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晚皱眉:“姜公子武艺高强,还需要别人保护吗?”
那日投壶便能瞧出他与一般人不同,虽说他瞧着瘦弱了些,但这一世晏晚经历的事情多,也并非以貌取人之人。
姜吟倒是在这件事情上格外坦诚:“姜某只是有些不入流的轻功罢了。那禁地之内,除却机关,说不定还有活物,凭姜某的本事,恐怕只能做猛兽果腹之餐。”
“猛兽?”晏晚有些意外。
姜吟便接着道:“那禁地之内先是一片密林,而后才是真正的承天宗密室。密林之中豢养猛虎,姜某可打不过老虎。”
“姜公子不会以为凭我一人之力可以与满林子的猛虎相抗吧。”
“让江宁王一人杀那么多老虎显然不可能,只要拖延够时间,姜某跑得过。”
俗语道“一山不容二虎”,倘若那禁地之内果如姜吟所说,有许多只猛虎,必定是平日圈禁饲养,一旦有人闯入再放虎归山。
饿虎可不是那么轻易能够战胜的。
穆彦虽厉害,可也在领兵打仗之上,一只老虎尚可应付,若是三只五只,□□凡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根本算不得什么。
至此,穆彦终于明白姜吟为何会冒着身份暴露的风险找他们合作。
不过……
“姜公子既知道禁地路线,合作自然再好不过。只是,我也有一事好奇。”
“江宁王请讲。”
“明月楼密室里,可藏着的是当年抚州太守江三顾的私印。姜公子会收藏这些东西,莫不是和当年的江家人有什么关系?”
姜吟脸上原本挂着的一点轻浮笑意霎时间如凝固住一般,变得极为不自然。
晏晚蹙眉,这位姜公子的表情,倒好像是被穆彦猜对了。
见他没有回话,穆彦便接着道:“若我猜得不错,姜公子来承天宗,也是为了当年抚州江家一案吧。”
姜吟终是抬起头看向穆彦:“传闻江宁王是杀人不眨眼的杀神,如今看来,倒是太过浮于表面。”
穆彦未置可否,只是道:“既是合作,总要有些筹码在手中,姜公子不也是一样吗?”
姜吟摇头:“我到底还是小瞧了江宁王,否则就该做好了准备。”
“姜公子已然准备得很好了,否则我此刻就该知道姜公子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
姜吟似乎终于从刚才被忽然“袭击”的窘境之中反应过来,他没有提自己的真实身份,倒是转而说道:“我的真实身份不打紧,相比较而言,江宁王和晏姑娘,应该对先帝之死更为好奇吧?”
晏晚微惊,先帝驾崩,已是近五年前的事情了,她那时年纪尚小,只记得披麻戴孝,根本不记得有传出过什么关于先帝驾崩另有原因之事。
姜吟年岁与穆彦差不多,五年前怎么都不可能身在朝中,这等事情,即使有也是秘辛,寻常人不得堪其踪迹,他又是怎么知道?
“姜公子这明月楼,看来渗透不浅,连朝中之事也能插手。”
姜吟垂眸浅笑:“不过是为求自保罢了,倘若没有江宁王,姜某势单力孤,也不知该如何到这承天宗的密室之中。”
在今日之前,晏晚怎么都想不到,她会有朝一日与曾经差点“杀”了她的人合作。
只是上元那日,按姜吟所说,确实是他事先安排人引他们前去,目的就是为了利用他们去查当年抚州旧案,但年节那日晏晚被人所伤,却并非明月楼所为。
楚岚是真的救了晏晚,而不是为了演戏引她入局。
只是这样一来,年节当日的事情便越发奇怪起来。
是什么人能知道晏晚出宫,还好巧不巧地将她拦在桐花巷中呢?
姜吟没有再针对这件事说下去,他有所隐瞒倒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晏晚和穆彦也并未完全告知他们掌握的所有消息。
况且,时机并不等人。
因为遇到了早已提前来此打探的姜吟,他们在住进承天宗里的当夜,便可以偷偷溜入禁地之中。
夜色已深,承天宗内,白日里有条不紊做着自己工作的弟子此刻已尽数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只有几队习武弟子,分列队伍,在整个宗门之内巡逻。
这里不同皇宫内,灯光并没有那么亮,几乎都是靠巡逻弟子手中的火把照探,是以盲点更多,想要避人耳目就更加容易。
姜吟虽功夫不如穆彦,但轻功却好,有他们二人在,多带一个晏晚倒也容易。
自他们居住之处出发,一路往西再往北,几乎没有什么阻碍,便已到了白日里空文道人所说的那个禁地的入口。
果然如姜吟所说,此处先是密林,而后才能隐隐瞧见形状奇特的建筑。
在那道路尽头,通向密林处,便有一块石碑,上头仅刻写两个大字——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