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是上一桩案件的凶手徐彦青写给上桩案件的最后一名受害者倩娘的,另一封信只有寥寥几句话,是关于此案的。”
陆然快速地看完那封信纸略陈旧的信,得知徐彦青与倩娘曾私定终身。
倩娘的娘亲从未提起此事,似乎保密得很好,无他人知。
可能是身为屠户的徐彦青没受过多少教育,用词遣句通俗易懂,直言不讳地道出他对倩娘连绵不断的情意。
信里没有矫揉造作的拉扯。
大部分几乎都是在担心倩娘,嘘寒问暖,怕她生活艰辛、想接济之类的。
半点不提自己,事事把对方摆在第一位。
不难看出,徐彦青应是真心实意地喜欢倩娘的。
但陆然调查过,倩娘死前是准备要成婚的,只可惜天意弄人,新郎官并不是待她情深义重的徐彦青。
而是城北的富商江元。
大凉农商并重,不会有人瞧不起商户,相反,颇多女子祈求着嫁入商家或官家。
以望衣食无忧、穿金戴银。
此风气流传已久,导致有名的富商眼光极高,对女子挑剔不已。
倩娘居然能得到江元的赏识,抬举她当正室,由此可知,不是等闲之辈。
不过陆然还是想不通。
倘若徐彦青单是因爱生恨,杀了倩娘,那么在此之前为何要多杀几名少女?
退一步来说。
如果单纯地为了杀而杀,又为何在杀了倩娘之后,且大理寺毫无他杀别人的证据的情况下,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陆然心中有一念头冒出。
他不太确定,于是看下去。
崭新的那封信内容很少,都称不上是几句话:安乐坊伙计,扶媛,长雀街巷子头。
陆然踱步沉思几息,拧眉吩咐道:“暗中派两人去跟安乐坊伙计,你拿信去牢里问徐彦青,留意他的反应。”
他像是在做什么决定,默了好半晌,又说:“明日我去一趟长雀街巷子头。”
扶媛这个案件一旦与上个案件有牵连,就意味着大理寺失责。
他们在大理寺共事了有段时间,林平旋即明白他的意思。
“好。”
*
淡青色的天畔抹上了一层金黄色,红日冉冉上升,清脆的鸟叫声刺破静寂的早晨。
光洒向窗台,一只鸟飞停,落到窗棂,用长嘴啄了啄羽毛,然后连叫几声。
扶月幽幽转醒,脑后勺还有点疼。
她撩开胸前的长发,无奈地叹气,暗道倒霉,伸手摸了摸脑袋,没起包,应该不严重。
昨夜她不太敢睁眼,直到季玉泽抱自己回房,还未想好说辞,干脆好好休息再说。
这间房,扶月来过,上次也是在这儿醒来,
她掀开用银花点缀的淡雅色织锦,顺手吊起花纹帐幔,想站起来,不料不稳地摇晃一下。
扶月发觉有抽筋的前兆,忙活动手脚一阵,方慢悠悠地套上鞋。
木兰香耐存,兰竹院每处都散发着这种怡人的气息。
榻边不远的地方摆放着一盆水和白布。扶月感慨小秦贴心,用清水洗把脸,漱漱口,身子爽利不少。
小秦服侍季玉泽晨起后,去后厨拎回些吃的,留几样放亭子,再拿去给扶月。
他见房门紧闭着,空出一只手敲:“扶二娘子,醒了吗?”
昨晚回到兰竹院,小秦问了季玉泽好几次,以确认真的不用请大夫,毕竟扶月一直未醒。
那时,季玉泽坐在床边,用帕子草草地拭擦掉扶月唇瓣的血。
相较于小秦的担心,他显得漠然,凝视着她唇边的咬痕一会儿,给出一如既往的答案。
不用。
扶月听到小秦的声音,叠好白布,置水盆旁边,抚了抚衣裳上因睡觉不安分而产生的褶皱,迈步去开门。
“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