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苏烨眸子一凝，护住苏乐云。
一个身影从墙外跳了进来，单膝跪地，拱手道：“属下孙武，见过少爷，小姐。”
“孙武？”苏烨愣了一下，“你是外祖身边的人？”
“正是。”
苏乐云想到什么，开口道：“你是外祖派到母亲身边的人？”
“是的，属下……刚刚从青衣巷回来。”
孙武欲言又止。
苏乐云敛眸，沉声道：“进屋说吧。”
三人进了屋，张嬷嬷瞧见孙武，吓了一跳，知道对方身份后，才松了口气。
“小姐，老奴去喊夫人过来？”
“嗯。”
苏乐云点了点头，她虽不知青衣巷是何处，可瞧孙武的神情，她自然有些猜测。
恐怕这青衣巷，正是那外室所在之地。
孙嘉柔披了衣服走来，看到孙武，那点子睡意也全然没了。
“可是……查到什么了？”
“回夫人，属下跟了侯爷好几日，今日，侯爷他去了青衣巷。”孙武深吸一口气，“属下看到，侯爷进了一个院子，那院子除了女主人外，还有两个同少爷小姐一般大的人。”
“他们称侯爷……为父亲。”
“一般大？”
孙嘉柔受不住打击，面色苍白，靠在椅背上喘着气。
“他竟瞒了我这么久！”
一口血自孙嘉柔口中吐出，苏乐云只觉得手脚一冷，“娘！”
她连忙冲上前，从腰间的锦囊中取出一粒雪白的药丸，快速喂入孙嘉柔的嘴里。
苏乐云抬起孙嘉柔的一只手，双指落在腕上，仔细听着脉搏。
“小姐，夫人这是怎么了？”
张嬷嬷和李嬷嬷异口同声问到。
李嬷嬷看着苏乐云的动作，心里还带着疑惑。
小姐这是，会医术？
一开始急促紊乱的脉象渐渐平息下来。
孙嘉柔的面色也从苍白，慢慢有了血色，她拍了拍苏乐云的手吗，声音虚弱：“云儿……娘好多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苏乐云看向孙嘉柔，深深呼吸了几口气，才觉得心脏的跳动慢了下来。
“娘你是一时怒急攻心，刚刚那粒药能平复气血，你吃下去就好了。”
“小姐，那药是从何处来的？真的没问题吗？”
李嬷嬷有些担心。
苏乐云摇摇头：“嬷嬷不用担心，这是我自己做的药。”
“小姐你做的药？”李嬷嬷愣住了，好半响问道：“小姐，你会医术？”
“小姐那脸，就是她自己做的解药。”
张嬷嬷说话的语气带着点炫耀，倒是让李嬷嬷哭笑不得。
“云儿确实会医术，我也能给云儿作证。”
连少爷都这么说，李嬷嬷那点子怀疑也没了，想来小姐是真的会医术，而且还不差。
更何况，刚刚小姐的表现也确实证明了这一点。
苏乐云倒了杯水，让孙嘉柔将口中的血腥味洗去。
“你这孩子，会医术这件事怎么没早告诉娘亲。”孙嘉柔想起什么，恍然大悟，“也是，你之前说闻出了那红萩毒，倒是我没在意，原来是这样。”
“那，就不算是我故意瞒着娘亲了？”
“行，是娘亲没想到！”
孙嘉柔无奈笑着，目光落到孙武身上，笑意又收敛了。
“你可有瞧见那三人的模样？”
“属下不敢靠太近，并没有看清那几人的模样，只知道侯爷喊那位女子叫月娘。”
孙武又看了看孙嘉柔，还有话想说，却又不敢轻易出口，怕再让孙嘉柔受到刺激。
孙嘉柔扶着额，“还有什么，一次性说了吧。”
“属下听到，那位女子，似乎是……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此话一出，满堂寂静。
苏烨涨红着脸，怒气发不出，只能伸手重重拍在桌上，“太过分了！”
“苏侯他……”
张嬷嬷和李嬷嬷对视一眼，都感觉到了冷意。
不仅有了两个外室子，竟还怀了一个！
苏侯这是把夫人，和孙家的脸面，往地上踩啊！
“难怪他这么急急忙忙赶出去，原来是这样。”
也不知是吃了那个药，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孙嘉柔听到孙武的话，内心没有半点起伏，似乎苏侯无论再做什么，对她来说，都已经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了。
苏乐云却皱起眉头，她分明记得，前世那三人入苏府时，那个女人根本没有身孕，也没有生下过第三个孩子。
怎么现在却怀孕了？
难不成是因为她重活一世，有些事情发生了改变？
“孙武，你继续去查他们的身份，一有消息就回来告诉我，至于父亲那边，我自会跟他说，你就不必汇报了。”
“是，夫人。那属下先下去了。”
孙嘉柔点了点头，孙武很快就出了屋，身影消失在半空中。
“青衣巷……”孙嘉柔嘀咕着这三个字，看向李嬷嬷，“嬷嬷，你可觉得这青衣巷有些耳熟？”
李嬷嬷也拧着眉头思考，忽然道：“夫人，老奴想起来了，您和侯爷新婚那日，送来的贺礼中正有一封信，正是从青衣巷送来的！”
第86章 陛下的一点心意
“老奴也记得，侯爷一瞧见那封信，脸色就变了。”
虽隔了许久，可想起此事，张嬷嬷还是记忆深刻。
那也是苏侯第一次对孙嘉柔发火。
孙嘉柔抚着心脏，轻轻吐出一口气：“这件事，还是等孙武的消息吧。”
这时，屋外传来了鞭炮声。
由远及近，渐渐响彻起来。
除夕夜过去了。
新的一年到来。
大年初一，苏乐云前往老夫人院子给老夫人请安。
一进屋，苏婉儿和陆雪莹已经到了。
“孙女给祖母请安，祝祖母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嗯，起来吧。”
老夫人从赵嬷嬷手中拿过一个红封，苏乐云上前接过，又道了谢，这才落座。
丫鬟奉上茶水，还没等退下，管家跑了进来。
“老夫人，宫里来人了。”
“什么？宫里怎么来人了？知道是什么事吗？”
赵嬷嬷连忙搀扶起老夫人，苏婉儿和陆雪莹也跟在老夫人身后，往外走去。
“那位公公表情倒是带笑，还带了不少东西来。”
管家解释到。
老夫人想起昨日陆鸿所说的事情，便道：“去把侯爷和姑爷都喊来。”
“老夫人，昨晚，侯爷没回来。”
管家面露难色。
听到这话，老夫人侧头看了眼苏乐云，又很快收回目光，“那就先让姑爷过来。”
“是。”
苏乐云跟在几人身后，不急不慢到了正堂。
一个面容白净，身板微微弯曲的太监站在堂中，身后的小太监们则站在几个大木箱后。
“万公公，竟然是您亲自来了？”
老夫人一见来人，立时含笑上前打着招呼。
这位万公公可是圣上身边的大太监，陪着圣上从太子到了皇帝，就算是苏老夫人见了，也要给几分脸面。
万公公同样回了礼，“给苏老夫人请安，咱家今日来，可是给苏府带来好消息的。”
“还不快给万公公上茶！”
一听这话，老夫人面上的表情更真诚了不少。
万公公伸手阻止，“苏老夫人就不必客气了，咱家送完东西，也就走了。”
说罢，他抬眼看了看周围，“这苏侯，和苏夫人还没来吗？”
“侯爷一大早就出去了，怕是一时赶不回来，我已经让人去找了。”
“侯爷不在也没事，只是这苏夫人也不在吗？”
“那倒不是，已经让人去喊了，公公先坐一会儿吧。”
“那咱家就不客气了。”
万公公一挥下摆，在木椅上坐下。
端起茶杯，轻轻拨动杯盖，目光落到苏乐云身上。
“这位就是府上刚回来的二小姐吧？”
“正是，云儿，还不上来跟万公公见礼。”
老夫人瞥了眼苏乐云，语气有些沉。
苏乐云注意到万公公打量的眼神，心头升起疑惑，这应当是她这一世，第一次见这位万公公，压下困惑，她上前道：“见过万公公。”
“二小姐客气了。”
万公公连忙摆了摆手，脸上的笑也浓了些许。
孙嘉柔和陆鸿是一同到的正堂。
“苏夫人，陆大人。”
“万公公今日来，可是圣上有什么吩咐？”
陆鸿率先开口发问，就见万公公摇了摇头。
“咱家知道陆大人一心为国为民，不过这才新年第一天，陛下要是安排什么公事给陆大人，那岂不是太不通情达理了。”
万公公说笑到，又招招手。
小太监们一一将木箱打开，几个大箱子里，放的不是绫罗绸缎，就是金银珠宝。
陆雪莹和苏婉儿瞧见，脸色都是一变，眼神也贪婪起来。
唯有苏乐云站在一侧，只是露出了几分诧异，似乎是因为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但很快也冷静下来，恢复了平静。
“万公公，这些……”
“这些是陛下的一点心意，老夫人还请收下。”万公公瞧见苏乐云的神情，眼中越发满意，“苏侯爷和陆大人这些年为朝堂做了不少事，陛下感念与此，这才让咱家送来这些。”
“这都是他们该做的，能为陛下和朝廷效力，都是应该的。”
老夫人安下心来，这既是赏赐，他们自然能安心收下。
管家眼尖，连忙从怀里拿了一个红封，递给万公公。
“真是劳烦万公公来这一趟了，不如再喝杯茶走吧？”老夫人笑着开口，挽留到。
万公公面色如常，将红封收入袖中，摆手道：“咱家还要回去复命，就不喝这茶了，各位留步吧。”
说罢，万公公颔首，转身带着几个小太监离开。
看着万公公离去的身影，在场几人神色各异。
苏乐云总觉得万公公刚刚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又觉得是自己多想。
她前世未曾进过共，但也跟这位万公公有几面之缘。
还从未见过他那般眼神。
“祖母，这几块布料好好看！”
陆雪莹拿起一块布料，看得爱不释手。
老夫人笑了笑：“你喜欢便拿几匹去，这淡蓝色倒是适合雪雅，至于这粉白色，便给云丫头吧。”
“祖母，那这些首饰……”陆雪莹手里拿着布料，眼睛还盯着另一箱子中的金银珠宝。
“你们有喜欢的就挑几个去吧，这大年初一，倒也图个热闹。”
“谢祖母！”
陆雪莹说罢，就凑到箱子前挑选起来。
陆雪雅站在一旁，等陆雪莹挑完，才上前拿了几个看中的首饰。
“云丫头怎么不选？”
老夫人看向无动于衷的苏乐云，问到。
“祖母，孙女屋内的首饰够用了。”
苏乐云面上有几分腼腆，像是瞧见这么多好东西，选不下来一般。
这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让老夫人对她少了几分戒心。
苏乐云深知，先前的事情怕是已经让老夫人提高了警惕，如今自然要做小伏低，好让老夫人对她放松些。
她和娘亲还在苏家，万不能让老夫人抓住了什么把柄！
“你这丫头，”老夫人无奈一笑，上前从箱子中拿出几样，“这些看着倒是配你，拿去吧。”
苏乐云没再拒绝。
“剩下的都搬去库房放着。”
正堂里，唯有苏婉儿一人什么也没拿，但她也面不改色，已经跟在老夫人身边，随她回了院子。
第87章 脆弱木板
进了屋，老夫人屏退了丫鬟，只剩下苏婉儿和赵嬷嬷在。
“刚刚她们在选，我却没提到你，你可会生我的气？”
老夫人瞧了苏婉儿几眼，问到。
苏婉儿抿唇一笑，不经意透着几分委屈，可嘴里还是得体道：“祖母对婉儿已经很好了，婉儿不敢生气。”
“你呀。”老夫人拉过苏婉儿的手，抚摸着，“你这丫头，从小就是这样，受了委屈就躲起来哭，从来不敢说出来，祖母难不成会害你？”
“祖母……”
苏婉儿红了眼眶，看向疼爱自己的老夫人。
老夫人叹了口气，“自打云丫头回来，你就越发沉闷，我知道你觉得愧疚，可那些事情都是李家夫妇干的，与你何干？有祖母在，你何必要担心。”
“祖母，婉儿知道的。可是那到底也是婉儿的父母啊。父母之错，女儿本来也该担着。若不是舍不得祖母，婉儿早早就不该留在这里了。”
祖孙俩说着，抱头哭了起来。
赵嬷嬷也抹着泪，被两人的感情所触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