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倒是说说谁是冷血动物,禽兽不如,王八蛋”
温不钰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苏茉生支支吾吾的不回答。
“你不回答我便放手。”温不钰向前走了两步靠近河面威胁的说道。
苏茉生听说他要放手,害怕自己会真的成为被抛下去的那个,一个起身抱住了温不钰的脖子,睁着大眼睛,卷翘的睫毛上还挂着刚刚的泪滴,可怜兮兮的盯着温不钰。
软玉在怀,苏茉生身上淡淡的香味弥漫在着温不钰的鼻腔周围,下了咒一样让他把怀中女孩不动声色箍的更紧了一些。
苏茉生看温不钰没有动作,便大胆的打量起温不钰近在咫尺的俊脸,一定是天宫作美,不然他怎生的如此好看,苏茉生忍不住咂了咂嘴巴。
被咂的下嘴唇,泛着粉色的光泽,散发着让人靠近它的魔力。
温不钰的喉结动了动,低着头用沉沉的嗓音问:“你是在诱惑我吗?”
苏茉生当然知道男人说这话代表什么,她边挣扎边大叫:“我错了,我是冷血动物,我是禽兽不如,我是乌龟王八蛋,求你快放我下来。”
“好。”温不钰转身一放手,苏茉生“嘭”的落地,感觉整个画舫都抖了三抖。
温不钰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闲情上了一旁的楼梯,徒留屁股开花的苏茉生低声咒骂着“王八蛋”。
可任谁都没看到楼梯上某人的那一双桃花眼逐渐弯成了月牙儿状。
第9章 最欢阁画舫
苏茉生忍着疼痛从地上起身,忙忙紧随着温不钰的步伐上了画舫二楼。
画舫二楼和底下完全不同,雕花栏杆围成的一个空地,里面摆放着一张简单的小桌,几张凳子,桌上放了一个白玉磁盘,满是新鲜瓜果,一个瓷白酒壶,倒扣着两三玲珑酒杯,正对着对岸的烟花酒巷想来也是把酒言欢的良处。
过了雕栏观景之处便是二层阁楼,推门走进阁楼入眼即是一围屏屏风,六扇屏风紫檀木边座,以珐琅为骨,真丝为面,六扇通景,镶嵌着铜镀金錾刻卷云纹,再以錾胎点蓝手法饰牡丹,玉兰等花卉。屏风前面摆着檀木所雕成的桌椅处处刻着繁美的花纹,无意的彰显着它们的精致典雅。八月的天气,却不觉得炎热,仿觉有阵阵清风从镂空的窗户中吹进带走暑意。
温不钰示意苏茉生落座,苏茉生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
两人都还没开口说话,便听到外面传来了一声娇笑,“温公子您来了啊?”
一个身着红色轻薄纱衣的女子推门进来,不过二十光景,每走一步便露出半截葱白小腿,朱唇微启,黛眉轻扫,眼波一转,顿时万般风情,连同为女儿身的苏茉生都被勾的只有半条魂了。
她看了眼苏茉生,轻笑一声,“呦,我还说温公子来了怎么没叫如烟,敢情您已经美人在畔了。”
温不钰斟了一杯酒,轻酌一口,没有作答。
看这个如烟媚眼如丝婀娜多姿的样子,苏茉生来了兴趣,目不转睛的打量着如烟,婉转秋娘眉,勾魂上挑眼,娇俏的鼻子,加上樱桃小口,身材纤细,行动处果如弱柳扶风。
“你是妓?”苏茉生没来由的一句。
被提问的如烟明显一怔,她是妓没错,大家心照不宣,至今还没有人在明面上如此认真问过她这个问题。
温不钰刚开始也是一惊,后来便轻笑一声,这苏茉生根本不是普通女子,她可是大街之上便带着春宫之书,问这种问题也就不足为奇了。
“是。”如烟不多时点了点头。
得到如烟的肯定回答后,苏茉生开心的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只会在电视里出现的青楼女子出现在她身边了,就像粉丝看到明星一样,苏茉生的心情很是激动,她握着如烟的手晃了晃,“很高兴认识你,我叫—。”苏茉生差点就说“我叫苏茉生”,还好她用余光瞥见了温不钰,便赶紧改口说:“总之,你可以叫我阿茉。”
如烟整个人懵懵的,好人家的女儿碰着她们这样的身份的女子都唯恐避之不及,更不会和她们搭话,更别说肢体接触了,第一次被同性当做朋友一样对待,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她眼眶慢慢湿润,缓缓的唤了一句:“阿茉。”
苏茉生笑嘻嘻的应答,如烟从年少时入了这最欢阁后便没有再感受过人情冷暖了,她的泪滴滴落下,像看恩人一样看着苏茉生。
苏茉生被看的有些不自在,轻声的提醒:“如烟,你的妆花了。”
“呵呵,你看我一高兴这眼泪便流个不停,妆都花了,让你们看笑话了,我得先去补补妆去,这张脸可是我的饭碗呢。”如烟翘起兰花指捏丝帕挡住了半张脸,笑着说:“温公子,阿茉,恕如烟先告退了。”
温不钰摆了摆手,如烟轻移莲步退出了房间。
温不钰饶有意味的看着苏茉生,嘴角笑意盈盈,温不钰虽说为男子长得却比如烟更加标致,对苏茉生来说被这样他盯着比被如烟盯着更加让人心乱如麻,她虚势的咳了两声掩饰住自己的尴尬,说:“我跟着你是有正事要说。”
“何事?”
“那玉壶,你可否把它给我?”
“不行。”
“为什么?”
“不想。”
温不钰毫不留情的拒绝了苏茉生的低声下气的请求,苏茉生本就做好了被拒绝的打算,但没想到这个温不钰拒绝的如此抑扬顿挫,掷地有声,丝毫不拖泥带水,让她之前想好的万般说辞,变得毫无用武之地。
“那玉壶本来就是我家的,你得还我。”苏茉生无法子气急败坏的说。
眼前的女孩,因为生气巴掌大的脸蛋气鼓鼓的,两颊呈现像花瓣一样的绯红色,秀丽的眉毛拧成了一股麻绳,乌黑的眼睛像一汪水一样水灵,绝色女子温不钰见过不少,妩媚至极,贤淑端雅,跟眼前的女子比起来却失色不少,她身上有哪些绝色女子所没有的灵动劲。
只两面温不钰便觉得他被这个自称“阿茉”的女孩深深吸引了,和她待在一起总能发生一些你意想不到的事还挺有趣的。
温不钰缓缓的开口:“你家的,也是我花了一千两黄金买下的,玉壶还你,你也能把钱还给我吗?”
一千两黄金,你在逗我吗?有一千两我还要玉壶干嘛,早就拿着钱偷偷跑哪个地方逍遥去了,苏茉生暗自菲薄,她抬起手像好兄弟一样拍了拍温不钰的胳膊,狗腿的说:“谈什么钱啊,大家都这么熟了,你就当礼物送我不行吗?我还能不值那一千两吗?”
苏茉生这句现代混子感十足的话说出来后,温不钰才真正见识到了原来一个女子的脸皮能厚到这种地步,不过两面的关系,说什么“很熟”,说什么“我不值那一千两吗?”,还有那家伙的眼睛眨来眨去的该不会是在朝我抛媚眼吗?确定不是抽筋了?温不钰内心已经笑到翻天覆地,表面却还不动声色。
他冷静的吐出两字“不值。”
苏茉生落败的停止了动用全脸肌肉的放电奇招,真是太伤自尊了,她长得虽没有如烟的娇媚,但也是五官端正,小巧玲珑的大美女好吗,这个温不钰竟然对她的媚眼毫无反应。
苏茉生突然灵机一动,便趾高气昂的开口:“你一个读书人,应该不会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吧?”
“知道。”看苏茉生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温不钰暗想,我倒要看看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那,刚刚在甲板上你没经过我同意便私自抱我,男女授受不亲,这是耍流氓,我可以告你非礼的,要是传出去了,你们家的脸面就被丢尽了。”苏茉生有模有样的威胁道。
苏茉生想象中温不钰一定会紧张的求她原谅,那她便能顺水推舟的把戏演下去。
“你确定丢脸的是我家,不是你家吗?”温不钰反问道。
这个时代,女子更加注重名节,如温不钰所说,传出去丢脸更多的反而是苏茉生。
“我不管,总之你要想我不告你,你就得给我一千两黄金做封口费,不然就直接把玉壶还给我。”苏茉生一口气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屏息着等着温不钰回答。
温不钰早就知道苏茉生是有意敲诈自己,甚至不惜拿自己的名节开玩笑,看来这玉壶对她倒是真的很重要,可是他还挺喜欢看她胡说八道的样子,所以他说:“你告吧,我不过是在最欢阁抱了一个主动揽我脖子的姑娘而已,我会如实说的。”
坑人不成反倒被倒打一耙,苏茉生怎么会忘了这里是最欢阁,是烟花之地,上了公堂她和温不钰往那一站,说是告非礼,谁都会觉得温不钰才是受害的一方,哼,苏茉生气呼呼的别过头。
“当然如果你实在介意我抱了你的话,”苏茉生伸着耳朵等待下文,温不钰顿了顿说:“要不礼尚往来,你也可以抱我。”
抱你个大头鬼,苏茉生恨不得一口盐汽水喷死某人理所当然的脸。
苏茉生站起身,扭过头便往外走,刚好和迎面走来的如烟和卫邑撞个满怀,如烟看苏茉生脸色低沉,便问:“咦,阿茉你这是去哪?”
“回家。”苏茉生头也没抬回答道。
“欸,你不是街上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吗?”苏茉生昨天可是让卫邑印象深刻,他吃惊的叫道。
苏茉生一抬头,发现是挑散了她书的罪魁祸首,果然不是冤家不聚头,“你说谁不知廉耻呢,我看什么书关你什么事,反倒是你无缘无故你为什么把我的书弄坏,你赔我的书。”
苏茉生理直气壮朝卫邑伸出了手。卫邑何曾见过如此胡搅蛮缠的女人,他气呼呼的说:“你一女子,看那种□□之书,还敢要我赔你的书,简直不可理喻。”
卫邑是直的不能在直的直男,要是平常苏茉生也懒得跟他说什么,但是今天刚好没从温不钰那里要到玉壶,心情正不爽着,她非得教育一下这个卫邑不可,“我不过是看了几本书,便是不知廉耻,说到底不过是因为我是个女的,如果是个男人你也不过是一笑了之。总之,男人可以烟花酒巷,可以三妻四妾,可以花天酒地,女人却只能绣花绣草,相夫教子和独守空房,我看那些书是大逆不道,你看便是日常消遣。”
卫邑被说的满脸通红,气恼着:“你这个女人,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说的不对吗?你难道没看过那些书吗?应该不止一本吧。”苏茉生接着说。
卫邑何曾被这么一个女子这样挤兑过,他被彻底激怒了,他一生气便莽撞着伸出手想要打向苏茉生,一旁的如烟没想到事态发展到这种地步,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苏茉生眼看着卫邑手掌快要落在自己脸上,脚像灌了铅一样难以挪动,心想,死了,这下完了,害怕的闭上了眼睛。而足以打到她头昏脑涨的巴掌却没有如期落下,苏茉生可以清晰的听到来自身后某个人的呼吸,全数落在她的头顶,她睁开眼,卫邑的手被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制止住,停留在离她脸颊一寸的地方。
苏茉生缓缓的扬起头,看见一个拥有好看弧度的光洁下巴,接着一双桃花眼强行进驻她的双眼,猝不及防的心脏跳个不停,蓝颜祸水,苏茉生闪到一旁。
温不钰甩开卫邑的手,冷冷道:“卫邑,你这是干什么?”
卫邑知道自己差点酿成大祸,温不钰冰冷的眼神让他不禁神色慌张起来,他支支吾吾的回答:“我太生气了,所以,谁让那个女人她故意激我。”
如烟忙忙拉过苏茉生,关心的问:“阿茉,怎么样,没被吓到吧?”
苏茉生摇摇头,她越想越生气,这个卫邑竟然想打她巴掌,要不是温不钰,她现在的半边脸就毁了,不能认输,不然那个卫邑还以为她好欺负。
苏茉生趁着卫邑不注意,跑过去对着他的小腿上去就是一脚,卫邑吃痛的大叫一声,生气抬头寻找结果罪魁祸首正躲在温不钰的身后,对上卫邑愤恨的眸子,苏茉生大声骂道:“卫邑,你个混蛋,你不是说你不打女人嘛,小人。”
当时在集市卫邑确实说过自己不打女人,自觉理亏,便只是低声回了句:“泼妇。”
苏茉生害怕卫邑怀恨在心,便抓着温不钰的衣角厚着脸皮说:“你送我上岸。”
温不钰不理,苏茉生不情愿的补上“求你”二字。
第10章 戏弄上门求亲朱公子
话说自上次苏茉生跟踪温不钰至画舫时间已经过了一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一个月里苏茉生隔三差五便到左丞府门口埋伏温不钰,妄想用死缠烂打的方法让其缴械投降乖乖交出玉壶,但一山更比一山高,温不钰显然完全不在意身后这个念念咕咕小尾巴的存在,丝毫负担的模样都没有。
一日,京城某位朱姓贵公子派媒婆来三番四次求亲不允,便亲自登门造访。这位朱公子身份比较特殊,他的姑姑乃是当朝天子如今最宠爱的爱妃,所以苏大人不敢得罪,恭敬的迎到正厅,好水好茶的伺候着。
不知是苏大人的态度太过谦卑了还是怎样,总之这朱姓公子蹬鼻子上脸竟当场对苏大人颐指气使的说:“和你家结亲,不过是爹爹说苏小姐名气大有助于我家的名声,朱家可是皇亲国戚说实话你苏家确实高攀了,不过听说苏小姐长得还不错,我就稍微吃点亏。”
朱公子那样子就像受了莫大委屈一般,苏大人笑容僵在脸上,读书人身上总有一股傲气,最见不得别人说自己的不是更何况是没缘由的不是。
亲是你自己要求的,怎么又成我苏家攀高枝了?苏大人好不容易才憋下想破口大骂的一口气,王氏的脸色也十分的不好看。
朱公子见苏大人和夫人没有反驳什么,便更加嚣张,他把桌上的茶杯拿起来一饮而尽,笑着说:“我们两家亲事既然这么说定了,岳父大人可否让我见一见未来的娘子?”
苏大人刚想对这个无理之人下逐客令,新月急匆匆的赶到跟前,“老爷,夫人,小姐请朱公子过去小叙一会儿。”
朱公子听说未来娘子寻自己小叙,心里早乐开了花,早就听说苏家小姐苏茉生不仅有才情还长着一张闭月羞花的脸,他嗓子眼压一口水,佯装淡定:“你带本少爷过去。”
正厅剩下满面担忧的夫妻俩,苏大人:“茉儿不会看上这个朱公子了吧?”
王氏:“那倒不至于,茉儿肯定另有打算。”
知女莫若母,即使不是亲生母女,王氏还是猜中了十之八九。
苏茉生听说朱公子上门求亲,而且长得丑,架子大,敢让老爹为其斟茶,所以她打算想个法子戏耍一下他,最好能让他不敢再踏入苏府半步,再也不敢说取她为妻了最好。
新月带着朱公子往苏茉生住的小院里走去,朱公子见新月虽说是个丫鬟,却颇有一番姿色,便用言语挑逗了她一番,不过说些,“等我取了你家小姐后,便把你收了,怎么样?”之类的,新月内心觉得此人真是恶心,表面却不做多言,只是加快了行进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