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彦也仍是这一句话回复他。
晏城禄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把手里的酒盏扔了出去,坐起身来。
不管他用什么办法,这穆彦就跟个木头桩子一般油盐不进。他心里打从西十里郡的驿站出来就憋着一股气呢。
那永宁公主杀不得,他又不知具体长什么样子,正是最令人抓狂的时候,偏还遇到穆彦这样一个人,便是令那抓狂更变本加厉。
而此时,南宫鸢正好坐在旁边侍奉,他便转而将怒意都发泄在南宫鸢身上。
“你是不是就喜欢那种样子的?”晏城禄忽然捏住南宫鸢的下巴。
南宫鸢骇然瞪大眼睛,旁边侍奉的侍女,包括晏晚,都一道跪了下去低垂着脑袋。
“奴不知王爷在说什么……”南宫鸢拼了命从嘴里挤出这么几个字来。
晏城禄一边用力,一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穆彦。
只是那位江宁王如同没听见这边的动静一般,没有一点反应。
晏城禄于是更气了,捏着南宫鸢的手也更加用力:“本王问你是不是就喜欢江宁王那种模样的!”
南宫鸢眼中已隐隐有了泪水:“奴已是王爷的人,怎会对其他男人动心?圣上既将奴赐给王爷,奴便生生世世都追随王爷,王爷怎么能这般误会……”
南宫鸢说着,眼中的泪水便已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她平日跳舞的时候,最是高岭之花模样,可偏偏又有这等求饶本事,让晏城禄心里如同猫爪子在挠一般。
他明知宁帝将南宫鸢赐给他,是在落他的面子,可面对这样一个女人,他却屡屡下不了重手。
他捏着南宫鸢的下巴一言不发,半晌终是将又将人推了开去。
“你是不是见过永宁公主?”他看着南宫鸢摔倒了也不去扶,只是冷冷地问,就好像倘若南宫鸢回答不对,便会立时被拖出去砍了一般。
南宫鸢咳了好几声,这才重新抬起一双泛红的眼睛来:“奴是低贱的命,如何能见到永宁公主那样的人物?想来公主都是高贵的,奴自然是不配的。”
“你不是在那皇宫里住了好几日吗?怎么,没见过后宫女眷?”晏城禄突然贴近了些,开口的酒气便直直扑在南宫鸢脸上。
他话音里都带出危险的气息来,说这话时,还抬头扫了一眼随侍的这些侍女们。
南宫鸢垂下一双雾蒙蒙的眼睛:“奴在宫里,也是住在无人去的外城的宫殿,怎能见到后宫的女眷……”
晏城禄显然是一副不信的模样:“本王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认识永宁公主吗?”
他本是看着南宫鸢的,却在说完这句话后,忽然又越过南宫鸢看向她身后的一应侍从。
晏晚就跪在南宫鸢身后,感受到那边一道狠厉的目光,只觉凉意从头到脚弥散开去,如同前世被叛军看到时一般。
她手脚已然冰凉,跪在那里不敢有丝毫动作。她本是自信晏城禄不敢杀了她的,可今日晏城禄忽然发难,却让她觉得此时的定南王恐怕内里是个疯子。
他好像真的能做出不计后果的事情,而这样不可控的“疯子”才最是可怕。
前方,南宫鸢有些委屈的声音传来:“奴何曾敢欺骗王爷……”
晏城禄抬手在她的脸上轻轻拍了拍:“你自然不敢,就怕有不听话的人,连你都骗。”
南宫鸢仿佛被吓到了似的,抬起一双水雾弥漫的眼睛看向晏城禄:“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都没有问出来,晏城禄似乎终于觉得无趣了。他起身,摇摇晃晃地踱了两步才站稳:“你的这些侍女,难道就个个都是忠心耿耿吗?”
他意味不明地扔下这么一句话,而后也不管这个御赐的舞姬了,扶着一个小厮的手又摇晃着走回了他自己的马车去。
“江宁王,是不是该启程了?”晏城禄上了马车,不耐烦地朝外头喊。
穆彦当然已习惯了这人的喜怒无常,他便如同方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下令整个队伍停止休整,继续行路。
到此时,周围的侍从都零零散散地站起来去拿自己的东西,晏晚才终于松开了藏在袖中紧紧握着的那把匕首。
她方才已想,倘若走投无路,便与定南王同归于尽,不管这个定南王和前世的定南王谁是真的,总归能有所影响。
还好,这定南王仍旧没有线索,也不过是用这些方法在试探。
“离我近些。”南宫鸢起身,借着晏晚来扶她的契机低声在晏晚耳边说道。
晏晚有些惊讶地看向她。
南宫鸢一边整理裙摆,一边道:“王爷上心了,这试探可不算完。你离我近些,我才能替你迷惑他们的视线。”
第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