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鲁王殿下,已经第不知多少回求见圣上,要去哭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晏晚听到这里头还有鲁王的事,不禁眉头皱得更紧。
小六方想起此前公主一直睡着,还不知道这回事呢,连忙从头说起来。
“还是因为冬至祭典那回。鲁王世子被那刺客给杀了,几个太医也救了,可惜没救回来。这鲁王唯一一个儿子没了,听说是伤心欲绝,当日夜里才抓了陈近坤,他就求见圣上,到圣上那去哭了。”
“也不知道他跟圣上说了什么,第二日那鲁王爷就跟疯魔了似的,偏说是江宁王殿下害了鲁王世子。说这一切都是江宁王殿下的设计。”
“然后呢?”晏晚听着心急,连忙又问。
“然后近来传言便什么样的都有,唯那鲁王爷,日日下朝坐在殿前大哭,说要让江宁王殿下还他的儿子。”
小六说完,自己也觉得这事荒唐,轻轻摇了摇头。
晏晚这会才算是明白为何打从醒了,便甚少在外头听见穆彦的消息,只有让小六打听才有。
原来是这鲁王在父皇面前胡说八道,这才让穆彦陷入更加被动的境地。
不管父皇如何怀疑穆彦,总归没有证据,也不能奈何他。可鲁王不依不饶便不同了,那鲁王好歹是皇室的旁支,父皇也不能做得太难看,表面上还是得有所表示,这些罪责可不就落到了穆彦头上?
晏晚不由又想起前世,那晏昊天生那么一个养废了的性子,便是前世并未牵扯进来,最后也是死在叛军手里,他会有那般结局,可以说全是咎由自取。
“公主,这都打听了好几日江宁王殿下的消息了,还要接着打听吗?”小六见公主不说话,又小心问道。
他说了这么些事,其实全都是因为此前公主就曾命他要多多打听关于江宁王的消息。
小六虽说在宫里时间不长,可到底是在赵得幸身边历练过的,前后几次,他已明显感觉到公主对江宁王与旁人不同。
可公主是个姑娘呀,这世道对女子本就严苛,公主又在宫里无人重视,长此以往,还不一定有什么长舌妇传出难听话来呢。
最关键的是,那江宁王也没什么表示,这要是只有公主一头热,他这个做下人的都要看不下去了。
晏晚看向小六:“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小六支支吾吾,到底还是没忍住,开了口:“殿下,那江宁王瞧着就是不近人情的,况且他又是武将,兴许也从未跟姑娘接触过,殿下倒是关心江宁王,可小的却从不见王爷也关心殿下。殿下是公主,那江宁王他凭什么……”
晏晚听着听着,一下笑了出来:“凭什么怎么?”
小六不敢再说下去了,揣测主子的意思可是大忌,他是知道公主善良才多说了几句,可周嬷嬷还在呢,他可不想挨巴掌去。
晏晚想起昨日那人还冒着危险来看她,又听见小六口中完全是另一幅模样,不免觉得世事神奇。
她不过是在猎山行宫救了他罢了,却不想后头竟有这么多的事情都发生了变化。
“小六,你放心吧,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出现的,我有分寸,况且,”晏晚顿了一下,却是看向周嬷嬷,“我想知道穆彦的消息,也不是因为对他动了心。”
说出那句话时,晏晚也不知怎么,脑海中竟然浮现出的是穆彦一箭射向陈近坤时的样子。
他心无旁骛,不等父皇的命令,是为了救她。
见周嬷嬷一副还想问什么的模样,晏晚连忙起身离开了桌子:“往悦嫔娘娘那里送一张帖子吧,自好了些,还没去瞧瞧呢。”
*
悦嫔宫中比琢玉宫里自然暖和不少,一应陈设也终于显出皇室才能有的华贵来。
悦嫔李良悦,乃是户部侍郎李甫之女,她虽居嫔位,但却在后宫之中比其他几妃更受宁帝宠爱。
有宫人传言,悦嫔这个嫔位,乃是因为尚无子嗣,倘若能添龙子,怕是立时便能晋升为妃。
只是说来也奇怪,圣上子嗣单薄,可晏晚的生母仅仅一个宫人却能诞下公主,而悦嫔这般宠妃却是多年来都没有动静。
不过这倒对其他人也不是什么大事,悦嫔为人爽快,在宫里头也得宫人称赞,是以过得倒是不错,当下也不比那些有子嗣傍身的妃子差到哪去。
晏晚是这里的常客了,宫人们都已熟悉,见是她来了,便引着到了悦嫔的卧房里。
近来天气冷,李良悦也不爱出去,只在屋子里和几个宫人研究花样,这会正画了一个蜻蜓莲藕图,在修改呢。
“大冷天的还下着雪,怎么就过来了?瞧你伤还没好呢。”李良悦听见宫人禀报晏晚来了,连忙搁下手里的东西起身迎过去。
晏晚福礼:“见过悦嫔娘娘。”
她是公主,按理是不必给悦嫔行礼的,可琢玉宫多赖悦嫔照顾,晏晚心里感念,回回见了便也要以礼相待。
悦嫔将这礼让了,拉着晏晚的手走到暖阁的软榻上坐下,又命人多拿了一个手炉来。
“伤口如何了?可还疼着?这般下雪天最是要保养了,早知你得空,倒不如我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