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又给遏必隆倒了杯水,埋怨道,“爷干嘛对她那么严厉?”
端起手中的茶,遏必隆淡淡道,“她的性子再不改改,恐怕会为家族招来祸患,酿成大祸。”
巴雅拉夫人一时无言。
“行了,白竹过两日便会来拜访,你做好准备。”喝了几口手中的茶,遏必隆简单吩咐了一句就要往外走去。
看他走出去的背影,巴雅拉夫人揉了揉额角,让身边人去请人来商量宴会的事儿。
这天芷珠一大早就醒了,洗漱完,玄烨正和两个孩子在用早膳。
玺儿见她进来眼镜一亮,磕磕绊绊说道,“额娘~用...饭饭。”
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头,“用饭的时候不能说话。”
玺儿点了点头,将面前还没用过的递到她嘴边,“娘吃。”
一边的男人帮他擦了擦嘴角道,“小子,照顾好你自己吧,你额娘有我呢。”
芷珠嗔了男人一眼,轻握住玺儿手腕将食物塞进了嘴里,“真棒,好吃的呢,乖乖用啊。”
御儿给她端了碗粥,腼腆笑了笑问道,“哥哥,明日有骑射比拼,你可以来看吗?”她为此准备了许多日,就希望能表现给哥哥看。
看御儿眼含期待,芷珠怎么忍心拒绝,点头答应。
御儿高兴地道过谢,认真吃着碗里的东西。
看他们说完,玄烨给芷珠拿了一碟坚果,“今日本来休沐,可朝中还有些事儿,我要过去一趟。”
芷珠咽下口中的粥,没说要去见温喜一面,只简单道,“没事儿,你去吧,我也有安排。”
男人点了点头,以为她和往常一样。
等用完膳目送他们离开,芷珠换了身衣服,带着个小厮往钮钴禄府的方向走去。
中途还去取了前两天定下的礼品,几颗老参。
等到了钮钴禄府时,芷珠粗粗估计了下这府邸怕是有个近千平,廊回路转,亭台楼阁,规模宏大。
婢女不时走过也是脚步极轻,不敢抬头。
芷珠不禁感叹,能管理这么大个府邸,巴雅拉夫人能力挺强,这要是能为她所用多好。
等走进待客正堂,正中竟然挂着玄烨每年御书又送出去的“福”字,芷珠心想,果然是只老狐狸!
让身后的小厮将礼盒递给一旁恭敬站着的管事,芷珠随意坐下问,“钮钴禄大人在哪儿?”
那管家看着眼前的几个盒子,心下迟疑,难道后面还有东西没送来,他又朝外面看了看,春风吹着落叶打了个旋儿,什么都没有。
芷珠看他往外望,只以为遏必隆想耍耍威风,啧,要真是这样,那他可就算错了,她可不在乎这些。
管家为难地望着眼前的东西,主子现在可是在屏风后面看着呢!
芷珠早上走的时候男人以为她要去书院监工,听到暗卫传来的消息,他还以为自己耳朵听岔了,遏必隆竟然想把温喜许配给珠儿?这什么事儿啊!
瞪了身边的暗卫一眼,“如此重要的事儿竟然不提前来报!”
生怕芷珠受到伤害的他火急火燎赶到钮钴禄府,还在路上碰着和夫人闹别扭的遏必隆,结果他看到了什么!那温喜竟敢公然猥亵珠儿!男人险些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住手!你在干什么?”
温喜还在疑惑这男人身体怎么如此软绵,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伴随着一声惊惧的怒喝。
温喜还愣着的时候瞬间就被扯开来,一个玄衣男人上前很是自然的拉过芷珠。
玄烨给芷珠把了把脉,捧着脸蛋左看右看,心下松气,这才有心情质问一旁愣愣站着的温喜,和门外匆忙赶到已经急得团团转的遏必隆。
温喜被慌张进来的男人一把甩开,后脑勺恰好撞到矮桌角,头脑昏糊之际就被踉跄进来的巴雅拉夫人拉着跪下,蒙头蒙脑承受着来自头顶的质问。
频频抬起的脑袋却被旁边连连喊着“皇上恕罪”的额娘给压下,温喜这才明白原来如咆哮帝一般咄咄逼人的是康熙啊。
第78章 嘤鸣求声
昨日冷静下来的她想了很多,她现在的身份好歹是遏必隆一族嫡女,若是那人敢对她不利,她也不会让他有好果子可吃。
当然两个人若是能合作起来,掀他个翻天地覆,不让历史重蹈覆辙肯定是最好的。
所以温喜得知白竹即将来府的消息便央求额娘,看看夫婿人选。
巴雅拉夫人也是宠溺温喜,挨不住她这唯一的小女儿哀求,又想着两人若能在婚前多接触了解,也是一桩好事,便与身边嬷嬷一番合计。
因此本该在屏风后窥视试图考验芷珠的遏必隆,被奴仆通知有事,犹豫片刻还是离去。
看着遏必隆匆匆走开的背影,温喜稳了稳心神,抬脚越过屏风,向芷珠而去,老嬷嬷皱眉张嘴欲阻拦,但想到夫人的吩咐,还是咽下了想说的话,帮着格格遣退身边下人。
走近便见他坐得板正,端着一杯茶慢慢呷着,温喜清咳一声,朝他歉意道,“白公子久等了,阿玛有要事先行离去,特命我好好招待你一番。”
芷珠勾唇笑得无害,“本官冒昧前来,多有打扰,还望格格宽恕一二。”
温喜含蓄一笑,表示无碍。
当下两人无话静默许久,屏风后正偷看着的老嬷嬷见那白公子规规矩矩在心里点了点头。
芷珠借着余光瞥见对面女子呈坐立不安之状,慢慢咽下嘴里那口茶,敌不动我不动,笑得温良无害。
四周很是安静,温喜目光在他身上游离了片刻,看他不露分毫,还有心思低头品茶,心中郁闷,正想开口试探,对面的人像是有感应一般,脱口的话却让温喜身形一颤。
“格格怎么突然对洋人的东西感兴趣?
温喜提着心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当时翻译时只凭着记忆没注意大环境,在知道可能有个和自己一样经历的人时早已晚矣。
罢了,知道自己的露怯已经让对面的人占了先机,温喜懊恼,捏了捏拳只沉稳道,“大人也只晓大清朝女人闲暇时间多,只能用来琢磨琢磨这不入流的玩意儿,哪成想竟被阿玛递给了皇上,大人可是对这洋文也感兴趣?”
只听他摇了摇头道:“只是少见有女人对这种事物感兴趣,委实新奇,敢问那份译文当真是格格所写?”
听男人带着怀疑的语气,温喜好不容易忍住自己淑女的形象才没朝他翻白眼,只没好气道,“瞧不起谁呢,本格格看起来像那种会把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之人?”
那可是她吃饭的家伙什儿,质疑谁呢。
听到这里,芷珠稍稍放了心,不再含糊,直接开门见山,“非也,只是格格所用语法竟与前些日子来朝拜的洋人有所不同,所以某人才察觉格格的手法竟与当世所存不同,不过却是别具一格,更为简洁明了。”
还没等温喜开口他便悠悠道,“而且格格您猜怎么着?钮祜禄大人呈给皇上的那份洋文竟然与某之故人曾写过的文书毫无二致,只不过那位友人时常念叨故乡明月,感今之时节与他所闻所见大不相同,感慨大清朝的女人虽有大才,却困于一方天地,甚为遗憾,早早去矣,真是唏嘘不已。”
一时间,空气有些静谧,男人的话让温喜既喜又悲,想了很多又好像没想,温喜首次抬头直视男人,“你知道了什么?又想说什么?”
收回有些悠远的目光,他轻笑一声,“给你讲一个我曾听过的故事吧,在某个遥远的国度,有一个落魄贵族的女儿,尚未及笈便被家人远嫁他国...”
看她沉浸其中,芷珠继续道,“其中有多少波澜壮阔自不必说,穿越茫茫雪原的她也未曾料到由于这个决定,她的一生会是那样漫长而卓越。”
温喜觉得这个故事似曾相识,雪原、大熊,等等这该不会说的是…叶皇吧?最后让整个欧陆都被震慑到的——叶卡捷琳娜大帝。
“世人皆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某却不然,每位女性都应该有叶卡捷琳娜的野望和优雅,你觉得呢?”
凎!果然呢,温喜再看面前这人哪有刚刚的温润,那双眸子里分明装的是整个宇宙,啊不是,是对权利的渴望和皇位的觊觎,这就是个大尾巴狼啊!
她咽了咽口水,怎么办,纵然知道叶二的“开明□□”也有其虚伪的一面,但还是被他讲得热血沸腾,也想像北境女王一般胸怀天下,开疆拓土,征战四方,现在就想上阵杀敌,乌拉乌拉!
也想一枚成为照亮华夏大地、照耀历史长河的璀璨明珠。
最重要的是,就是改变那段让所有炎黄子孙都痛恨的历史!她相信,她一个人也许不行,但他们可以。
“我愿意!”
看她忽明忽暗的眼神,按捺不住的激动心情,芷珠无奈,“这么信任我?一试探就露出马脚,不怕我心狠手辣,赶尽杀绝?”
“人总不过一死,有句话不是说得好,有的人25岁死,75岁埋。”才不是,她当然留了一手。
芷珠当然也知道这点,不过她还需要怕什么。
“所以我这个身份要嫁给你吗?咱们第一步做什么?是豢养私兵还是发展朝堂上的心腹,你尽管说,我能做到的一定努力完成。”
知道自己的装束让她产生了误会,芷珠哭笑不得,听到后面的话,这姑娘还误解了她的意思,只好连连摆手,坦诚布公道,“不用不用,目前我建造了一所书院,需要夫子,需要有人帮我扩散,上行下效,但是这所书院和别的只教授知识的不一样,可能更像现代的职业学校,传授技能,你的身份显然是最合适的。”
温喜点了点头,开始计划自己能出哪些力,书院的发展离不开多方推波助澜,如果只有她们两个,工作量肯定会很大,她皱眉问,“还有其他人吗?”
“目前只有我们俩,其他人选我还在考察中,如果你这边能找到稳重可靠的,那就再好不过了。”说到这里,芷珠脑海中闪过一道身影,“过几天有空的话,我给你介绍一位夫人,论眼界和阅历,她不输我们俩。”
听到这儿,温喜倒没有追问,显然眼前这人的经历才是让她好奇,“既然你知道历史走向,怎么不像网文小说里的男主角一般推翻阶级统治,自己称王称霸。”
“有一个词叫历史虚无主义,任何一个朝代都有其存在的意义,而且战争最终受伤害的还是老百姓,如果我们想要改变一些东西,在原有的基础上附加,改变现状就行了。”
温喜点了点头,“这个时期男女大防严重,到时候招生怕是困难。”
芷珠也想到过这个问题,“现在还不宜挑战世俗观念,书院东西两侧是隔断的,分开管理吧,也快建成了,过两天咱们一起去看看。”
两人商讨了约莫一个时辰,才把后续该做的事情罗列清楚,温喜已经累瘫在椅子上,毫无形象,“这可比开会还上头。”
芷珠为了活跃气氛见状调笑,“现在你的身份可是格格,我也是个大男人,难道我这样没有魅力。”
温喜摆摆手,突然想到她那天听到的谣言,转了转眼珠狡黠一笑,“不知道为啥,我对你就是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都说食色性也,你长得也符合我的审美,怎么就是对你没有冲动呢,对了,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听说康熙有龙阳之好,你和他…嘿嘿嘿。”
芷珠听到她猥琐的笑声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妮子真的口无遮拦,她赶忙看了看四周,“小心隔墙有耳。”
又掩饰般咳了咳,龙阳之好是没有,敦伦燕好倒是常事。
温喜还想再试探一番,哪知这人不动声色,任她撩拨都不再像之前会红了耳畔,实在无趣,“嗐,走吧走吧,咱下次再约。”
芷珠点了点头,起身准备朝外面走去,想到刚刚她提了一嘴想念现代的电灯照明,“前段时间我派人去研究关于怎么发电了,但这方面我也不懂,只能告诉他们原理,让他们自行琢磨。”
温喜简直大喜,不由分说朝他扑去,心里已经认定他就是好好钙蜜,嘴里嚷嚷,“我亲爱的竹竹,你太好了吧。”
芷珠连忙扶住把手,才没让两人倒地,她抱得又紧,无奈拍了拍她肩膀提醒,“男女有别,等会儿你阿玛进来看着,咱就真的得坐实他的打算了。”
想到刚刚说的话,温喜讪讪,正准备松开于是就有了开头那幕。
思绪不过几息,温喜还震惊于他们亲密动作,看他们交握的手,刺激!再看她额娘阿玛震惊恨不得自戳双目惊恐万状表情,对男人悄悄树了个大拇指,厉害!
芷珠递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色,示意身旁的男人注意场合。
康熙将遏必隆拎一旁敲打几番,谅其他人也不敢说出实情。
一场闹剧在遏必隆战战兢兢送走康熙两人后落下了帷幕,他像是知道了天大的秘密,赶紧吩咐夫人,“今天的事不可再提。”
又看着规矩在一旁的温喜,咬牙切齿,“你这个月就给我好好待在府里,敢出去我就打断你的腿。”
两母女竟然敢支使奴才骗他,气煞他也。
巴雅拉夫人和温喜都不约而同腹诽,还不是你自己出的馊主意,也不知道打听清楚就贸然行事。
第79章 月晕知风
回去的路上,玄烨搂着芷珠还在数落遏必隆,“那老狐狸这次踢到铁板了吧,一想到他那副被雷劈了的样子我就乐得不行,该再恐吓恐吓他的。”
遏必隆本来没几根儿头发,锃亮的脑门光看着就要萎缩了,再做出一副震惊的确是有碍眼观,也幸好巴雅拉夫人容貌不差,不然温喜怕是要哭了。
“哼,简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蠢货。”
看他喋喋不休,翻来覆去都是生气遏必隆那副做派,难得看见男人小肚鸡肠模样,芷珠靠在他胸膛促狭道,“难道不是因为我玉树临风、潇洒不羁,不然怎么会被他相中当女婿,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她那副傲娇样儿,还学男子做派,耳畔的呼吸声简直像惑人的魅魔,男人是止不住的心痒痒,一把掐住她的腰肢,“小郎君皮/嫩/多/汁,当别人女婿作甚,不如与我快活快活,亲香亲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