
但姜棠觉得不能这样算,她都这么伤心了,陈宴清是在埋怨她吗?
“对,我不知道,她知道,她比我贤惠,你去喜欢她吧!”姜棠瞪着眼,憋着泪,本来没准备哭的,但这话一说完,她憋不住了。
她委屈的声音都哑了,“你又没告诉我你喜欢什么。”
真是好充足的理由啊!
陈宴清本来还想逗她,但如今泪都出来了,再逗下去今晚真的床都上不了了,陈宴清把人捞起来。
这个时候姜棠哪里给碰,“我一点都不了解你,你不要抱我了。”
陈宴清锁住她的手,无赖的把人抱起来,又亲了亲,哪怕被咬一口也是高兴的。
男人眼角带着笑。
本以为她年纪小喜欢也简单,谁知竟然这般在意他。
陈宴清又好笑又心疼,擦擦她的泪说:“好了好了,没告诉你,我的错。”
姜棠动作小了些。
“她知道我也不喜欢她,你不知道我也喜欢你好不好?”
姜棠稍微高兴了点,这才施舍的看看他。
陈宴清继续道:“而且知道有什么了不起,她上赶着贴我,我都不要。”
“你骗人!”姜棠闻言又瞪他。
“我怎么骗你了?”
姜棠从他怀里挣出去,指着自己的眼睛控诉,“我看见了,你要了!她给你糖葫芦,你要了的!!”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姜棠捶他,“你还对她笑了,笑的特别灿烂。”
这真是好大一口锅啊!
陈宴清道:“你听墙角啊!”
姜棠抹了抹泪,可能觉得这样没气势,刻意盘腿坐的端正,仰脖子道:“听了,怎样?”
还真是反问的理直气壮啊。
“不怎样,”陈宴清说:“但下次记得听完。”
“……什么、什么意思?”姜棠皱眉。
陈宴清老神在在的,“字面意思,你冤枉我。”
说完他斜睨姜棠一眼,姜棠眨了眨眼,自然是茫然又好奇的,“我怎么冤枉你?”
“你单瞧见我接她糖葫芦,那你看见那糖葫芦怎么样了吗?”
说起这个姜棠可又话了,眼神哀怨道:“你还说,你把狐狸精给的糖葫芦给我,万一有毒怎么办?你是不是想换夫人了?”
“谁说我给的糖葫芦是她的,”陈宴清凑过来,眼中嫌恶道:“她的东西也配你吃。”
姜棠一怔。
陈宴清白她,“你拿的是我买的。”
姜棠转不过弯了,“那她那个……”
陈宴清幽幽的看她一眼,然后动作不羁又随性的抬起脚底板,“呐,这儿呢。”
姜棠低垂了眼,这便瞧见他鞋底一片模糊的痕迹。
她眼睛红着,抽了抽鼻子,探身过来查看可信度,最终发现真的是糖渍,她手蜷了蜷,有些应对不及。
“你把它……踩了?”
陈宴清看了眼趴腿上的小妻,“恩”了一声。
姜棠气瞬间就消了,眼睛红红的晕开笑意,却又努力压制住上扬的嘴角,“这多没礼貌啊!”
陈宴清睨她道:“那我现在去给捡回来,想来还没化完。”
“那不行!”姜棠抱住他,她不让。
陈宴清这些确定能碰她了,先给她把泪擦干净,乱发夹到耳朵后面,借用她之前的话戏弄她,“那多没礼貌啊。”
姜棠嘟囔道:“跟有礼貌的人才讲礼貌,她都抢我男人了为什么要讲?我还没抽她呢!”
我男人?
这三个字倒是挺顺耳,陈宴清眼角眉梢都透露着笑意,捏着猫儿的鼻子道:“这么凶啊。”
姜棠哼哼两声看他,挥了挥自己的爪子。
“是啊我超凶的,所以你要规矩。”
陈宴清笑着欺压过去,照着她耀武扬威的拳头一顿啃,胸膛震着愉悦问:“我不规矩?你方才是不是吃醋了?”
姜棠:“……”
她反应过来了,原来这种类似于算账,气闷的情绪就是吃醋啊,她还为此大闹了一场,有些羞耻怎么办?
姜棠偷偷看他一眼,瞧见陈宴清眉眼带笑,赶忙滚下去裹住被子。
狡辩道:“我,我就是不喜欢她。”
陈宴清:我信你个鬼啊。
“真的吗?”陈宴清俯身。
姜棠目光躲闪,“真的真的。”
陈宴清轻笑着,在她耳边耳语,“真的吗?”
说着男人愉悦的呼出一口气,姜棠半边身子一酥,觉着还怪舒服的,但她实在不好意思被他逼问,便扒拉开被子,小手拽拽他的衣襟。
陈宴清跟她学的也有些性子,僵持了片刻才勉为其难低下去。
姜棠便鼻子贴贴他的脸,赔给他一个亲亲,双唇柔软,模糊不清道:“不是哦,假的呢。”
所以,她承认,就是醋了。
而陈宴清低笑着,他的回应是——
“那我很喜欢。”
你吃醋了,我很喜欢。
你在意我,我更喜欢。
第四十五章 换衣·勾引 [V]
两人吵架虽好了,但关于沈媛这件事没好。
而且姜棠后知后觉已经反应过来,“沈媛太坏了,她觊觎你美色也就算了,竟然还想谋害我,让你成为寡夫。”
“什么叫觊觎我美色也是算了,能算了吗?”陈宴清拧她的脸。
姜棠往后躲,不给他拧。
“那、那我命都没了,不就只能算了吗?”
陈宴清面无表情,“当然不能。”
他看着姜棠呆愣,于是教她说:“你应该化成厉鬼缠着她。”
“啊!”姜棠皱眉嫌弃,“可厉鬼好丑哦!”
陈宴清怔了怔,“……”
比不上她的命就算了,最后竟然还比不上她的脸。他这姑娘噎人的啊,有时候真可以丢了,可瞧她无辜的眼睛扑闪扑闪的。
罢了,算了。
舍不得,还是养着吧!
但陈宴清又揪着另一点,“而且什么寡夫,是鳏夫,我是男子,女子才称寡妇。”
“有差别吗?你懂了不就好了嘛!”姜棠睇他,“我本来就想的慢,你能不能不要影响我告状?一会儿我又该忘记了。”
陈宴清无语,“行行行,你告。”
可能觉着抱着说事不够郑重,姜棠刻意从他怀里出去,自己盘好了腿,和陈宴清面对面坐着。
“上次有疯马过来,我本来自己可以躲的,但是沈媛忽然蹲下去,挡住了我里面的路,我就没地方去。”生死面前谁能理智?
她当时又怕又懵,最后还是沈安拉了她才幸免于难。
但就因为这件事,她那晚在浴室被压着欺负了一番,腕子都快被陈宴清亲破了。
两人两次吵架都因为沈媛,姜棠烦都烦死了。
她绷着脸蛋抿起唇,漂亮的脸上满是不高兴。
“你的意思,她要害你。”陈宴清眼神微沉。
“嗯。”
姜棠情绪很低。
她气恼的是沈媛觊觎她的‘陈金莲’,还想把她这个‘姜大郎’谋害了,简直不可饶恕。
而陈宴清在意的则是,沈媛先暗藏情诗陷姜棠于不义,惊马当道又欲置姜棠性命于不顾,今日登门造访还想挖姜棠墙角为不仁,这般贱货简直不配为人!
最重要的是!!
沈媛心思昭然若揭,惹了他家姑娘不高兴,方才蒙着被子哭了一场。
陈宴清道:“我帮你收拾她。”
低淡的语气,对她带着点宠。
姜棠却摇了头,仰起小脸气势汹汹,“不要你,我自己来。”
之前沈媛算计阿兄她忍了,现在又两次三番算计她和陈宴清,那她也是有脾气的呀!
陈宴清有些意外,眼神递过来,“哦?”
姜棠捏拳头道:“我这次超生气的。”
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怎么得也要反击。
但是姜棠又有些犹豫,抬眸轻看陈宴清一眼,“我之后……大概,会做一些不大好的事情,你会生气吗?”
陈宴清是大理寺卿,按说应该执法为民的,作为他的妻子姜棠却想去报复一个人,她头一回想以牙还牙,也怕真的出事,所以有些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