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骆穗岁不疑有他,点点头就上了车。
张叔挠挠头不解,他家出啥事了?
——
和尹樊的初次见面不欢而散后,他便再也没有来打扰过她的生活,骆穗岁对此也乐得其所。
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骆穗岁忽然又接到了监狱的电话。
“骆明浩要见你?”时叙白在一旁听了个大概,沉声问道。
“对。”
时叙白捏了捏她的手,轻声道:“不想去就不去,别勉强。”
骆穗岁摇头:“我正好也有话要问他。”
“我陪你。”
“嗯。”
骆穗岁和时叙白一大早便开车来到了A市监狱的会见所,只是按规定时叙白不能陪同进去,只好在外等着。
经常有人说监狱是被太阳遗忘的地方。
而即便是这种地方,也还有一个角落能感受到人间的温度,那便是会见室。
骆穗岁瞧着会见室的大厅里,有带着孩子的女人,有满头白发的老人,有独自静坐的年轻女子,他们的脸上都一致的挂着思念的表情。
唯独骆穗岁是沉着脸,面色冰冷的直视着眼前的人。
骆明浩剃了寸头,穿着橘色马甲,瞧着老了许多。
“你叫我来想说什么。”骆穗岁率先问道。
骆明浩似乎难以启齿,好半晌才开口道:“骆长轻..过得还好吗?”
骆穗岁眼皮都不抬一下,淡淡道:“没有你,她过的很好。”
“嗯,我听说她去留学了,你给她交着学费,谢谢你。”
骆明浩一脸关忧的模样,反倒叫她感到恶心。
“我有话想问你。”骆穗岁动了动眼皮,说道。
“什么?”
骆穗岁直视着他眼睛,咬牙问道:“我妈妈,元慧,是你害死的吧。”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骆明浩神色不变,淡定道。
“我在你的保险柜里发现了个u盘,里面的东西信息量真是巨大。”
骆穗岁挑眉道:“再等一等,这次我会亲自,再次把你送上法庭。”
“骆穗岁!”
说完,骆穗岁就要起身,却听骆明浩忽然吼道。
“你不知道,你妈妈,元慧,那就是个人尽可欺的贱蹄子!”
“还有,我手上不干净,你以为你老公时家就很干净么?”
骆明浩说完也不顾她的反应,疯狂的大笑起来,直到狱警把他扣下带走,这场会面才算结束。
骆穗岁握紧拳头,死死的闭着眼睛,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压住心里的怒火。
半晌后,骆穗岁下了楼,在出门前脚底一拐,来到了旁边的咨询处。
“您好,我可以询问一些事情吗?”
“您请说。”工作人员是个和蔼的阿姨,她礼貌的说道。
骆穗岁问道:“我想查骆明浩进监狱后,有谁来探望过吗?”
工作人员敲了会电脑,这才对她说道:“直属亲人的话除了他的女儿骆穗岁以外是没有了,倒是当时的辩护律师有来过一次。”
骆穗岁皱眉:“蒋旭律师?”
“是的。”
“谢谢,麻烦您了。”
骆明浩莫名其妙叫她来,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但重点却在最后一句。
她记得,何怡岚和她说的最后一句,也是直指时家。
骆穗岁捏了捏眉心,踏出了会面所的门。
顿时,阳光洒在身上,照的她身上暖烘烘的。
“骆明浩说什么?”上了车时叙白问道。
骆穗岁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都是些不着边际的话,走吧。”
“嗯。”
车子启动,骆穗岁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不甚在意的问道:“蒋旭律师,好像和你很熟?”
时叙白淡淡道:“小学同学,加上商政不分家,便一直保持着联系。”
“原来如此。”骆穗岁点点头,不再追问。
见骆穗岁不说话,时叙白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蒋家的事情过于复杂,时叙白并不想把骆穗岁牵扯其中。
只是,为什么骆穗岁会忽然提到他?
第105章 御前十八颗
骆穗岁从私人侦探手里拿到相对充足的的证据后,第一时间就报了警,交给了警方做详细调查。
而她再一次来到了律师事务所。
蒋旭见到她似乎毫不意外。
“蒋律师,我今天来是想和你咨询。”骆穗岁将手上的资料推了出去,认真的问道:“骆明浩被判无期徒刑或者死刑的几率大不大。”
“好的,你稍等。”
蒋旭将文件拿在手上,聚精会神的一页一页翻看着。
骆穗岁浅浅的抿了口茶,顿时挑了挑眉。
这茶入口清新略带苦涩,回味起来还有些许甘甜,就是骆穗岁这样不爱喝茶,不懂品茶的人,都能明白,这绝对不是一般的茶。
蒋旭放下资料,也喝了口茶润了润嗓,接着推了推镜框,淡淡道:“就骆女士提供的证据链来看,骆明浩很难被判刑。”
骆穗岁皱眉,放下茶杯:“为什么,骆明浩花钱买通方权夫妇,合谋杀人,这不是很清楚吗?”
“这只是你的主观猜想。”
蒋旭将一双大长腿叠交在一起,再一次扶了扶镜框,娓娓道来:
“就这条证据链来看,只能说明方权确实是在黑市购买过药品,且骆明浩和方权之间确实存在某种交易,但是并不能说明,骆明浩买走了方权手上的药,用到了元慧女士的身上。”
“现在唯一能肯定的是,元慧女士真正的死亡原因是水杨酸中毒,而孙茜开具的重症通知和病危通知书里却模糊了这一点。”
骆穗岁打断道:“你的意思是,就这份证据链来说,骆明浩和方权都可能是无罪的。”
“没错,除非方权能提供证据,证明确实是骆明浩让他买的药,但是这样就等同于承认自己也是从犯。”
蒋旭点了点头,又继续道:
“且水杨酸中毒算是比较常见的现象,普通药房可以买到的阿司匹林,水杨酸类软膏等用多了都会产生中毒现象。
元慧女士本身就患有心脏病,如果说是自己过量服用导致的中毒也说得过去,因为并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她到底中毒了多久。”
“因为元慧女士生病期间一直都是孙医生看诊的,而孙医生又没有当年的档案留存。”
见骆穗岁皱眉不语,蒋旭安慰道:“但是你既然已经报了警,相信以警方的实力,会找到突破口,将这件事情调查清楚的。”
“但愿如此。”骆穗岁若有所思,片刻后笑问道:“不过蒋律师对此事好像一点都不感到惊讶?”
蒋旭耸了耸肩,举起茶杯道:“做律师每天都要接手各种各样的案子,不论是情杀仇杀财杀奸杀,我都见过太多了,没什么好惊讶的。”
骆穗岁点点头,将目光移到茶杯上,夸赞道:“蒋律师这茶不错。”
蒋旭轻笑:“家里随便拿的,骆女士喜欢就带一包回去。”
“那就谢谢蒋律师了。”骆穗岁起身理了理裙摆,漫不经心道:“哦对了,听骆明浩说,你去监狱看望过他。”
蒋旭递过包装好的茶叶,扶了扶眼镜,笑容温文尔雅:“这是我做律师的习惯。”
“原来如此,今天麻烦蒋律师了。”骆穗岁拿上茶,谢道。
“不会,有任何问题,骆女士可以随时来问我。”
待送骆穗岁走后,蒋旭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拨通了一个电话。
“队长,谁的电话?”
办公室电话声此起彼伏的响起,一个穿着警服的男子凑上前,向另一个男子问道。
“报案人,时太太。”重案组的王队长心情不佳,抓了抓头发,烦躁的回道。
“队长,咱们把方权和孙茜带过来,单独审讯,肯定能找到突破口的。”
“笨蛋,找到突破口了,我这队长就不用干下去了。”王队长顿时卷起文件打在他头上,愤恨道。
男子捂着头,不解道:“为..为什么。”
王队长沉着脸,声音降低:“上面刚刚下命令了,这件事不许深挖。”
男子神秘兮兮的问道:“谁啊,这么厉害。”
王队长摇头:“大人物,咱们局长也得罪不起。”
“那时家那边..咱们也不好得罪吧。”男子皱眉,纠结的问道。
王队长叹了口气,半晌开口道:“先拖着吧。”
天色暗淡,斜阳夕照,时叙白倒是很准时的就回了家。
工作固然重要,但现在他却觉得回家吃晚饭更是件重要的事情。
从前每天都加班到晚上九、十点,一年365天无休息的总裁,今年却忽然变了性子,不仅过年期间休了整整一周,周末双休,连下班都要赶在晚饭前。
于是,做了整整7年的总助,从不知什么叫双休的陈易,忽然感受到了不安。
这样下去,他都不能心安理得的拿500万的年薪了呀!
老板,求加班!
——
“魏叔,这茶哪里来的?”
时叙白和骆穗岁不同,他每日都有喝茶的习惯,此刻品了一口手上的茶,惊讶的问道。
骆穗岁正敷着面膜要到厨房热牛奶,顺口回答道:“是我昨天去律师所,蒋律师送的,怎么了吗?”
时叙白追问道:“送了多少?”
骆穗岁想了想,道:“没多少,也就两百克左右?”
时叙白又抿了一口,给出解释:“御前十八颗,非常稀有。”
“连你都说稀有,那应该是真的很稀有了,都留给你喝就好,我又不懂茶。”骆穗岁只是应了一声,不在意的说道。
时叙白面上只是轻笑,心下却沉了沉。
御前十八颗,这十八颗都是近300年前的树,现在每年产量不过100克左右,价格基本已经无法用重量来进行换算。
蒋旭随手就能拿出200克送人,恐怕蒋家的实力已经今非昔比了。
骆穗岁拿过牛奶,坐在他身边,沉声问道:“背后的人,有线索了吗?”
“现在只能确定是其它几个党派的人,具体是哪个党派,不好说。”
时叙白和时季楠暗中调查此事,已经锁定了几个目标,但是背后之人隐藏太深,即便是利用了所有门路,还是很难调查出来。
“明年就要大选了,会不会牵扯到你。”
既然是党派之争,明年的大选势必要掀起一股大浪,时叙白时家夹在中间,怕是很容易成为炮灰。
时叙白伸出手指,隔着面膜纸轻轻抚平她的眉心,悄声道:“放心吧。”
第106章 有病得治
“穗岁,要去晨跑了。”
时叙白悠悠转醒,关掉闹钟后,轻轻拍了拍身边的人,附在耳边道。
骆穗岁轻哼一声,翻了个身,娇声道:“马上,马上就跑。”
时叙白见她困得厉害,但想到她昨天信誓旦旦的说要晨跑的模样,便轻笑着,再次拍了拍她。
“起不来就不跑了?”
骆穗岁本想继续睡,但迷迷糊糊下又想起昨晚时叙白的嘲笑,忽然便来了精神:“嗯..跑!我醒了!”
时叙白顿时哑然一笑。
昨晚在床上,他见骆穗岁在上面,累得很,不过是说了句「不行就换我来」,她就喘着粗气硬是把他按在身下,豪言壮语说:
女人不能说不行!
于是就有了今早的晨跑之约。
骆穗岁刷牙洗脸都是迷迷糊糊的,但换好衣服踏出门,呼吸到清晨新鲜空气的那一刻,顿时感觉神清气爽。
晨风微微吹起,空气中满是小草的清香,骆穗岁跟着时叙白做了做热身后,就绕着别墅跑了起来。
骆穗岁一开始还能跟上时叙白的节奏,但渐渐的就只能看着他的背影跑了。
神清气爽都是错觉,骆穗岁只觉得越跑越晕,慢慢的天旋地转,冷汗直流。
“穗岁。”
时叙白低沉的嗓音在她响起,片刻后她便被横抱着回了别墅。
“没什么大碍,头晕是因为平时缺少运动,突然加强锻炼身体的组织器官,血流量增加,心率加快导致脑供血不足,平时慢慢加强锻炼就好。”
私人医生诊治完,药都没开就走了。
骆穗岁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只觉得丢脸丢到家了。
“你知道吗?”
“嗯?”
“有些人可能就不适合在户外跑步,就比如说我。”
骆穗岁觉得自己很没面子,望着时叙白辩解道:“我在跑步机上跑就没什么问题。”
时叙白很配合的点头:“嗯,那你可能天生就是这样的体质。”
“我也这么觉得。”
“要不要睡一会?”
时叙白摸了摸她的额头,见不再发烫,给她掖了掖被子道。
“嗯。”
回笼觉就是很好睡,再一觉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清晨的晨跑仿佛是一场梦。
骆穗岁伸了伸懒腰,下楼时却发现时叙白竟然没去上班。
“你今天又休息?”
时叙白总觉得她这个「又」字用的很有歧义。
周末休息不是应该的吗?