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刘大哥了。”莫轻轻看眼苏瑾,“那苏公子,你先坐下暖暖吧。”
叮嘱完这句,她才快步上了二层,重新取件干衣裳换上。随后在楼下烤了会儿火,待驱散尽身上沾染的寒气,便抱起椰子、拎着子鸡去到厨房。
昨日到临安,休息半日,她二人立即开始将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这间铺子虽空置,但应是定期有人照料,故而收拾起来并不费工夫。
东西尚未置办齐全,不过柴米油盐,还有几样吃饭的家伙都零零散散备了些,生火做饭已不成问题。
喊来刘老五帮忙,打上一桶沁凉井水,用来处理干净子鸡。再将子鸡剁块,拌入姜酒腌制。等待腌制时,手头也暂时得了空,她才着手处理刚抱了一路的椰子。
她选的是椰青,果肉更加柔软嫩滑,用来做椰子鸡再适合不过。买时还嘱咐老板帮忙去掉了外层的绿椰皮,眼下白白净净一个,只需敲开椰壳,便能取出里头的汁和果肉。
这活儿她早已轻车熟路,不作丝毫犹豫,就拿起宽片刀削出椰子尖头部,再持刀背沿尖头敲上三圈,破开一个小圆盖,倒出里头的透明椰汁。
往常取了椰汁后,会直接大刀阔斧地将椰壳敲开,方便切下果肉。但今日不同,她为此特意淘了把称手的小匕首,用来将白瓤剜下。
南宋盛行椰雕,通俗地说,就是用椰壳雕刻出各式各样的工艺品,乃至茶碗等生活器具,受不少文人雅客所追捧。也正因如此,椰子售价极高,这么一个,便已是在她心头割去了好几刀。
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铺张浪费”,定要物尽其用才行。小心翼翼剜去白瓤,将椰壳洗净,再倒扣一旁晾干。
莫轻轻才心满意足地继续正经事,将椰肉切成条状。起火烧热油,腌制好的鸡块下锅与姜片同翻炒,待抹去肉腥味儿,再捞起姜片,添入备好的椰汁、椰肉条、党参、黄芪和红枣,倒清水没过,大火烧开,再转而慢炖细煨。
锅里炖得噗噜噜作响,椰子的清香裹携子鸡的鲜,透过锅盖细缝钻出,像纤纤玉手,极具诱惑,让人心甘情愿被它牵着鼻子走。
椰子鸡的汤汁,澄莹透澈,将要出锅前,再往里撒入盐和些许枸杞,醒目的点点艳红,好似粒粒红宝石,在锅里随汤泡翻腾浮沉。
莫轻轻炖好椰子鸡时,大雨已消停不少,化作细细绵绵。朝外堂轻喊一声,很快两道身影就应声而来。
苏瑾端汤砵,刘老五置碗箸,而她什么也没落下,索性保护好自己,抱着头快速跟着穿过露天小院。
一场不期而至的夏雨。
一碗悉心熬炖的椰子鸡。
三人围在仅有的那张桌子前,闲看雨落,谈笑风生,再美美地品尝这道清甜又滋补的吃食。子鸡的鲜嫩细滑,椰子的甘香四溢,汤汁的清爽可口,皆融在这淅淅沥沥雨声里,让人好不惬意。
也多亏这场雨,莫轻轻才能提前偷闲了半日。
食肆是在五日后开张的,这期间莫刘二人从早忙到晚,采办清点,样样细致,事事挂心上,才终于赶在最后时刻,堪堪完工。
是日,两人起早开始准备,待到天色蒙蒙亮,晨曦披洒,莫轻轻才拉开食肆门,高悬起青帜。
薰风鼓吹青帜,猎猎招展,欢庆着食肆的新开张。
她挂好点菜牌,挪到近门口处,环视四周,确定一切妥当后,才坐在柜台前,百无聊赖地翻起账簿。
不似在长洛县时,有几个月的摆摊经历,积累下不少常客,食肆开张前还挂了好几日的广告。眼下她算是悄无声息开张,自是要冷清许多,好半晌也不见一个食客上门。
托起下巴盯着门口,久了,莫轻轻还真怕下一刻,会有股风卷着只草团窜进来,清冷飘过。
想了想,又不免被自己的的念头给逗笑。
就连窝在厨房的刘老五,都忍不住凑到外堂瞧瞧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她笑着安抚:“没事,耐心点,总会好的。”
话音才落,便见一个妇人到门前,徘徊片刻,步入堂内,盯着点菜牌看了看后,寻个位子坐下。
刘老五退回厨房,莫轻轻忙笑吟吟迎上。
“您想吃点什么?”
梅大娘看着跟前俊俏的姑娘,满脸惊讶,“你是掌柜的?这么年轻?”
莫轻轻笑而不语,是为默认。
梅大娘更是惊叹了声,又将人细细一番打量。
近几日这里动静大,邻里间多少都知悉,是有间食肆要新开张,她也不例外。尤其是在那日吃过杏仁什么糖后,常念不忘,于是越发对这里上心。
只是没想到,除了那位大兄弟,就只能见到眼前的小娘子,思来想去,她也只能猜测这便是掌柜的了。
嘶……
看着也只与自家那丫头年纪一般大呀。
“小娘子,听说今日在这里用食,还有小点心可送,是真的?”
莫轻轻眉眼一弯。
“您放心,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