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日便削个苹果来补偿我?”
“也是补充维生素,”苏卿尘削好了一块,递到他嘴边:“病人久不见阳光,所以要多吃水果蔬菜。”
季顼鼓着腮嚼着苹果好奇道:“你总是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因为我不是这里的人,”苏卿尘抬头瞄了季顼一眼,见他听完无甚反应,便无趣道:“这你知道吧。”
季顼微微颔首,听她接着说。
“我是穿越过来的,咱们大显所发生的一切事,其实都是小说里的剧情。在小说里我是一个女主角是苏嫣儿,男主角是桓瑜。而我们俩,”苏卿尘噗嗤一笑,“我是个恶毒女配,总是在给女主角使绊子,最后嫁去广州后被畜生丈夫家暴,死不得其所。你呢,是背景板里的大BOSS,只不过还没出场,就在暴雨交加的一晚出车祸殒了。”
她摇头道:“要说惨,谁能比我俩还惨。”
季顼笑道:“你没嫁去广州,我也没死于车祸,这本小说逻辑不严谨,剧情不清晰,为何你喜欢看。”
苏卿尘脸色一红,颇有一种被人扒光老底的感觉,她把水果刀往盘子里一放,轻咳一声为自己正名道:“都说了是小说,虚构的东西图一乐就好了,谁像你天天只看兵书,怪不得长这么大了还讨不到老婆。”
讨不到老婆的晋阳王一把抓住苏卿尘的手,将人往怀中一拽,附身吻住她的双唇。季顼一手托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头,加深了这个吻,浓烈亲密,密不可分。
直到苏卿尘险些喘不上气,季顼才网开一面的分开了二人,眼睛亮亮地看向她沉声道:“讨不到老婆?”
被占了便宜,苏卿尘红着脸抿住下唇捶了他一下,“哼,我什么时候说嫁给你了?”
“那你要嫁给谁?”季顼的语气一低,充满危险。
苏卿尘急忙从他怀里撤开,错开话题道:“你连订婚戒指都没给,一点仪式感也没有。”
“那枚玉钩不值得?”
翡翠玉钩,材质雕工都是上乘,价值不菲,怎么能不值得,苏卿尘却违心道:“我们那边都是戴大钻戒,就算是普通人家结婚也要鸽子蛋那么大的才行,王爷你可要看着办。”
虽不明白钻戒是何物,季顼却记在心中,想着找时间派人去寻。
日子一日接着一日的过去,廖修永派出去的人马陆续只剩下三批还在报信,其余的均折在云疆。
眼看时间过了大半月,廖修永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加急又派去了五批人马,而张绪那边也在日以继日地埋头研究,可终究不见成色。
外面急的焦头烂额,屋内二人却心照不宣地对寻药一事闭口不言。
苏卿尘托着腮接着讲自己小时候是如何不爱上学,而后装病回家,一连几天,差点把自己玩成医学界奇葩的故事给季顼听。
季顼一如既往地沉沉地看向她,在适时的时候笑出声,听不懂的追着问,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当一个听众了。
“我有点渴了,帮我倒杯水吧。”季顼轻声道。
“壶里好像没有了,我去要一些等我回来。”
待苏卿尘提着壶走后,季顼掏出帕子闷声一咳,肺里一阵涨痛,他喉咙一腥咳出一口血来。
白色娟布上,那抹血红如此刺眼,仿佛是一刀子刺进季顼的心一般,拧得生疼。
尽管他一直在逃避,可终归还是时日无多。转归丹乃云疆皇室秘方,巫蛊之术也是云□□门绝技,怎会轻易告诉他人。
廖修永与他提过,想用大显南方的城池与云疆换取解药,他骂廖修永失心疯。可现在他苦笑一声,路都是自己选的,怨不得他人,只是可惜了卿尘。
一壶水滚热,苏卿尘咋呼着跑进来,拿了个厚杯子倒上。
季顼接过水,端在手里看向她问道:“你之后打算做什么?”
苏卿尘摸了摸耳垂道:“开科学院或者国学院都行,不是我说,大显的人文社科太薄弱了,你们多亏有我在。但最先要做的事,还是终身大事。”她看向季顼眨了眨眼道:“王爷,我的大钻戒呢。”
季顼琢磨道:“国学院已有建好的,届时重修一下便可,但科学院闻所未闻,还需后续与钦天监共同商议再做拟定。”
说罢,他抬手道:“将廖修永叫来,我再与他细细商议此事。”
苏卿尘站在一侧,半晌才说,“不用那么着急,我们还是先研究研究喜服要什么款式的,好不好?”
“兹事体大,还需尽早商议。”
苏卿尘指尖发颤,她提起嘴角道:“怎么现在开始关心国事了?”
四下一静,只有烛火噼啪之声,打在苏卿尘心尖上一颤一颤。
“我不想你有遗憾。”
“我没有遗憾!”苏卿尘打断他的话道:“我是死过一次才来这里的,我没那么大追求,也不想要大富大贵出人头地,只想好好活下去,和心爱的一起。”
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她浑然不知:“除了你,我与这里一点牵绊都没有,大显兴旺与我何干?!我凭什么要为了大显基业奋斗?!若你还要抛下我,那我就随你一起去。”
此话无疾而终,苏卿尘当晚气得不行,卷着被子就跑到对面塌上住了一晚,连季顼认错都不理。
不过她这火也没烧多长时间,因为次日清晨季顼便开始吐血。
先是咳满整张白娟,两日不到就血就止不住地从嘴角留下,每次擦洗换衣都是一盆一盆地朝外端走血水。
苏卿尘第一次有种灭顶的无力之感,她握着季顼冰冷的双手,好似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生命在流逝。
她不愿也不甘是这样的结果,看着季顼惨白瘦削的脸,她垂眸请愿满天神佛,无论自己作何牺牲,都请留下季顼一命。
不知是否是神仙显灵,两日后张绪带着解药回来了。
张绪这几日消耗乏了,眼底青黑一片,胡茬养成络腮,赶着快马疾驰而来。
“这药实验室显示有效,但没经过人体实验,不确定临床药效。”张绪如实道。
“可以用我试。”苏卿尘忙道。
“你疯了?!哪有还没救活人就先搭一个进去的道理?!”张绪把解药护在手里,斩钉截铁道:“你不用动歪脑筋了,宫中所有转归丹都被销毁了,就算你想奉献都没机会了。”
说罢,他生怕耽误时间久了又被苏卿尘缠上试药,便急匆匆地随廖修永一道进去问安。
苏卿尘跑进去时,季顼刚把解药吞下,事已成定局。
这解药里的成分多有安神镇静的疗效,季顼吃了之后不久便沉沉睡下。
不咳血,不盗汗,只是一觉三日仍没有转醒的痕迹。
其间胡广邈多次施针把脉,其迹象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不知为何就是不醒。
苏卿尘白日里守着季顼,到了晚上便点起油灯抄写佛经,她知道自己多半是自欺欺人,但仍不想放弃。
哪怕季顼就这么躺下去,她也愿意这么守下去。
许是熬得太狠,几日未得好眠,苏卿尘这一睡便睡到了午后黄昏。
正安居的门被春日暖风吹开,风中卷着醉人的桃花香,让人不免舒心。可当她睁眼一看,原本在塌上躺着的季顼却不见踪影,顿时心中一紧。
“季顼!”她绕着屋子走了一圈没看见人,便急冲冲地跑出去喊道:“季顼!季顼你在哪?”
满园桃花似锦,压垂了枝条,粉嫩的花瓣如细雨一般飘然落下,挡住了她张望的眼。
而在桃林之后,一人身着白衣,长身而立,拨开层层花雨朝她一步一步地走来。
那人眉目浓艳,眼里含情,站在她身边,举起桃花枝编成的戒指道:“金刚石已派人寻到,但变成钻石还需时间打磨,可我等不及了。”
“此生最爱无他,唯有那笼中翠鸟与山间日月,可他们远不及你万分之一,卿尘嫁给我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