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小女儿又出事,便早早地来此瞧上一瞧,确保无事方能安心。
不料从夜暮等到子夜,始终不见扶月归来,若不是听大门小厮说她已回府,他差点去报官了。
扶月识相地认错:“女儿知错,望爹责罚。”
扶正林看不得她低眉顺眼的委屈样,挥了下衣袖。
“此事我暂不追究,一切等媛娘平安无事再说,从今日起,你给我好好待在悦梨院,不得出门半步。”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没犹豫地点头:“是。”
答应是一回事,如何做又是另一回事,扶月心中有数。
近日诸事繁多,扶正林也无暇顾及太多,耐着好脾气,软硬皆施地嘱咐几句便走人。
扶月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打了个哈欠,累极了,恨不得立马倒床入睡。
*
一眨眼,万籁俱寂,破晓的晨光穿破云层,天地一线,给京城涂上一缕白颜色。
略带湿气的润风从帘儿一角吹进。
微微地拂过正襟危坐着在车窗一侧的扶月。
自扶月上马车到现在,季玉泽一直没抬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垂眸望着不知从哪寻来的画像。
一张一张地翻阅着。
身姿如松如柏,面若中秋之月,不笑时尚勾人心弦,白衣胜雪,万般颜色也不及。
不知他沐浴时用的是何物,浑身弥漫着好闻的香气,她很没出息地陶醉了一下,甚至有冲动问有没有用香粉。
“小秦,去万里巷。”
他将其中一张抽出来,里画着一位顾盼神飞的美人,把其余几张画像折叠放好,对坐在外面的小秦说。
万里巷是何处?
扶月腹有疑问,掀了掀玄青帘儿。
马车从繁华的街道转个弯,过南北宽夹道,一路向西,朝建着成排破败的泥糊平房去。
看不出些什么,她调转头,老实地坐好,却见季玉泽视线投落于自己略脏略乱的服衫上。
为了方便出行,扶月今日男装出行,本想从悦梨院门口出,再绕到后门的。
临门一脚之时,她发现扶正林一手下如雕塑般一动不动地站在院门。
姜还是老的辣。
无奈之下,奋力翻.墙而出,摔得膝盖卡秃噜皮,扶月没掀开看,怕看了觉得更疼。
衣裳也沾上了些墙根的黑污,无论如何使劲擦也擦不掉,回去再换一套又是不可能的。
于是只能以这幅尊容见季玉泽。
她刚想开口解释,季玉泽只语不提此,将手中画像递过来:“你可知晓她是何人?”
第19章 查案
扶月探眼看,熟练地拿季玉泽玉琢般的手写字,猜道:“是被杀的女子之一?”
少女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指尖粉白.粉白,似含苞吐萼的花儿。
划过他掌心的力度轻柔。
季玉泽颔首,解了她的惑:“此乃你曾与我说过的大婚前被杀之女子,她家便在万里巷深处。”
“原来如此。”
“嗯。”
马车停在一间墙壁黄黑交错满是裂痕,用高低不矮木头围着,门前挂着两只黑白色灯笼,尽显萧瑟简陋又冷清的房子前。
扶月和季玉泽相继下去。
巷子尽头不是死路,而是有宽阔一大片土地,这儿一般是寻常贫穷老百姓住的地方。
即便马车没有华丽装饰,久停于此处亦怕会引起注意,所以小秦驱着马车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待着。
适时,一妇人缓缓推门从年久失色的房子而出,低垂着脑袋,很明显没有看到他们。
妇人衣衫褴褛,一手捧着破了个洞的菜篮,没有发带遮掩的银发在初阳下泛着光。
再加上皱纹满脸,衬得她愈加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