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心圣上!”赵得幸惊呼一声,才要扑上前去,有一个人影竟是比他更快,一下拦在了晏效面前。
“滚开!”穆定臣大惊,只是他从前亦习武,出刀算得上快,临到头却难以变换方向,只堪堪错开几寸去,却是收刀不及,当即扎进了面前来人的肩上。
“爹……”穆鉴仪捂着肩后退了几步,撞在宁帝身上。
“穆大公子!”赵得幸看呆了,连忙过去扶住穆鉴仪。
穆定臣瞪大了眼睛,执刀的手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鉴仪……”
也正在他怔住的这一瞬间,忽然一柄冰凉的刀贴在了他的脖颈上。
“义父,得罪了。”穆彦将横刀架在穆定臣的脖子上,冷声道,“谁再动我就杀了他!”
殿中安静了下来,两边的人互相对峙,谁都不敢再动一步。
“穆彦,那可是你义父!”李良悦方才摔倒在地上,如今才终于重新站起来。
穆彦看着穆定臣的侧脸:“义父有教养之恩,但督卫军效命皇室,只要义父肯收兵,我自然不会伤义父。”
穆定臣原本执刀的手缓缓垂下,竟是慢慢闭上了眼睛:“如今整个宫中都是我们的人,你还要负隅顽抗吗?”
“禁军在,督卫军在,义父还是不要托大。”
穆定臣笑了一下:“穆彦,我记得我曾问过你,是否有喜欢的人。”
穆彦目光微变。
穆定臣似猜到了他的反应,他重新睁开眼睛来:“原本她不必面对这样的危险,是因为你,她才要命悬一线。”
“你什么意思?”
“江宁王。”一个带着几分诡异的声音突兀传来,在这安静下来的养心殿内,有种让人心惊的感觉。
穆彦转头看去,只见他方才留在门口的两个督卫军侍卫已然被人抬着“扔”了进来。
而那黑暗里走出来的,竟是此刻本该在明月楼的晏晚。
只是在她身后,一个身形瘦削,面容阴沉的男人,正拿着一把匕首,比在她脖子前。
宁帝看见了来人,费力地抬起一只手来,指着他:“你,你……”可他气力不济,说不出什么完整的话来。
只是那只抬起的颤抖的手,已足够显露他此刻的愤怒。
“皇弟,怎么了?好些年没见,怎么连话都说不出了?”面容阴沉的男人笑起来阴恻恻的。
穆彦攥紧了横刀,甚至骨节泛青:“果然是你。”
五年前因谋害先帝败走逃亡的先太子,如今的承天宗宗主——晏敏。
“猜到了?什么时候?在禁地里吗?”
“放了她。”穆彦不欲回答他任何问题。
晏敏哈哈大笑:“放?为什么要放?我因为这个丫头折进去这么多人,让我放了她?”
他的笑声回荡在养心殿内,像是带着刺芒似的,直让人耳朵也不舒服起来。
至此刻,晏晚终于彻底明白过来。
原来什么陈近坤,什么晏城禄,不过都是眼下这人的棋子罢了。
这位先太子,赫然便是她前世见到的攻城时的“晏城禄”的模样!
他“借尸还魂”,用五年的时间在江淮招揽人马,借着承天宗的名义大肆训练死士、收敛钱财,为的便是卷土重来、夺取皇位。
他不甘心刺杀自己父亲的事情败露,所以才苟延残喘,哪怕隐姓埋名,也要找机会回来。
前世,他下毒成功,所以一路从江淮打上京城,靠着穆定臣的策应,让京城孤立无援。
而今生,他两次刺杀接连失败,这才动用了悦嫔这颗棋子,挟持她这个坏了“好事”的永宁公主复仇。
他特意到明月楼抓了她和楚岚,为的就是要挟穆彦和穆鉴仪。
“穆彦,记得你答应我的。”她开口,认真地看着穆彦的眼睛。
成败不过在这一晚,她努力了那么久,不想让穆彦因为她,败在最后一步上。
晏敏的笑戛然而止,忽然变得狠厉起来,捏紧了晏晚的胳膊:“江宁王,你手上的人可是你的义父。放了他,你的义父和你心爱的女人都可以活着。”
“我如果不放呢?”穆彦直视晏敏。
晏敏露出一抹邪性的笑来:“你的义父会死,你心爱的女人,会死得更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