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可能没来的那两个人，就是她在卫生间门口看到的两个人，也是欺负女主的人。
可参加面试的人也不会在身上别名字，她来的时候只听到第五个人的名字，还有前四个人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她左手边坐着路青曜，右手边坐着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她猜测是设计部的主管或者组长之类的。面试过程一直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很认真，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拿笔的手修长。
杜婕探头去看他笔记上记录的名字，或许是她的动作太突然，旁边的人下意识也向右靠远离她，连带着手里笔记本也向右滑行，离杜婕更远了。
嗯？刚瞟了一眼就没有了。她翘起凳子，整个上半身也向右靠，伸着脖子想要看名字，突然一阵大力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拽回了原位。
一转头就看到路青曜目光直视前方，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右手却紧紧抓着她的胳膊。
隔着一层衣服，杜婕依然能感受到他手心炽热的温度。
她不可置信地眨眨眼，胳膊往回缩，没费多大力就挣脱开来。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让她有些惊讶，她拿着名单悄悄向后搬凳子，坐得离他远了点。
路青曜没什么反应，只是右边的同事也跟着杜婕的动作向右搬了搬凳子，坐得离她远了点。
“路总，您还有什么指示？”设计部的总管问。
路青曜摇摇头。
“好，那今天的面试就到这里，稍后结果会以短信形式通知大家。”
面试者们走出房间，设计主管又起身问路青曜：“路总，您有什么……”
“没有，你决定。”没等他说完，路青曜起身走了出去。
柳笙月还等在门外，杜婕出来的时候只朝她挥了挥手，就跟在路青曜身后走了。
长长的走廊有些昏暗，路青曜步伐飞快地走在前面，杜婕为了跟上他的脚步，三步并作两步。走廊两边是空置的会议室，一个人没有，安静得她都能听到自己喘气的声音和鞋跟碰撞地毯的闷响。
“有你认识的人？”冷不丁听到路青曜的声音，她抬起头。
路青曜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转身面对她。
原本两人之间一直保持这三步的距离，可杜婕听到声音的时候已经向前迈了一大步。
“嗯，刚刚面试吗？我认识柳笙月。”她一边回答一边向后退了一步。
“认识多久了？”路青曜往前走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又变成了一步。
“嗯……”杜婕脑子里一团乱麻，她微微喘着气，“几个小时？今天下午刚认识的。”
“你和祁明诚呢？”
“嗯，谁？”
昏暗中好像听到路青曜轻笑了一声，可杜婕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路青曜没有解释他问话里的祁明诚是谁，只是脚步愉悦地转身走了。
她紧绷的神经刚放松下来，路青曜又折返了回来。
“离其他人远一点。”语气里饱含警告和占有。
杜婕浑身僵化，一动不动，看着他走远。阳光下的路青曜又仿佛变回了那个冷冰冰的机器人，回头看向她的表情也是冷冷的。
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快步跟了上去。
第8章
电梯里沉默得可怕，杜婕不敢做什么大动作，微微转头瞥向旁边的路青曜。
楼上楼下坐电梯不过几秒钟的时间，电梯门一开，路青曜就走了出去，没有一个眼神给她。
杜婕不由觉得沮丧，穿书刚一天，很多事情都不熟悉，再加上刚刚莫名其妙的质问和警告，疲惫感从脚底缓慢爬升到头顶。
“路总，深灰色的双排扣西装……”电梯一响，秦湘从一堆衣服后面探出头，推着挂满衣服的衣架跟在路青曜身后询问。
秦湘和杜婕的工位上也摆满了衣服，一件奶白色的套装还放在她的椅子上，杜婕抬手看了眼时间，拖着脚步走到工位关掉电脑，拔掉充满电的手机，又拖着脚步走进电梯。
陈双的手机应该不是这时的最新款，边缘和后盖上都有磨损掉漆，杜婕摁开机键摁了很久，手机才一声震动，出现了开机画面。
通话记录大多是和工作有关，她大致看了一下，然后点开了短信，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条未读标红的短信。
“您尾号为7892的银行卡转出两万一千八百元，”杜婕掏出口袋里的银行卡核对尾号，“余额为0.00元。”
她皱起眉，继续点开下一条未读。
“……感谢您的捐款，”看到后面的数字，杜婕差点落下泪来，“两万一千八百元。”
她穷的快要啃指甲盖了，居然是因为原主把钱都捐了。她不知道此刻是该为陈双的高风亮节而高兴，还是为自己的口袋空空而悲叹。
一脸复杂地走出电梯，也许是因为刚到下班时间，楼下除了她没有人。
在大城市挣扎生存的人，都会小心翼翼避免卡点下班，给领导留个不好的印象，影响升职加薪。
杜婕站在要刷卡的闸机前，呆呆地望着中间空荡荡的大厅。
“又忘带卡了？”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回头看过去。
深蓝色的西装，黑色的电脑包，挺拔的身姿，苏起的脸。
“怎么了？”许是看她脸色不对，他关切地问。
“你……长得像我一个认识的人。”
“苏起？”
“你怎么知道？”杜婕惊讶地看着他。
他微微一笑，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走到她身旁，侧身刷了自己的门禁卡。
离得近了，她可以看到他左边眼角下的小痣，苏起的脸上没有痣，反倒是有一道浅颜色的疤，而眼前的人没有。
“上午听到你这样叫我了。”
“是吗，不好意思，我认错了。”
虽然眼前的人不是苏起，但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看到一张和熟人相似的面容，她心里也有点安慰。
“没关系，我是技术部新来的主管，祁明诚。”他微笑着朝杜婕伸出手。
走出大门，外面嘈杂的声响争先恐后地涌进杜婕的耳膜，她眯起眼，眼前人的口型在她脑海里放大。
祁——明——诚——
所以他就是刚刚路青曜提起的人。
她伸出手打算礼貌回应一下，另一只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是电话，上面的备注是老板，她转过身点击了接听。祁明诚举起的手慢慢收回到大衣口袋。
“在哪？”果然是路青曜没有人气的声音。
以她多年的工作经验，下班之后的老板电话基本没有好事。
捂住另一边的耳朵，她面不改色地说假话：“快到家了，怎么了领导？”
电话对面没有回应，倒是面前的黑色轿车缓缓降下了后排玻璃。
车里的路青曜面无表情地看向她。
杜婕脸一红，放下捂耳朵的手，尴尬地笑了一下，“快……快要回家了。”
“晚上的交流会。”路青曜的意思是要杜婕一起去。
“嗯……”疲惫感让她有些犹豫，“我已经下班了。”
尽管两人距离几十米，路过的行人在她和路青曜之间来来往往，她还是能感受到路青曜目光的压迫性。
“加班费双倍。”
杜婕眼里有了光亮：“加班费要月底才结算，也……不是现金。”
想到她中午手抓菜的模样，陈秘书没多少钱他是知道的，就是不知道已经缺钱到这个地步了，路青曜浅笑：“和缇兰迪达成合作意向再加两百奖金。”
虽然原著里这次投资路青曜没有拿下，但是男女主的相遇都是可变的，这件事情或许也有转机。一想到或许有钱吃饭，她浑身的疲惫也消失了：“现金？”
“现金。”
杜婕刚上车，还没等坐稳，身旁的路青曜就开了口：“走。”她手忙脚乱地系上安全带，也没来得及和祁明诚打个招呼。
祁明诚看杜婕上车，往前跟了几步，对上车里路青曜冰冷的眼神，没来得及说什么，车已经走远，留他在原地眉头紧锁。
车上空间很大，杜婕尽量挨着门坐，和路青曜之间足够再坐两个人。杜婕看路青曜手里拿着文件在翻看，也没有打扰他，掏出手机继续看里面陈双留下的痕迹。
陈双的人际交往很简单，通话最多的人现在就坐在她身旁，和爸妈的电话也只是一个月左右一两个电话。聊天记录也更多是转账。她粗略统计了一下，按陈双的工资水平，每月交给爸妈的就是一大半，剩下的用来交房租水电，所幸的是这个月的房租陈双已经交过了，她也不用为房租发愁。
“没有换衣服？”路青曜头也没抬。
“嗯？”杜婕放下手机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她为了显得年轻些特意穿的卫衣牛仔裤还有运动鞋，工作时活力满满。但现在去参加比较正式的会议却不是很合适。
她转头看一身黑色暗格正装，帅气逼人的路青曜，每一丝头发都有自己位置的精致。
“没关系，我不是主角。”她撇撇嘴。原著里不是，现在也不是。
路青曜没有多说，手里看完的文件递给她：“看一下。”
里面是缇兰迪的资料和以往合作公司的数据，她支起文件夹，悄悄把手机放在腿边，打开浏览器，开始搜索里面的专业名词。
缇兰迪是一家外资企业，近年来投资了多个新型产业，之前在游戏行业投资了几款设计理念新颖的游戏。游戏的设计无非是明确的目标，清晰的成长路线和及时持续的反馈。
小说里的时间比杜婕现实生活中要早上许久，这个时候手游也只是手机系统自带的简单游戏，游戏市场还是电脑游戏的主场，且大多数是单机剧情或是解谜类游戏。青雨游戏正在筹备开发的阜南山行是国内市场上的第一款大型联网角色扮演类型的游戏。
拿下缇兰迪的投资，这或许是个切入点。
文件还没有看完，车已经停在一栋金碧辉煌的大楼前。
门口穿着制服的小哥帮忙打开车门，下车的每个人光鲜亮丽。
杜婕在车上有多硬气，下车之后就有多心虚，着装是一个人的武装，这句话用在这里也不为过。
早知道就先回去换衣服了，她心生退意。
天边的彩云环绕落日，路青曜扣上西装的扣子，逆着霞光一步一步走到杜婕面前，手轻轻落在她肩头，带着她转身往里走。
“你不是主角。”
杜婕抬头看向路青曜的侧脸，竟有一刻觉得他很温柔。
可……这句话虽然是她先说的，从别人的嘴里再听到怎么这么奇怪呢
第9章
和杜婕想象的不同，游戏行业的聚会要随意许多，有人盛装出席，也有人球衣球鞋一身休闲装。
路青曜带着她和认识的一些行业大牛寒暄。
“这位是？”一位长相和蔼的年长者问起她的身份。
“我的秘书，陈双。”
“哦，刚参加工作吧。”
杜婕尴尬地笑笑，也没好意思澄清陈双实际已经工作五年了。
交流会颁奖后几位不同公司的高层上台进行分享。路青曜也被邀请上台。
“……游戏不光是放松，娱乐心情，有时候也是人和人，人和社会链接的一种方式。大多数普通人需要买房，吃饭，生活压力很大……为了赚钱，在工作中兢兢业业，压抑的情绪都被积攒下来。这时候游戏就是让生活得以喘息的宣泄口……”
杜婕坐在台下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闪闪发光的路青曜深觉不可思议。
白天冰冷的机器人在这里反而变成有血有肉有人情味儿的人。
她摇摇头，在黑暗中起身往出走，背后的光亮离她越来越远。
在卫生间洗过手，她一边往出走一边掏出口袋里的小饼干。经过一下午的工作消耗，她在进来的时候已经觉得饥肠辘辘，就顺手拿了大厅的小饼干。
“陈秘书，我们雀仰游戏的蔡总请您聊聊。”刚走出门，一个面脸堆笑的男人拦住了她。
杜婕皱起眉，她不是很想惹麻烦，但思索片刻还是答应了。
她被带到楼上的一间会客厅，地上铺满暗红条纹的地毯。
一进门就看到沙发上坐着的蔡明岑，和小说中描述不差分毫。黑色平头的中年男人，坐着有一点小肚腩，眼神里透露着精明。衬衫领口隐约可见的大金链子和手上戴的金戒指，表现出这个男人在炫富和低调之间游走的矛盾感。
“陈秘书，坐。”
杜婕牵起嘴角：“不知道蔡总找我有什么事？”
“不急，喝茶。” 蔡明岑亲手给她倒了杯茶。
杜婕接过茶握在手心：“谢谢。”
“陈秘书在路总身边待了有几年了？”
“好几年吧。”
蔡明岑点点头：“像路总这样的青年才俊，几年就把一个不知名的小公司做到行业前茅，是相当有能力，也赚了不少钱。”
“嗯。”
脸上的笑容不减，蔡明岑目光炯炯盯着她，话锋一转：“但身边和他一起鞍前马后，左右奔波的人，口袋里可是一分钱没有多拿。”
杜婕一言不发只觉得饿久了不仅前胸贴后背，头还有点晕。
“不光是我，马克思也说了，资本家对工人阶级的剥削是实质存在的。”蔡明岑向前倾，一脸真诚，“陈秘书跟着路青曜一个月也就几千块钱，我就不一样了。谁创造的价值大，谁得到的就多。”
他说着把桌上厚厚的信封推了过来。
信封的口正朝着杜婕，她可以看到里面红白相间的人民币。
“你说呢？陈秘书。” 蔡明岑脸上的笑容甚是晃眼。
等杜婕饿着肚子回到楼下，分享已经结束，她也没心思找路青曜，直奔摆满食物的餐桌。
卷了两叉子意面进肚，总算没有那么饿了，她端着盛满的盘子找了个没有人的地方坐下。
灯光下的人们端着酒杯，讨论这个行业的发展前景和赚钱秘诀。
中间垂落的水晶灯反射酒杯上的灯影人影，浮华场外杜婕安安静静吃着培根香肠卷。离她不远的阳台，窗帘后两个人熟练地用英文交谈着。
葡萄酒的香甜正好把培根煎过的风味发挥到淋漓尽致，加上末尾的一点微酸让人流连忘返。
正吃着，感觉被人盯着看，杜婕下意识抬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