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南宫鸢走到那头,侧身从门边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来:“不必惊讶,那督卫军的许多本事,远在这之上呢。”
晏晚听得一头雾水,却已见那位南宫姑娘又将门关上了。此时那面墙上的多宝阁就又恢复了原本的形状,压根看不出这面墙有什么不对来。
晏晚尚且惊讶这小小驿馆里竟有如此机关,忽地背后响起布料摩擦的声音来。
她连忙扭头去看,却不想,竟是穆彦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你……”
“嘘。驿馆不比别处,不要有太大动静为好。”穆彦比了噤声的手势,领着她走进内间。
“你怎么来了?”晏晚低声问。
“我总要问清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我能出什么事……”晏晚呆呆地看着他,竟觉得自己从穆彦眼中看出了几分焦急。
可这人根本就不像是会有急切的人呀……
“那你怎么偷跑出来,还找了这么个身份,就为了到江淮去?”穆彦心里急,却又唯恐话说得重了吓着她。
晏晚垂下眼帘:“我跟你说了,那定南王和我梦里的不一样,我就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微臣答应公主,一定会查清楚,公主不相信微臣吗?”
“我自然信你,可是……我不能总躲在你身后。有很多事情都和我的梦里不太一样了,穆彦,我拿不准,我怕……”
“公主怕什么?”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那一刻晏晚就是很想把那些话说出来。
尽管她知道穆彦是外男,且还是江宁王,是素有威名的江宁王,可就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她去靠近面前的人。
她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我怕你会遇到困难,怕你受伤,怕你再也回不来。”
穆彦愣住了。
他从没有想过,能从永宁公主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从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们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两个人,即便他后来因义父的关系有了个可以挂在嘴上的身份,可他与公主,仍是判若云泥。
他只想远远看着那小姑娘,看到这天底下还有那般纯净的笑容,这便已然足够了。
却不想,她会担心他。
“公主……”穆彦开口,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好像有滚烫的血液涌上大脑,让他忘记了思考,哪怕是最简单的话,他都已不记得该去怎么说了。
充盈的情感将他的内心完整地占据,让他在此一时,全然没有了再考虑其他事情的能力。
晏晚呆呆地看着他,不知哪里来的冲动,她忽然好想抱一下面前这个人,这个在前世,兵荒马乱之中,却还记得她这个无人在意的挂名公主的人。
她是这样想的,便也这样做了。
而后,穆彦彻底僵住了。
他的手不太自然地悬空在晏晚的背上,仅仅是碰到了她衣衫的布料,已让他犹如触摸到这世间最为易碎的琉璃般小心翼翼。
他不敢有一丝动作,生平所有的专注好像都用在了这一时一刻上。
晏晚趴在他的肩上,在他耳边低声道:“穆彦,我说过,我不想你死。真正害了大宁的人还没有找到,我只信得过你,你若出了什么事情,我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所以你就不怕自己危险,敢混在这样的队伍里,跟着我们去江淮?”
“晏城禄不敢杀我的。”晏晚松开他,微仰着头看着他的眼睛。
“公主……”
“他只会以为你才是障眼法,而我是父皇真正的杀手锏。可他又没见过我,根本不知道我是什么样子,只要我不承认,他即便怀疑,也不敢杀了我。”
“公主早就想好了。”穆彦到此刻,才忽然有了一种真实的感觉。
晏晚抓着他的衣裳,踮起脚来在他耳边道:“本是没有想好的,只是不知京城里哪个人与他里应外合,让他知道了我的行踪,这才想到了。”
“那公主想……”
“这样不是正好?我就是你的障眼法。”晏晚眼睛亮亮的。
那一刻,穆彦只觉得,好像有片羽毛,轻轻自他心尖扫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