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在穆彦身边三天,可也不过是那三天,她却看到比半辈子看到的事情都多,这天下谁叛乱都有可能,唯独不可能是穆彦。
“小的六福,见过公主殿下!”
月门外急匆匆地走进来一个小太监,远远的便已在行礼。
晏晚听见来人是六福,一下坐直了身子。
“出了什么事,进来说!”
厅堂内,周嬷嬷关好了门窗,确定外头没瞧见人,这才朝晏晚点了点头。
晏晚于是连忙看向六福:“小六,你这么着急过来,是不是父皇那里出事了?”
六福喘了口气,连忙道:“清正司的大人说江宁王殿下找见了,只是不知为何,开平司的几位大人却与江宁王殿下互相指正起来。有位大人说,当日见过公主殿下,圣上命小的来请公主殿下往御书房去审问清楚。”
“什么?这关我们公主什么事情?”周嬷嬷一下急了,还以为是穆彦曾躲藏在琢玉宫的事情被发现了。
晏晚却一点不信穆彦会将她供出来。遇刺那日,她确实不在惊蛰苑,便是被禁军的人看见也不是没可能。
她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六福道:“我这就去,你回去复命吧。”
第20章 对峙 她瞧着有些瘦弱,只是后背却绷得……
顺天殿内,宁帝晏效正坐于上首,看着下方这三方可堪得上“剑拔弩张”的人。
江宁王穆彦,气色瞧着不好,看样子伤得不轻。
开平司影卫阁阁主周令行,衣衫上还沾着土,脸上满是怒气。
清正司司长樊义,神情清冷,似是看不起这两方的人。
当中则跪了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刺客,脸上都是血迹,嘴里咬了块破布,倒是还喘着气。
这时候外头门开了,小太监朗声道:“永宁公主到——”
晏效抬头看去,只见厚重的殿门打开,一个缃色衣裙的少女迈过门槛走了进来。
她瞧着有些瘦弱,只是后背却绷得笔直,又格外有种让人不敢轻视的气质。
肤白胜雪,唇似点樱,映着身后照进的天光,恍若轻透的琉璃。
晏效一时有些晃神,他好像不记得自己还有一个这样的女儿。
而这一时,晏晚已经过殿中群臣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行礼。
“儿臣永宁,见过父皇。”
她的眼睛始终平视前方,到这一刻才终于垂下去,显出几分顺从。
上首的宁帝晏效朝那周围一圈人看了一眼,这才抬手道:“起来吧。”
晏晚起身,略略抬起视线看了自己的父皇一眼,又很快地垂了下去。
两世里,她见到父皇的次数屈指可数,可也不知是不是到底算得上血脉相连,如今看到父皇没有受伤,不曾如前世般缠绵病榻,她是当真觉得格外庆幸。
“永宁,开平司的侍卫说,猎山行宫出现刺客那日,你不在惊蛰苑,可有此事?”晏效开口。
晏晚双手交握在身前,闻言紧攥起来,她微微偏头,朝周令行所在的位置扫了一眼。
那日她遇到了一伙假禁军,而如今开平司的人说他们见过……
似乎是以为她害怕,站在宁帝身旁的大皇子晏晗开口道:“永宁妹妹莫怕,只是问问你到底是什么情况,父皇好做决断。”
晏晚抬起头,极为感激地看了一眼这位皇兄。
皇宫之中没有几个人记得她,皇兄却经常照拂于她。就连前世叛军都打进宫里了,皇兄还在想着安排人带着她逃离。
她微微点头以作回应,而后才缓缓开口:“回禀父皇,儿臣当日确实不在惊蛰苑。”
“那你去了哪里,都见过谁?”
晏晚垂着眼帘,看起来有些害怕却偏又是一副极为听话的模样。
“儿臣原本是要到父皇殿中求见父皇,没想到途中遇到了刺客,儿臣害怕,就找了一处树丛躲藏了起来,直到宫中安静下来,才回到惊蛰苑。”
“你要找朕?”
“儿臣做了那个梦后,始终内心不安,当日本是想再提醒父皇,没想到……”她后面的话虽未说,但意思再清楚不过——没想到那个梦成了真。
宁帝的目光深邃几分,去猎山行宫之前,永宁便曾提及过那个梦境,如今梦成了真,果真是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