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胶东半岛的地理位置最是优越,是商船南下北上的必经之路,所以常有海盗出没,截杀船只,抢夺货品。
这次让他们小试牛刀,也是想看看训练半年的效果。
结果不出所料,他们将自己所学全部实践在这批海盗身上,三百人还收拾不了十多二十个海贼。
不得不说的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虽然这里面大多数人不识字,但是却听话,肯学好学,也是指哪儿打哪儿,现在也可以称得上是半支精锐之师。
常宁和木什都是京城里有名的游手好闲之辈,刚开始到了军营里都看对方不顺眼,反而在相处几个月后开始心心相惜起来。
几番起落,又都成了八个队的队长之一。
战役结束清点完赃物货款,常宁站在岸边望着涛涛江水,以往做的那些混账事儿历历在目,他不禁感叹,“时间真快。”
木什搭着他的肩膀笑笑,“谁说不是呢,我妹子看到我的变化肯定很惊讶。”
浪涛打在石壁,夕阳照射海岸线上,波光粼粼,岸边两人还在勾肩搭背说着等回去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话。
想到终于可以在那些明里暗里笑话过他们的人面前扬眉吐气一番,两人相视一笑。
一年的时间,不止他们变化大,外界的变化更大。
除了蒙古、乌里苏雅台、疆北等地,大部分地区都已经开始使用水泥加糙石铺路。
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水泥建设之时,康熙下了一条不大不小的命令,十二年的科考中将增设一门关于数学的知识和对历年来发生天灾人祸的分析以及解决方法。
保守派不依不饶,整日在朝会上围堵康熙,让他收回成命,说这样会让文人学子玩物丧志,将这些斥之为奇技淫巧。
康熙不松口,就这样拖了好几日,他又宣布他要立三阿哥为储,但这道旨意犹如平地一道惊雷,炸得众臣反应不过来。
首先不同意的是各大家族中有闺女在宫内当嫔妃的,皇上还年轻,他们闺女又还能生养,早早立储对他们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其次就是正准备把自家女儿送进去的家族和保守派 。
前一个的心思就不多说了,而固执的守旧派翻来覆去就是那些话,此举不合祖制,三阿哥年纪小看不出来秉性,皇上还年轻,早早立太子恐会发生朝政之乱等等。
下头的人还在喋喋不休,上座被吵得头疼的康熙捏了捏眉头,抓起面前的奏折就是一扔,刚刚还在吵吵的官员瞬间闭嘴,他不耐道,“闭嘴!有这等口舌,朕派你们去将侵扰费牙喀部落边境的罗刹匪军给劝退可好?”
殿内众人瞬间缄口结舌,连地上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听清。
毛子饮毛茹血,穷凶极恶,杀人如麻,他们手无缚鸡之力,去了只能送死,眼看皇上不是开玩笑,似乎真的想送人前去,这时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个档口惹他。
看他们无话可说,康熙只说了句,“东北地区的百姓常年遭受祸患,既然你们想辩论,那明日早朝顺便给朕说说这事儿该如何解决,该派哪几个文官去当说客,武官去威慑。”
他说完便摆了摆手,梁九功明了朗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一个二个武官倒是不怕,屈居在京城浑身都要长毛了,还不如去边境畅快一番,对一旁互传眼色的人嗤之以鼻,但亲连亲,官官护,最终还是闭嘴朝皇上行礼退出朝堂。
第二日一早,康熙一询二问三催,众人只说下次一定。
然而下次上朝,众人也没能商量个结果出来,争吵没个消停,一个劲儿的想让皇上收回成命,然皇上拒不让步,一副不管你们怎么说,反正我不听的无赖模样。
一而再再而三,众人也疲了,眼看他不松口,满汉贵族嗡嗡的脑袋,率先清醒过来,皇上和他们僵持这么久,也许许只是想让他们在增设考点和立皇储中二选其一。
比起太子之位和未来的皇后之位,科举考试只是增加一些东西,简直太不起眼了,于是几个家族暗地里向梁九功一打听,嘿!果不其然,皇上真是这样想,科考一事说起来对他们影响也不是特别大,只要能让守旧派不痛快,他们是挺支持的。
于是给梁九功说了些好话,梁九功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他们暗地里恼怒,面上不动声色的将一叠银钞递了过去。
梁九功为难收下,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告诉他们,让其联合起来施压保守派,那些言官文臣没法子,谁想时刻面对来自同僚的明枪暗箭和来自皇上的咄咄逼人,只好退一步,但立储一事还是坚决不可。
果然,当他们提出这个条件时,康熙假意犹豫了一天就同意了,众官员松了口气。
事后张英暗地里还在和高士奇吐槽,“皇上太精了,为了达到目的,还让我们在两派之间煽风点火。”
高士奇摸了摸胡须,“皇上此次达到了目的还能全身而退,高啊。”
“这招声东击西确实高啊。”张英也是啧啧称奇。
的确,康熙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他们让步,而且这个借口还可以一直用,用到他们对此无感,所以当一个无理取闹的皇帝是真的轻松许多。
看着手里梁九功呈上来的银票,康熙心里想了想空虚的国库,或许此番事了,是该拿某些人开刀了。
由于康熙九年朝廷就颁布过关于让落选考生回乡向需要的人传达算数知识的条令,所以这届学子对此倒不算太陌生,只需要融会贯通即可,只是这考国事民情倒是头一遭,他们整日埋头读书,不问世事,连谷稻粟栗都分不清,别说政事了。
了解政事的途径对于考生来说几乎为零,康熙也恼火怎样才能自然的将朝廷做的决定,让天下人知晓。
芷珠和温喜一协商,或许推出报纸这个利器的时机到了,每一个月发行一次,版面上一定要清晰标出朝廷做的任何一个决定,包括原因,解决办法,后续效果。
还可以插/入寓教于乐的好故事、生活常识、草药知识。
两人花了五天时间做出了初步的效果图。
拿着模板,芷珠和温喜敲响了姚含章家的大门。
作者有话说:
这章评论区揪十个小可爱瓜分200jj币
前段时间出了点事
所以断更了很久
很抱歉啊
非常谢谢你们 :-D
第84章 未来可期
等到了,两人没进府,反而站在姚含章开的布匹店前正讨论染布工艺。
去的路上,芷珠就已经向温喜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姚含章。
打量了下店里样式新奇的布料,温喜称赞道,“抛开你说的那些,单单这染布料的手艺就看得出来是位很有想法的人了。”
而有想法恰恰与这个时代的主流相悖,温喜倒不是歧视这个时代的女性,只是做一个有思想的女性太难。
她要不是打着皇上的名头,她阿玛说不定还不放她出来呢。
之前在知道姚含章操持家事、孝敬双亲、连生育四子,她没觉得什么,以前现在都看过太多,已经有一些些麻木,但在她又读过姚含章写的诗词文字,她只觉得惋惜,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最后的归属却是宅院深深,可怜。
自那日说开,少年再未上门,姚含章还以为此事没有了着落,当时还唏嘘不已。
没想到时隔一年,他竟然又找上门了,还带来一份让人意想不到的惊喜。
看完他们递来的东西,姚含章先是赞了一番他们的奇思妙想,又不经意道,“这报纸不错,与以往的京报有很大不同,一面政事,一面生活。”
她们两人倒是不知道原来已经有报纸的存在,芷珠好奇问,“夫人可见过那京报何样?”
“我夫君以前就是通政司任职,曾听他讲过一些,但没见过,内容我倒是略知一二,通常以政事为主,皇上行程为辅…没多大新意,话说回来这报纸是很新奇…但平民百姓或许对此并不会有多大兴趣。”
“这…”
两人知道百姓吃穿都是问题,对于他们来说也许这报纸的价值还不如一份食物来得重要,一时间两人都面露沉重。
不过…
看她们有话要说,姚含章俏皮一笑抢先道,“不过,这报纸的用途是将要科考的学子,可以不用急于这一时,等日后百姓衣食无忧,这份报纸总会被人细读,我相信那一天不会久远。”
“正有此意。”
两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回她。
姚含章点了点头,又慢慢说道,“另外咱们那学堂今秋就要招生了,或许可以在这上面做做文章。”
温喜想了想便脱口而出,“在上面打个广告吧。”
“妙极!这词儿倒是新意十足。”姚含章细细品后抚掌带笑,又问她,“你是如何想出这么有趣儿的词儿。”
温喜哈哈一笑,“我可想不出来,是以前听别人说过。”
“广告也可以分为官用或者商用,版面大小根据价格来定,价高者得。”
“只要第一次有了市场,后面有源源不断的商机,自然就有人知道价值。”
“嗯…还需要添加什么?”
“报纸的受众可能会很小。”姚含章抿了口茶幽幽一叹。
温喜眼前一亮,“要不在上面发表小说?”
芷珠沉思片刻,“还可以加一些常见急症应急的方法。”
……
“大致差不多了,先做出来看看效果如何吧。”
话毕,确定再无遗漏之后,理清了各自职责,三人便开始分头行动。
等张英回来时,他还好奇问,“没留着用晚膳啊?”
姚含章摇了摇头,“没呢,刚刚皇上身边的人还来催呢,估摸着皇上有急事儿。”
“该解决的都解决了,还有什么问题。”张英摸了摸脑袋,疑惑地自言自语。
“不知,对了,那几家报房你还有联系吗?皇上打算改变以往京报的发布形式。”
“还有,明儿我去打声招呼。”
“嗯…多谢了。”
张英骇然,“芝芝,你为何与我如此生疏。”
“没有,今天太累了。”她含糊了几句,拢了拢胸前的锦被,合眼睡去。
芝芝,好久没听他喊她小名了,姚含章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新生之前,他们还在赌气不理对方,已经好多年没有见了;新生后她又怀着孕,还在想这是梦还是现实,如何她就重来了一次,哪还有精力应付他。
见她不正面回答,张英恼怒,“你说话!”
姚含章睁眼迅速眨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自己矫情,两辈子加起来都快一百岁的人了,两人之间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她心头就是有股气,让她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和他相处,她太累了,前世劳累一生,不过望七便去,于他,今生只想轻松一点,万事随缘吧。
但夫妻多年,她还是偏了偏脑袋,伸手握住他手臂轻声回答道,“真的没什么事,两个孩子太闹腾了,睡了吧,明个儿很忙。”
张英默默无言,看她似乎想快点睡去,也跟着躺了下去。
男人望着帐子,她自生育三子四子后,便对他有些冷淡了。
不,更准确的说是自九年夏开始,他和她之间就像隔了一层,借着余光,张英眼前朦胧一片,但他清楚的知道他的妻还未睡去。
听他长叹了一声,姚含章鼻间酸涩,“真的,你知道的,布庄刚开始要投入大量精力。”
张英也不知道信没信,抓住她放在腹部的手强势将她揽进怀来,粗声粗气道,“睡吧。”
姚含章瓮声瓮气的嗯了一声。
屋内二人心思各异,窗外月色却如旧。
要想富,先修路,如今造桥铺路的计划已经在各地声势浩大进行,两年前康熙就曾派人兵分几路先去勘测地形,知晓哪里是最合适的修路地点。
如今天时地利人和,万事俱备只欠钱财这道东风了。
恰好太医院通过芷珠和温喜两人告知,或许可以研究一下牛长的水痘,用以治疗天花病毒,历经太医院半年实验总算是将牛痘给研究出来了。
要知道天花病毒是烈性传染病,非常之恐怖,以往染上天花的人,活下来只有十之一二的可能性。
太医院的每个人都欣喜若狂,经过反复试验,接种牛痘的人染上天花,现在有十之八九的生存率。
这简直就是利国利民极具价值的好东西!
康熙得知后先是控制了太医们,然后又下令让他们准备百份牛痘,又让人传消息出去,将会对此物进行拍卖,价高者的,当然是私底下进行,现在还不是百姓得知此事件的好时机。
达官贵族得知此事是既高兴又伤心,高兴是自己的小命多了层保障,伤心是皇上莫不是又想薅他们的羊毛,都快被薅秃了喂!
此时他们还认为皇上是想私底下掌控这种技术,以后谁听话就赏谁。
他们哪知,这事儿只不过是康熙想找几个冤大头,借条财路。
一份牛痘几乎称得上是天价,能拿出一大家子的费用来种牛痘还是要有些财力的,所以康熙让暗部的人统统行动起来,全大清朝稍微有点底气的人都知道,京城最近有大动作,关于天花,没人不怕,所以对此他们兴趣还是很高,甚至还让洋人拍了几份去。
手下的人报告此事时,康熙摆了摆手,“别阻拦,他们种了痘也不清楚是从什么哪里来的痘种。”
主要方法握在手中,不怕被偷了去。
有了这部分钱财,再加上皇上有令,若是有人捐助修桥铺路的银两达到两千两,不仅会在完工时立碑刻字,还能造福子孙,凡商人的子孙皆有一人能参与科考,光宗耀祖。
此举对于处于士农工商最低位的商人来说无异于喜从天降,他们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钱财。
而往往家族中出了一个头脑聪明些的子弟,最痛苦的就是没有资格参加科考。
现在不一样,只要给钱,别说两千两,就是一万借也得借来让孩子读书,改变阶层。
而其他非商级的人若捐赠银两达到数量,则可得到由皇上亲笔书写的圣旨及牌匾一副。
这可是皇上,来自这个时代最高统治者的奖励,如此荣耀,摆在家里倍儿有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